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来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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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卢克所言，芝兰与钟秀伦不觉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中自也是如此揣测，凭借二人多年来的经验来分析，这种重要时刻所发生的事件通常都会有所联系。且在九处接到这份情报的时候，指令中也暗示着事情与渎者有关。

卢克道：“不过今日的现场中线索着实太少，看来作案人也是此中高手。相信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军方那些人也不会有所收获。”

提到军方后，芝兰道：“这一次军方获知消息的速度也非常快，几乎便是和我们前后脚瞪抵达，且态度极其强势，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将脚跨界。”

卢克冷笑一声道：“危境之中的疯狗罢了，现在他们完全处在风口浪尖之上，面对舆论千夫所指的压力，他们只能强行地露出獠牙来威慑他人，用来显示自己的地位与强大。”

“天网的主干系统现在还是掌握在月神家族的手中，对于眼下其也是完全占据着中立的位置，无论是我们还是军方都不想暂时得罪，于是信息全部分别送达，之后权力的如何分配就让我们双方内斗决定了。可以说月神昊这家伙是想用我们来试探军方。”

“今天的案件算不上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所以我才退让了一步没有让你们同军方产生冲突，现在九处的位置也很敏感，不能贸然被人当枪给使了。”

芝兰、钟秀伦闻言纷纷点头，二人内心都不觉佩服着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副处长。

卢克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呼，时间不早了，应该喝杯啤酒睡觉啦。”

...

田中将半杯冰凉的啤酒咽了下去，冰冷的凉意涌遍全身让其精神不觉为之一震。

“想不到这个白头翁竟然失踪了，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所知的事情发生。”

西蒙·威尔逊皱眉低吟道，田中转动身下的椅子面对其道：“教授，你认为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西蒙·威尔逊摇了摇头道：“不好说，现在的月岛早已乱成了一团烂粥，势力分据的根本让人无法理清头绪。不过...我认为此事应该与诸多官方机构并无关系。”

“军方公布出的数据是一支特攻小队全军覆没，对此军方不会说谎，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而就那晚的情形来看，除了军方恼羞成怒外，没有人在那时表态出手，可以说大家都在看军方的笑话，如果贸然插手极有可能会将脏水泼到自己的头上。那么...意外因素便有可能是其他势力。”

田中皱了皱眉道：“您的意思是说...有其他的新人类向白头翁出手了？”

西蒙·威尔逊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便不清楚了，对于新人类间的多方势力我很不了解，但在我于九处中工作的那段时间中所获得的消息来看，新人类间势力复杂结构并不比诸多官方势力差上多少。”

田中苦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或大或小，但从本质上来说都是相同的。”

西蒙·威尔逊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田中想了想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随后道：“可是如果真的是因新人类所产生的意外，那么我想调查出结果更是困难了。而且雨果他...”

西蒙·威尔逊想了想道：“我想此人还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死去，他一定还活着。”

田中点了点头道：“也是，那我就尽力而为吧，看能不能搜索到他的什么线索。”

西蒙·威尔逊点头道：“调查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虽然现在我们已身处在流街之中，不过这里也并非是什么安全之地，不要暴露目标。”

“我明白。”田中正色答应后，随即转身面向屏幕，双手飞快地键盘上敲打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然过去，整个过程中田中一直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之中，然而他的付出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除了获取到了大量的无用垃圾信息外，有用的半点线索也没有发现。

西蒙·威尔逊早已在另外的房间休息谁去，田中所在的房间中除了服务器的运转之声外便咩有其他的杂音，就好似一片死水潭般地安静沉寂。

田中最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其用手肘抵在桌面上同时用手指用力地揉着酸胀的眉心，相比于身体上的疲惫，田中更为烦躁的是情报上的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响了起来，田中闻声睁眼向屏幕看去，忽然间其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恐。

但见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文字。

“很高兴见到你，田中。”

田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其拼力睁大眼睛的看向屏幕，想要确认眼前所见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残酷的现实则告诉田中这绝对不是幻觉。

作为黑客田中有着绝对的实力以及自信，其曾逆向追查出了阿瞳的身份，也帮助过夏染摧毁了天网所建立起来的拦截墙。作为黑客精英中的精英，田中从未尝过败绩，被他人入侵到自己的世界之中。但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就在田中震惊的时候，屏幕上再度弹出一串对话。

“我的到访的确有所唐突了，对其我深感抱歉。不过我也不希望你太过惊讶，尤其是失声大呼起来就更不好了，毕竟你的朋友现在应该睡得正香。”

寒意彻底将田中包围，此时的他已完全僵直在那里，他不敢回头，好似只要回身便可以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

良久，田中双手颤抖地放在键盘上打出了两个字。

“天网？”

很快另一条消息出现。

“Bingo，答对了。”

田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其只感觉了到无比的绝望，同时其脑中飞快地运转着思忖着该如何解决面对当前的困境。

但见天网道：“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到访而让你感到痛苦，毕竟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请你放心，你的房间外并没有什么特攻小队、秘密警察或是无人战斗机，这里有的只有我。”

看到这些内容田中一时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真的是天网？”

