第五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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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还好吗？达裘拉姐姐……”

拉比斯全身放松倚着池边，仰头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星空中闪烁的白色星光，以及那一抹蓝紫色的微光映射在她炽热如火的双眸中，可是现在在她眼中的那团火焰变得暗淡了些。

她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很久，眼神发直地盯着星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下来，只剩下温泉的水循环系统发出涓涓的流水声，不知不觉间，她开始下意识去回忆自己的过往，回忆这二十年间她所做过的事情。

无论是离开王都在堡垒之城学习魔法并专精火魔法、在公会注册成为冒险者、得到其他英雄的提拔成为新星英雄、还是再到现在成为炽天使，这些回忆都让她很不自在，让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经常在出神的时候小声嘟囔“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呢……”

现在的她心智已经非常的成熟了，嫣然没了曾经那股开放劲，也没了毛毛躁躁的性子，在陌生人眼里，她是英雄是高贵的炽天使；在友人眼里，她是一个非常完美且理想的朋友；而每当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却没有那种感觉，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

“啊……”一瞬间，她想起了两个人，两个让她成为英雄的人“漆黑骑士……鬼蝶……我难道？唔……”

不知怎地，一阵头痛席卷而来，剧烈的疼痛充斥了拉比斯的整个大脑，这阵疼痛持续了很久才终于褪下，意外的是在疼痛停止后，她反而觉得更清醒了一些。

“哎……我明白了，是因为少了你们啊……”

拉比斯抬起亮着魔法刻印的右手伸向星空，一下又一下做着抓握的动作，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可她抓到的只有空气，恍惚间，她隐约在夜空中看到了漆黑骑士那魁梧的身影以及鬼蝶那犹如魅魔一般的身姿。

但是她清楚，那不过是过于思念从而产生的幻象罢了。

此时，拉比斯放在更衣室的焚燃灰烬用作启示的书页上多了一行文字，一行伊比尔想要告诉她的话，一句建议。

拉比斯就这样一直待在温泉里，服务包含的一壶桃花酒早就已经被喝光，那一盘糕点也只剩下一点残渣留在盘子里，直到这里要关门了，店员来询问时，她才擦干身体穿好衣服离开。

刚刚从温泉水里出来，在微凉的夜风中难免会觉得有些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拉紧了那件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赤红色长袍，虽然说用魔法修补不会看出修补痕迹，但是这件长袍已经不具备任何魔法防护效果了。

可是，拉比斯不愿意换掉它，因为它是她学成毕业后得到的毕业礼物，因为鬼蝶曾经说过喜欢她穿着它的样子，因为漆黑骑士为它附加过特别的魔法刻印。

回到家，拉比斯脱下长袍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她拉开客厅里的椅子坐在餐桌前发呆，看起来就像一个失意者似得“我该怎么办呢……”转头看向挂在衣帽架上的长袍。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餐都凉了。”

“诶？艾丝娜？”

就在拉比斯发呆的时候，艾丝娜突然从厨房里走出来，随着她打了个响指，橙黄色的水晶灯应声亮起来，接着，她端出来几盘重新加热过的食物放在拉比斯面前。

“今天看你蛮累的，我就想着回来陪陪你吧，所以就提早回来了。”在拉比斯旁边坐下“去哪了？”

“去泡了个温泉，大先生给的入场券，散了散心，虽然效果不是怎么好。”

拉比斯拿起叉子差了一块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烹饪的鹿肉送进嘴里，她的表情依然看起来不不怎么好，在艾丝娜看来，那是说不上烦恼，可又算不上迷惘的表情，介于两者之间。

“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你不是名门出身，恰恰相反是困苦人家出身，你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东西太高让你不适应了。”

说着，艾丝娜的藤蔓慢慢爬上来轻轻缠在拉比斯的身上帮拉比斯按摩因劳累而酸痛的关节，曾经她第一次这样尝试的时候还把拉比斯吓了一跳，但是现在拉比斯也已经习惯了。

“是啊~不适应了……本来不知不觉走上英雄的道路就已经很让我觉得奇怪了，现在居然还意外成了炽天使，老实说我真的受不了这种崇拜。”

