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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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红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暖烫，然而依旧有所温度，不其唯有温吞吞的感觉，口感大为下降，当然无论是雨果还是李杜的心思与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喝茶一事上。

李杜的话语中总有一种深层次的含义，但雨果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其深层次的意义实在指向什么。

李杜看了看雨果，随后其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华怜并未向你讲太多东西。”

雨果耸了耸肩道：“即便你们知道，对她也始终都保持着警惕。”

李杜道：“对于华怜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更谈不上什么不信任。而对于她的一些质疑也算是例行公事吧。要知道身处在我们这样的位置上，对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要有所质疑，且要始终保持这一状态。”

雨果点了点头道：“我理解。”雨果此言并非虚言，现在的他同样不比李杜强上多少，现在他与任何人沟通的时候都要保持绝对的警惕，有时这种状态并非特意，可以说这已算是他的一种习惯。

而作为一家之主的李杜，所要面对的内忧外患更是不计其数，其生活状态雨果可想而知。

李杜继续道：“不得不说华怜是很爱你的，她之所以没有将一些真相告诉你并非是想对你有所隐瞒，而是不想让你有太多沉重的负担，她是想保护你。”说罢李杜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对于不太佳的口感皱了皱眉，随后放下茶杯。

“但就如我所说的那般，接下来我们所要面对的问题并不是几方实力的争斗那么简单。”

雨果道：“恕我耳目不灵，但眼下还有比月岛内战之事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李杜道：“也许有吧，这一点我还不敢确定。”

随后其手指在茶案上轻点了几下，随后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无论月岛内部乱成什么样子，世界各国势力都没有进行干涉参与吗？”

雨果微微皱眉道：“他们想坐山观虎斗？”

李杜点了点头道：“这方面的因素同样有所存在，但并不是主要的原因。所谓混乱即为秩序，坐山观虎斗固然有趣，但若是能够参与虎斗的过程中，那么所获得的利益将会更加巨大。在这个世界上想要闲心看戏的人不多，真正的都是为各种利益铤而走险的投机者。”

雨果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他明白李杜话中的含义，既然这群投机者没有参与进来，那么则说明在这些人眼中将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应对处理。

并非渎者之危，而是一项更为棘手的世界性难题。

雨果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

李杜道：“关于这件事情我就不和你细说了，待回去之后华怜会对你知无不言的，而对于那其中的事情她比我了解的更加清楚。”

雨果默然，看来目前的一切都也都是李杜所计划好的。从李杜的态度可以看出李杜的注意力也放在了那所谓即将要面对的大事件上，而对于自己李杜则保持着一种拉拢态度，虽未直言，但显然李杜依旧想和自己联手合作。

是什么事情会让李杜有如此想法呢？

雨果搞不懂，而这个答案看来唯有华怜为自己解答了。

即便如此，雨果还是向李杜发起提问，因为华怜的态度并不能代表李杜。

“在面对未来的事情上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李杜耸了耸肩道：“选择从来都不是被命令出来的不是吗？尤其是对你这样的人，我得意愿并不重要。”

虽然雨果知道李杜的这番话中带有一丝抚慰的意思，但听入心中雨果还是感到有些高兴的。

李杜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我是比较相似的人。当然，抛去那些渎者能力。”

李杜转头望向一旁，透过透明的墙壁看向蔚蓝的天空。

“无名虽然对你说了谎，但一些事情还是真实的。多年来我所追寻的只是让自己感到兴奋或是有趣的事情，否则活在这个世上也未免太过无趣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不过对于自己能够拥有今天这般成就地位我还是感到十分骄傲的，想来放眼过去几千年，能够与我有着同一起点并且取得如此成就的人并不多。”

“我出生平凡，没有任何显赫的家世背景。父母以及祖上都没有什么飞黄腾达的人物。哈哈，能够如此平平凡凡地一辈一辈地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吧。”

“在少年时，虽然显露出了超于常人的天赋，不过我也并未认为自己会有多么远大的前途，我并非是那些沉浸在美好愿景中的人。我从很早时候起边对这个世界有所看透，并且充满了悲观与绝望。”

“万年的人类文化依靠着重要的传承，而这种传承的很大一部分则是源于血缘。这个说法也许会很显得狭隘，但的确是一个不可撼动的真理。无数人在出生时便和总统一职无缘，无论他们此生多么的努力，他们都很难上升数个阶级。”

“阶级，这个词语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太过估古旧封建，早在几个世纪前人们便相信民主、公理等一些列光明的词语。这没有错，人类文明始终都在前进，但即便如此阶级还是会永远存在的。”

说罢李杜轻笑道：“听说你和月神家的小子比较熟？”

雨果道：“熟络谈不上，只是有所交集。”

李杜点了点头，随后道：“如果不是这份能力降临在你的头上，也许你这辈子都无法接触到他。即便生活在同一眼光下，你们也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雨果点了点头。

“没有家世背景，没有人脉资源，无论我多么努力，我的头顶上都有一个限制，所以那让我感到很丧气。”

雨果道：“但你最终冲破了这个限制。”

李杜耸了耸肩道：“这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我离开学校，进入部队，成为机甲骑士，进入圣堂，并且一步步地成为了圣堂的大骑士长。你知道吗？当我第一天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时候，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产生了质疑。”