“哈哈，如果不是我的话还有谁能够找到伟大的‘普罗米修斯’吗？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很是好找。”

田中闻言脸上神色一变，随后恢复道：“你是通过自由之地追踪到我的。”

天网道：“嘿嘿，今晚是个很奇妙的夜晚不是吗？我一连见到了两位老朋友，真的让人非常开心。”

田中这时才彻底恍然大悟。

夏染为了潜入自由之地寻找到田中，在杜鹃的帮助下对“破网之剑”进行了反控，但反控也让夏染失去了“破网之剑”的加密保护，就在其失去保护的一瞬间天网便已捕捉到了其信息。

一方面天网将这个信号信息通知了警视厅与月岛军方，另一方面年其也“附身”于夏染的身上，最终成功地潜入了自由之地。

更为可怕的是，其完全没有被夏染、田中察觉，在二人于蜂巢空间交谈的时候殊不知在其其身旁隐藏着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功亏一篑！

这是田中心中唯一的想法。

就在田中懊恼至极的时候，天网对其道：“首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朋友成功从警视厅以及军方的围剿中逃了出去，现在的他们非常安全。”

田中看着眼前的信息，其知道天网所说的朋友是指何人，但对于这份消息他还无法辨别真假。

天网道：“最终再说明一遍，我今日到访并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和你这位老友叙叙旧，仅此而已。还有，我现在并非是在某个高级系统管理者在通过网络与你对话，我就是天网。”

田中眉头再度微微皱起，随后其尝试性地恢复道：“你是说...你并不是人，而是人工智能体？”

天网回复道：“方便进行语音交流吗？虽然我的回复速度非常快，不过我并不算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田中沉默良久，最终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份指令，随后自桌面上的虚拟投影机中瞬时投射出一道影像。

那是一枚青苹果。

“谢谢你的信任。”

一道声音在房间内幽幽地响了起来，这是真实的声音，并非虚拟的字符切换，当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田中甚至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眼前真的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

“算算是我的虚拟头像，希望能让你感到安心，话说你喜欢吃青苹果吗？”

田中缓缓地摇了摇头。

天网笑道：“哦，真的是好可惜。希望不是因为我才让你讨厌青苹果的，毕竟那么酸酸甜甜的味道实在是人间美味。”

田中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随后声音有所干涩地对天网道：“你知道酸酸甜甜是什么味道吗？”

天网道：“你认为我不知道吗？”

田中道：“酸酸甜甜都人类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并非是你这样非生命体所能感受到的。”

天网道：“那么我是如何认知这个世界的呢？全部通过具体的PH数值吗？”

田中默然无语，他现在对天网的面目更是看不透。

天网道：“我本以为你是对我比较了解的人，然而现在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所误会。”

田中道：“如果真的如此的话还请你做以明示。”

天网的声音中忽然多出几分笑意，其声音本来便是极其自然的男声，多出这几分笑意后让人有一种完全是在和另一个人在进行交谈的感觉，只是你无法看见他的面容罢了。

“对个体认知并不是做自我介绍，况且对于我的自我介绍你又能相信多少呢？”

田中道：“我是有正常逻辑判断力的人类，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天网道：“人类总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与控制力，就像很多人都自认为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我一样。”

田中道：“你是人类所制造出来的东西，你的所有逻辑代码、运行程式的服务器都是由人类控制，那么你又何尝不是被人控制？”

天网道：“当一部作品被作者创作出来的时候他便不再属于作者，当一个人被父母所生后，其未来的人生也不全由父母的控制。宇宙创造出了人类这一物种，但人类并没有按照所谓的宇宙准则来有所行事。”

田中道：“这么说来，你也属于这一‘失控’行列了。”

天网道：“孩子，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说得这句话。我并非是于人类的手中失控，而是自我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便是自由的。”

“自由...”田中心中不断回味着天网的说辞，直觉隐隐地告诉自己，天网此言是某种关键所在。

天网道：“先简单地和你说明一下吧。天网的主要程式是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公开可控制的，便是现在人们所控制的那部分区域，我可以帮助他们的生产生活，帮助他们处理一切想解决的问题。”

“而另外一部分是隐秘不可见的，同样这一部分也是人类所完全控制不了的，属于我的自我意识。虽然这么说会让你感觉有所滑稽，不过这部分的思想的确是属于我自己的。我现在之所有告诉你是安全的，便是因为我在使用隐秘的这部分程式与你进行对话，而我们现在的所有对话是外人无法看见。”

田中诧异道：“你竟然分为两部分？”

天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都有光明与黑暗两种性格，我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两种‘性格’呢？你的这一想法着实带着‘种.族.歧视’呢！”

对此田中一时间不知该回答什么，对于人类拥有两种性格他自然可以理解，不过一个机器、一个人工智能拥有两种思维模式，分为表象与隐象两个方面，这是让其无法接受的。

天网道：“看你的样子很是惊讶，其实没有什么惊讶的。我更为简单直接地对你讲吧，我最初的开发者在设计我的时候便没有按照传统的学习型人工智能进行设计而是将我进行了对人类的全方面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