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辜者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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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阳的话直刺雨果的内心，其所言并非单纯向雨果示好，而是十分犀利地戳破了一直蒙蔽雨果的“气泡”，他让雨果彻底认清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怎样的漩涡之中。当然此事不仅让雨果更加清醒，也让雨果心中产生了一种“芥蒂”，可谓进可笼络，退可诛心。

对于这一点雨果也很清楚，但却无法避免。

看着雨果沉吟的神态，米洛阳继续道：“我所言并非虚妄，也不屑说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我去阿谀奉承。”

“据我所知，在你获得渎者能力初期的时候并没有卷入各个家族的漩涡之中，而是选择做了一名‘超级英雄’。”

雨果闻言笑道：“你也知道这个？”

米洛阳点头轻笑道：“是的，很让人意外吗？的确，那些都是几个世纪前的过失文娱产品了，但其中还是不乏一些有趣的故事，而通过那些故事来看，你也应该受到其不小的影响。”

雨果道：“有一段时间我只能与书为伴。”

米洛阳道：“听上去很不幸，但也很幸运。”

“没错。”雨果应声道。

米洛阳继续问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回到那段时光你会如何选择？”

雨果道：“这个世界上不曾西出现过只在家中漫画书的超级英雄不是吗？”

米洛阳笑道：“说的没错。但要知道，即便如此你也是为数不多选择成为‘英雄’的人，因为当人们接触到黑暗以后，通常都会选择与黑暗为伍。”

“身处黑暗，心系光明。”

雨果再度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妙极！妙极！”

米洛阳大笑一阵过后其继续道：“无论你喜欢光明还是黑暗，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你并非是一个完全破坏平衡的人，至少相比与其他人...”

雨果笑道：“这应该是对我的最好评价了。”

就在此时，雨果同米洛阳二人的神情忽然皆是一凝，随后二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继续向下方看去。

在飞舞的浓烈烟尘之中，一个身影隐隐可见。

沉默片刻后雨果道：“这个家伙应该是打破平衡的东西吧。”

...

浓烈的烟尘将一片地区完全笼罩其中，接着其中纷乱灯光的反射映现，其仿佛是一座前所未有烟尘巨牢。

高大宽站在一动楼房的天台之上，手中举着一副高倍镜望远镜远眺着这一切，眉心上皱出一个大大的疙瘩。

若是以往，高大宽必然早已在第一线指挥着一切工作，或抛头颅洒热血地激战，或奋不顾身地营救，而此刻他却只能站在远远的位置上观看着一切，无法达成自己内心中的使命，这是让人最为痛苦的事情。

但此时的高大宽只能选择痛苦，此时的他早已被警视厅所流放，在高层的眼中他是个不安定的隐患，一个对警视厅准确说对于某些高层领导更具威胁性的人。若是此时高大宽前往事发地点，那么恐怕会警视厅还要调拨出一些警力来监督他。

高大宽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他所能做到的只有旁观。

此时的高大宽甚至有些羡慕起詹妮丝，毕竟其可以以自己记者的身份坚守在第一线上。

高大宽不断地用望远镜观望着，并没有接入网络查询信息，按照以往的经验，高大宽知道现在的网上必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各种谣言漫天弥漫，而真相往往会被隐藏于其中。对此高大宽所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眼睛以及詹妮丝回归后所为自己提供的“独家情报”。

就在这时，忽然间高大宽的PMT铃声响了起来，这让陷入全神贯注状态的高大宽不觉打了个寒颤，当其打开的PMT后发现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MEID，但高大宽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接通了，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给他打入电话之人绝对与今晚的事情有关。

“喂！”接通PMT的一瞬间，高大宽用低沉急促的声音迅速说道。

“高警官，你的语气好像很急切嘛。”

一个悠悠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高大宽闻言一愣，随后诧异道：“柳甄敏？”

“很意外吗？”柳甄敏的语气不紧不慢，那种悠然感便好似其在某处静谧的午后沙滩中一般。

“你在哪里？”高大宽沉声道。

“我在我自己房间内，怎么？高警官还要细细盘查吗？不过在你盘问前我想要先提醒你一下，现在的你应该还没有被官复原职吧。”

高大宽闻言皱了皱眉，他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柳甄敏的此番电话必然别有深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甄敏道：“今晚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又有喧闹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吗？”

高大宽寒声道：“那与你有关吗？”

柳甄敏道：“你太过高看我了，凭我的实力怎么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今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旁观者而已，倒上一杯红酒，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一切。”

高大宽直觉一股寒意袭上脊背，其脑中如柳甄敏所言那般想象着柳甄敏此刻的模样，只感觉其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反派，而这一切真是他所策划出来的。

高大宽道：“你我都是明人不做暗事，我更不想同你绕任何的圈子，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与今晚的事情有何关系！”

柳甄敏道：“高警官，高警官！请你冷静一下，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你是一位优秀的人民公仆，也肯定你以往所做出来的成绩，不过这一切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地诋毁我。我今晚向你致电只是向表达一下我的关心而已。”

高大宽冷声道：“哦？是吗？既然如此我便谢谢你了，但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闲聊了，告辞！”

“等等！等等。”

