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处在光暗交界的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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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达裘拉并没有着急马上动手，她以那个阴郁又充满神秘感的样子在道路上走着，一些热情的居民甚至还会和她打招呼，但她对人们的打招呼选择了无视，一方面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另一方面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了，需要准备。

她花了一点时间把这个不大的村庄整个转了遍，这很显然是那种典型信奉了个不存在的神而导致发展停滞，甚至倒退的村庄，这里与它美丽的名字截然不同，道路上到处都感觉乌烟瘴气的，甚至还有很多彩色的烂布条混着泥水胡乱丢得到处都是，在某些地方还能闻到恶心的恶臭味。

整个村庄呈蝶形排列，中央广场向正四向延伸的道路上都是功能建筑，例如铁匠铺、木匠坊、中心事务所之类的，当然也不缺所谓的“大祭司”的住所，那是整个村庄里条件最好的建筑了，除了那花花绿绿不成样子的装饰外。

接着是四条斜向道路，这四条道路相较于正四向道路窄一些，它们连通更多分支延伸贯穿整个村庄连接所有的民居，还有一些延伸到外面，连接到北边的农田和祭祀台那里。

“唔……呼哧……”

达裘拉绕了一圈回到中心广场，在中央那个纯木质、十几米高、不知道雕刻的是什么生物的图腾边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在她的认知中能坐的地方，她是故意这样的，为的就是吸引大部分的人过来。

“啧啧啧居然敢坐到图腾下的祭台上，难道就不怕山神大人怪罪吗？外人就是外人。”

“就是就是，等祭祀大人和村长来了有她好看的。”

“……”

很快就有很多居民聚集过来了，达裘拉当然知道这个铺着紫色棉布，摆放着香炉的台子是祭台，和之樱与凌月有着很多近似文化，她在和之樱见过。现在……香炉已经被她一脚踹翻到地上去了。

“咳……咳咳……呼……呼……”

“已经压制不住了吗？”

达裘拉现在一腿搭在地上，一腿弯曲撑起来踩在祭台上就那样侧身坐在那，可她的呼吸却不是很顺畅，除了时不时的轻咳外，她一直在大口呼吸，脸上，还有面具两侧与兜帽之间空隙中散出来的碎发都挂上了晶莹的汗珠。似乎含有魔力？

而就在她尽最大可能调整呼吸的时候，辛迪亚当着所有人的面跳出来站在她身边询问着，这下倒是把围观的居民都看愣了，这些居民们可能……把辛迪亚当成那个他们连样貌，性别都不知道的“山神”了。

“嘶……呼……”她终于顺畅了点，长舒一口气“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发泄出来了，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家人们，为什么娜蕾没和我说过这个要命的副作用呢……”

“可能是因为娜蕾阿姨不知道你本来就有你母亲一半的魔族血统吧，又刚好娜蕾阿姨的和你母亲的相性太差，虽然说有办法将它们融合，但是需要时间。”

“那种事以后慢慢来吧，现在先不去想那些了。”

“嗯，那接下来就交给鬼爪酱吧，我不能帮你杀戮，神之子做那种事的话会堕落的。”

“你休息就好辛迪亚。”

“嗯哼哼~需要妾身做什么呢？主~人~”

辛迪亚的身形化作光粒消失后，鬼爪随着一团不详的雾气跳了出来，因为灵体没有重量，所以她还非常俏皮地坐在达裘拉肩上，依旧用那充满了魅魔诱惑意味的语气来说话，询问的时候她已经吃掉达裘拉准备出来给她的魔力了。

“杀戮，很简单，但是我要你帮我牵引并稳住那股东西，那团黑暗。还有我知道我支付的魔力不够你做这件事，你喜欢的话一会儿的灵魂你随便吃。”

“没问题主人~那个大祭司的灵魂看起来很不错呢，可以第一个吗？”说着她还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样右手食指按在嘴角并舔了舔嘴唇。

“撒娇吗？”“主人觉得是就是咯~”

在达裘拉先后与辛迪亚和鬼爪对话的时候，这个村子的大祭司和村长已经过来了，而且还站在她面前听了很久，这两个人能这样镇定地在达裘拉面前听达裘拉说的话，也算是不简单的人了。

“夫人应该知道您坐在我们的祭台上吧？”

“当然知道，那又怎样？”

“那……夫人就不怕惹怒山神大人吗？还有刚才与夫人说话两位是……”

“山神？呵，别开玩笑了，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山神，至于第二个问题……无可奉告。”

“这……”

达裘拉现在说话的语气里平添了一股癫狂的感觉，鬼爪静静地闭着眼睛坐在她肩上，但鬼爪实际上正在忙着帮她稳定那一团黑暗的东西，忙得很。

“哦吼吼吼吼吼~夫人一定是被山神大人青睐了所以故意这样说想要独占山神大人对不对？”他前嘴说完这样一句引得人群唏嘘不已的话，接着又凑到达裘拉耳边“夫人，无论刚刚与您说话的是谁，我可以让你们在这里得到极高的地位哟~”