“但随即我发现我所想象的太过简单了。我虽然看上去是无数年轻人眼中的励志榜样，但我所面临的困难可绝对不是这些年轻人们想要面对的。”

“曾经历任的圣堂骑士长都是出自天英，这是天英的骄傲，于世人眼中更是一桩历史悠久的美谈。但只有少部分人眼中才明白这期间有着怎样的政治色彩。”

“圣堂骑士长的选拔是非常残酷的，就如同封建时代王储的争夺一般，唯有一个胜利者，而失败者的结局绝对不是丧气地回家睡觉那么简单。”

“当时的我并没有奢望能够成为继任者，至少当时我认为时机还不算成熟，但老骑士长却是力挽狂澜，推举我坐到了这个位置。”

说罢李杜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喝了一杯已冷下来的茶道：“说到这里还有一件更为有趣的事情。”

“在天英中有这么一个故事，说在老骑士长的心目中一直有一个中意的人选，那就沈名。只是当初沈名的年纪太过年轻，而老骑士长当时因为身体的原因着实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于是决定将位置传于我，并且极力嘱托我要让沈名继承我的位置。”

雨果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我听说过，据说你也非常中意沈名。不过因为后来圣堂与天英开始交恶，之后仇剑林便极力阻拦沈名进入圣堂，最终沈名都留在了天英之中。”

“没错，就是这件事情。”李杜点头，随后继续道：“这些传闻可以说真假掺半，不过这多年来一直流传，甚至为坊间中人津津乐道，尤其是这几年圣堂与天英交恶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故而这件事情显得更加尤为真实。”

雨果道：“那么现实呢？”

李杜道：“现实就是无论我还是老骑士长都没有将这个位置传给沈名的意思，无论他是怎样的天纵之才都不能。”

雨果挑了挑眉，显然是在等待李杜的进一步解释。

李杜道：“首先，我要承认沈名这个人的天赋、才能都实属罕见，可以说他天生就注定成为一名机甲骑士，只要经过精心培养的话，我相信至少二十年间无人能够撼动他天下第一的地位。”

“然而天赋才能固然非凡，但沈名这个人有一个致命弱点。当然，这个弱点在很多人看来更是他的优秀品质。那就是沈名这个人太重感情。”

“你可能有所不知，沈名的才能并非实于天英中所完全展现出来的，早在很早的时候，仇剑林便发现了他，并且在第一时间内着手对其进行培养。可以说仇剑林对于沈名有着绝对的知遇之恩。”

“而沈名也十分看重这一点，故而在之后的种种抉择面前他都选择了仇剑林。”

随后李杜笑着对雨果道：“现在你明白我的担忧了吧，如果沈名成为了圣堂的继任者，那么圣堂注定要姓仇了。无论那个时候仇剑林还会不会在世，他的意志以及天英的意志都在存在于沈名的身上，不要以为会不可能，洗脑、联姻、政治资源等等手段，仇剑林驾控这些实在太过轻车熟路了，那么天英与圣堂之间的关系也会越发紧密，最终会融为一体。”

雨果想了想道：“不得不说，但从这一点上我看不到有什么坏处。”

“坏处？那可太多了。”李杜当即否定道。

“想想那个时候，天英与圣堂，甚至军方进行了无间的联系，那么将会产生绝对的权力，而这种权力威势将会渗透向各个势力，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情，有朝一日月岛内也会出现一方沆瀣一气的势力，如我先前所提到对的那样，会出现一个无法逾越对的阶级存在。”

对于政事雨果并不关心，但从李杜的口吻中其已经听出了一些问题的严重性，对此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杜看了看雨果道：“可曾看过《冰与火之歌》？”

雨果虽阅览过极多的书籍，但也并非通读世间一切，当下摇了摇头。

李杜微笑道：“很经典的一部名著，有时间可以看看，当然其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故事主要讲的是几大家族对于权力的争斗，异常地惨烈。不过在我读完那本书的时候，却并未对这个故事有所沉迷。我只是悲观地发现在故事中，都是一群所谓拥有贵族高贵血统的人为了自己的各种欲望进行争斗，而人民却不曾在这场斗争中起到任何作用，他们有的唯有流血与牺牲。”

雨果轻笑道：“那个时候你便联想到你自己？”

李杜笑道：“没错，我即不姓坦格利安也不姓史塔克，我没有任何的高贵血统，我只是一个最平凡的人。”

雨果道：“不过你这个平凡的人创造了不平凡的奇迹。”

李杜道：“你也说了，这是奇迹。”

随后李杜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什么奇迹，有的只有必然。”

雨果沉吟半晌，随后道：“那么你是想让这种必然存在下去？”

李杜道：“不好吗？各方势力虽然现在并不和谐，但这种相互牵制反而会造成一个较为和谐的局面。举个简单的例子，当一个地方存在两个超市的时候，为了竞争都会相继出台折扣活动，而消费者会因此而获利，但如果仅是一家独大的话...”

雨果点了点头。

李杜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我无法控制未来的事情，但我能做到的是控制当下，至少让权力掌握在我手中的时候让这场折扣活动进行得长一些。”

雨果对于李杜的这一理念万万没有想到，随后道：“你这一做法会得罪很多人的。”

李杜道：“没错，但是我不在乎。毕竟现在他们并不能将我怎么样。”顿了一下李杜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而看着他们那万分不爽却又对我我可奈何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