柳甄敏急忙制止了将要挂断电话的高大宽，随后道：“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已经进入‘半离职’状态的治安官会做些什么？但我着实想不出今晚的你可以解决或者帮助任何事情。让我大胆地猜测一下，现在的你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站在某一天台之上，用望远镜凝望着那半悲惨的一切，心中徒劳地痛苦挣扎而已。”

高大宽闻言心中已经，当下其迅速地环绕着周围，寻找那双监视着自己的眼睛。

“喏，高警官。你不必找我了，我绝对没有在你身边安置的任何的监视设备，我没有那份精力与心情。”

高大宽愤怒地瞪大双眼，眼球上布满殷红的血丝。

“你曾调查过我诸多详细的资料，其中包括我，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以及妹妹，可以说你是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了解我的人了。但我也非常详细地调查过你，包括你的人生的经历、坎坷、情感甚至是...磨难。”

当柳甄敏提到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高大宽心中赫然一动，他意识到柳甄敏所要讲的内容便在这一点上。

柳甄敏继续道：“高警官，今晚的这般场景让你有没有想过一些事情？”

“你想说什么？”高大宽沉声道。

“噢吼，看样你是有些忘记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今晚的这副场景像不像十年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呢？只是天空没有那么红艳而已。”

高大宽的却已变得惨白起来，他知道柳甄敏所指得便是东岛毁灭日。

柳甄敏继续道：“时隔多年我还是能够非常清晰地记住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对于我来说本应如同其他普普通通的一天，在学校完成学业，放学后回到家中吃母亲做的饭，之后同妹妹一起看电视或是打游戏，伴随着母亲收拾家务的嘈杂声等待着父亲归来。”

“但就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我被其他同学告知，月岛中的第一城市东岛发生了事故，整个城市都陷于灾难之中。”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十分震惊，脑中第一出现的画面是在科幻电影中常见的情形，外星人进攻地球，巨大的宇宙飞船降临在一个繁华的城市之上，随后那些没有善恶的外星人向人类发起了疯狂的攻击。一座繁华的城市就这样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便被毁得满目疮痍，危在旦夕。”

“之后我也开始查询其相关事情，不过很快我却发现有关事件的诸多报道却在网络上大量消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受父亲的耳融目染，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算敏感，第一时间内我便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

“果然那一晚上，母亲的脸上写满了惶恐，而直到我与妹妹双双睡去，也没有等来父亲归来。”

说罢柳甄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继续道：“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就非常清楚了，因为那件事情我们家最终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浩劫，我与妹妹在一夜之间几乎成为了‘孤儿’。而当悲剧发生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也许在我的潜意识中，异乡城市的毁灭实在与父亲的‘疯狂’无法关联在一起。”

“但真相最终告诉我，那时的自己太过幼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大宽无法抑制自己心中情绪，对柳甄敏怒吼道。

对于高大宽的暴躁柳甄敏依旧毫不理会，其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要激动，我只是在回归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长久不去回忆起这些事情，那么我会不会就此忘记这些事情？而那样的话，我的痛苦会不会减少几分呢？”

高大宽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随后对柳甄敏道：“我知道你妹妹以及父亲相继离世对你的打击非常大，但这些事情与其他人并无关系，今晚的混乱所牵涉的全都是无辜的人...”

“那么东岛中的那些人呢？他们不是无辜的吗？”

高大宽紧抿嘴唇道：“他们自然是无辜的，但那时赤裸裸的悲剧，而这种悲剧不应该再次上演。”

“你说的很有道理。”柳甄敏好似被高大宽的话语所感化，感叹过后静静地沉默下来，而片刻后流柳甄敏忽然道：“那么，高警官，东岛毁灭日那一天你在哪里呢？”

高大宽的神情彻底僵硬在那里。

“嘿嘿，不必感到奇怪嘛。我说过我调查过你很多事情，当然这其中也包含着那被篡改的档案，说来警视厅经常会去破解他人篡改的档案记录，然而自己的手段却又是那么的低劣，简直让人感到羞愧。”

嘲讽过后，柳甄敏继续道：“十年前，你作为东岛警视厅中的一员将要被调往第十三区升迁就职，东岛毁灭日就发生在那段时间。”

“警视厅档案中的官方记载上说你是在东岛毁灭日发生前的十几个小时前离开东岛前往第十三区，算是颇为幸运的‘幸遗民’，然而根据我的调查，东岛毁灭日的当时，你应该就在东岛之中，你经历过那场浩劫。”

高大宽的脸色已完全惨白一片，近乎灰白色的嘴唇不断颤抖着，柳甄敏所言已直接揭开了其内心之中最大伤疤。

“哈哈，能够从东岛毁灭日的浩劫中活下来，并且取得今天这般地位，高警官，你的幸运也算是古今罕有了。”

高大宽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一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

“那一晚的天色真的很红吗？我没有亲眼看见过，但却从资料上得知那时的天色如血一样红。”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高大宽一字一句对柳甄敏说道。

柳甄敏闻言轻笑道：“高警官，你不必这么在意，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指责你什么，我知道那场浩劫与你毫无关系，你同样是一名受害者。但...”

柳甄敏话头猛然一转，随后停了下来，这让高大宽的内心忽然高悬起来。

“...其他人便并非如你那般无辜了吧，可以说东岛浩劫便是他们...或者说由她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