“不好意思，你这个破村子的地位我可没兴趣，况且你甚至都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吧。”

“唔嘎！……”

达裘拉没有多半点废话，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抽出鬼爪向上一划，大祭司被她手起刀落一刀划穿大脑当场死亡，同时大祭司的灵魂第一时间被鬼爪抓去吞了，而见到大祭司被杀，无论是村长还是村民都被吓到了。

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弱的人想逃跑，而自认为有点实力的则是拎着铸铁武器把达裘拉围了个水泄不通。反观达裘拉，她不慌不忙地甩掉鬼爪刀刃上的鲜血，收起刀刃，接着从祭台上跳下来站稳，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香灰。

“首先，不能让你们跑了呢~……”

达裘拉缓缓将自己的左手臂绷直慢慢从左侧抬起，同时这一边的翅膀也跟着展开，从左翼与左手同时输出的魔力明明是星辉元素，可呈现出来的确是暗紫色，暗紫色的魔力在她左手手心凝聚，然后突然膨胀开，形成了一个结界笼罩住整个村庄。

“说回来，断崖上的结界是什么情况？”

“嗯哼哼~那大概是祭司弄得东西，什么目的……主人应该猜得到了吧？”

“哎……这样啊，那不管他了，估计拆了图腾就破了。”她完全张开双翼并同时抽出两把刀，眼睛从面具中发出血红色的光线“一个不留。”

就这样，一场屠杀开始了，这个村庄中的村民有很多都会魔法，但是没有一个人的魔法能敌得过她，那都是些曜日级的魔法，怎么可能敌得过她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扔出好个的暗鸦级魔法呢？那可是整整相差了三个等阶。

没多会儿，这个先前还算平静的村庄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房屋一栋接着一栋被点燃，鲜血四处飞溅，哀嚎连连，这些声音留守在那个少女家的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人心里的感受都不太一样，大概只有达裘拉的三个孩子抱有同样担心的心情了吧。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处理的差不多了，外面安静了下来，在屋内能听到的只剩下火焰噼啪作响，以及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了，还没等拉娜说什么，艾兰特，维奥拉，格瑞三个人已经推门出去了。

姐弟三人看到现在的景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维奥拉和格瑞根本想象不到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艾兰特相对表现得平稳一些是因为她……在被达裘拉收养前，有过一段模糊的记忆，那段记忆的场景，也是某个杀戮的现场。

“妈妈在承受的东西，很沉重呢……”走着走着，她先开了口，然后转头看向妹妹和弟弟“难道你们两个……怕了？”

“没，无论怎么样那是母亲啊，母亲怎么可能对我们出刀？我是担心母亲……”

“我也是……”

走着走着，三人看到了前方迎面走过来的达裘拉，此时此刻达裘拉全然没了平时优雅的样子，甚至身上，脸上都沾了鲜血，她右手握着的丰熠星辉刀刃异常红亮，鲜血还在向下滴落，而左手拿着一条不知道谁身上砍下来的手臂在啃。

至于鬼爪……她还是那个安静的样子坐在达裘拉的肩上，不过看起来已经没有在忙了，而是在好好品味刚刚吞下的灵魂，她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吃撑了？

“母亲……那个……您，还好吗？”神奇的是……三个孩子在达裘拉走过来在她们面前停下后同时出口的，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同一句话。

“还好，抱歉害你们担心了，我有……吓到你们吗？”

“我的话倒还好，在遇到妈妈前可能在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一些印象也不觉得太恐怖了，可是……”

艾兰特向旁边挪了一步并顺手把维奥拉和格瑞拽得离达裘拉更近了一些，很显然维奥拉和格瑞有些害怕，可刚刚艾兰特问她们怕什么的时候又答不上来，大概她们害怕的不是发泄时的达裘拉，而是杀戮本身吧。

“我知道现在让你们看到杀戮确实对你们来说冲击力太大了，但是现在的话……我也必须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戮了，这是不需要理由，完全由仇恨、利益、所驱使的行为，与你们曾经那些有理由的杀戮是截然不同的。”

“今后的世界可能还会出现战争，没有办法的哟，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满是战乱的时代，满是战乱的世界，想要在这样的世界生存，那就必须学会杀戮。”

达裘拉扔掉手里啃完的骨头，收起丰熠星辉，接着甩了甩身上的血迹，一连串的动作过后她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她的三个孩子搂进了怀里，她身上的血腥味令维奥拉和格瑞不怎么舒服。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放手。

现在能理解达裘拉这番话的可能只有经历过长达八年痛苦童年的艾兰特，艾兰特也因此并不排斥达裘拉身上的血腥味，甚至闻到那些味道还有些安心，而维奥拉和格瑞却并没有完全理解达裘拉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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