“没办法，现在这个世界乱成这个样子，不管是什么种族都会变得人心惶惶的，没有力量的人就总是想要找到一个精神寄托来逃避心里的恐惧，所以她们也不会得到神的眷顾。”

艾丝娜见拉比斯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一些，平添了一些享受，索性将藤蔓收紧了一些，加大了按摩的力度。

“嘶……对对对就是那……”她真的累坏了。

“不早了，吃完就休息吧，明天的工作我都帮你推了，好好休息。”

“诶？那怎么能行？”

“族长和大先生都没有异议，而且本来明天你的工作只是一些应酬，还有小规模的祝福活动，推迟一天也是可以的。”

“那好吧……”谈话间，拉比斯不知不觉已经把盘子里的东西全都吃完了，她自己现在都好奇自己是怎么吃下那么多东西的，渐渐地，困意席卷上来，她就这样闭上眼睛睡着了。

“哎~好好休息吧，我的大英雄。”

艾丝娜把拉比斯送回房间安顿好，出来收拾好餐具才回自己原来的房间去睡。

转天早上，拉比斯醒过来的时候艾丝娜已经回去总务所地下的巢穴了，餐桌上放着一份还留有余温的早餐，从早餐均衡的营养搭配来看，其中满满的都是艾丝娜的心意。

“嗯？”

拉比斯吃早餐的时候习惯性地会去翻看焚燃灰烬，这本书上有的时候会多出来一些新的魔法，而这次，她看到了那句新的启示“人生处处都充满着着抉择，如若想要选择自己想要的那条路，那就坚持走下去，不要被任何事拌住脚。”

“不要被拌住脚吗……”

看完这句话，拉比斯向后倚着椅背，把头向后仰去盯着天花板发呆，就这样盯了很久，她最终下定了绝心，她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饭后，拉比斯收拾完餐具去了总务所，这个时间族长还没有开始工作，她还有时间向族长说明自己的想法。

“嗯？拉比斯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又跑来了？”

“我是有点别的事要说，族长。”

拉比斯的表情看起来平常中带有一些严肃，在那双赤红色的双眸中透着一股坚定的感觉“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

“不知道，但是……怎么说呢……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了，至少为了我已故的两个朋友，我想去旅行。”

“这样啊……也对，这样的生活本来就不适合你。”

说着，族长从一摞书中抽出来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羊皮纸仔细默念着那上面的内容，他的表情虽然在尽可能掩饰着，可依然能看出来那有些犯难的感觉。

“毕竟本质上我们是合作关系，精灵族并没有强留你的权利，这是你自己的意愿的话，那就走吧，祝旅途愉快朋友，精灵族永远欢迎你我的朋友。”

“我走了，你的工作会变得很繁重吧……”

“没关系的，我有办法安排，去吧。”

族长面带微笑得和拉比斯握了握手，目送拉比斯离开总务所返回家中收拾东西，直到拉比斯略显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他才回过神来“辛苦你了，我的朋友，精灵族的朋友。祝愿你能在新的旅途中找到追寻的东西。”

拉比斯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多少随身物品，离开时依然没有多少，除了那一身从来不换的行头外，只有一个装满了的挎包和一条绑着些小道具的皮腰带。

她没有和任何人道别，收拾完东西很平静地穿过主街道，通过北方的迷宫入口离开了，而那里的两个守卫只是任务她外出寻找炼金材料，就像平常那样，殊不知拉比斯这次出去，就很久没有再回来过。

拉比斯离开的时候是上午的点整，她就这样没有任何告别静悄悄地离开了，她在森林中一路向北，向着北方走去，傍晚时分，她在一处山洞内露营。

黑暗的山洞内只有篝火的火光在摇曳着，几条鱼被用树枝穿透架在火上炙烤着，月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穿过层层交叠的树枝，最后将那独特的光斑照进山洞内，看起来就像是一些从天上落下来的星星碎片一样。

“去哪好呢……对了，先转一圈回王都看看吧。”她抽出那张非常陈旧的地图，借着火光简单规划了一下路线。

明明是在这种处处显露着孤寂的地方，可拉比斯看起来反而轻松了很多，她的身体不再紧绷着，她的表情不再顾及形象。

“真是的，说也不说一声就自己跑掉了，难道你讨厌我了吗？”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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