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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65)

把人关在门外?

这事李仙儿也就嘴上说说,她能叫骂的满大街的都知道,但说到把两个小孩关在外面,这事她其实做不出来。

没几个狠心的人能干出这事。

叫孩子吃饭,肯定会给眼色看,嘴上骂骂咧咧的这都有,她的性子大家想象得到。

但是吧,真看着俩孩子在外面饿着没人管,她绝对不会不管。

人心,也没那么恶!

何小婉就笑着怼她:“你也就是嘴上的劲!”

刚才给了二十,这就算是不错了。

老大两口子挣的钱就那么多,还得租房,还得供养俩孩子在县城上学。如今也不能在食堂混,至少把一家子的伙食费省了。一家四口在县城,自己做饭吧,从煤球开始,油盐酱醋啥的不要钱行吗?李仙儿为啥这一年回来的特别勤快,还都是坐着拉饲料的顺风车来来回回的。不就是照看地里的庄稼还有院子里的菜地吗?每一回都大包小包的往县城赶。

村里的人都笑呢,说:“仙儿,到城里了咋还从家里拿菜呢。”

李仙儿就说了:“家里的菜干净,城里的菜都打了农药的。”

这人就说:“只怕还有给他们家老四拿的。”

李仙儿顺口就应承了一声:“可不咋地。”

林雨桐回来好些人都说:“要啥菜家里多的事,回头去了给你们捎上。”

我家其实不缺菜吃。

真的!后勤食堂采买的,人家都是买的新鲜的。各家要是要,提前说一声,人家就都一块采买来了,然后车就顺道给搁在家门口了。一个月结一次账的那种。

为啥小老太至今都有晒菜干的习惯啊,就是一个村的过去不好意思空着手,那点自家产的东西。拿来了没法不要啊,小老太就晒菜干了,还特别稀罕的样子跟人家说:“家里俩孩子就爱吃这个。”

于是送菜的就更多了。

可李仙儿真的从来没给家里拿过一次菜。

如今会做人了,拿了菜多余的都送给学校的老师了。清远说就送过他们班主任云老师,他在教室里都看见了。

拿人手短嘛,压力大了,就觉得手里的活得把稳了。也真看明白四爷和桐的态度了,这两口子说不管,就真不管。一点面子也不给留的那种。

自己筹谋着知道在学校里跟大家维系好关系了。

这是好事,至少少给人添点麻烦,这就挺好了。

为啥金满城对运输那块那么熟悉,老三之前还跟四爷说过,见老大在那边跟人家洗车呢。晚上的时候,洗一辆车给上一两块钱,算是额外的收入了。

这事金满城瞒着大家,大家也都不知道。

其实洗车怎么了?洗车是个好行当。

要是不干他那份工作,白天也照常给人洗,一天不多,就洗上二十俩车,一辆车一块钱,一天赚二十。一个月干上二十天,也四百块呢。

如今工资水平,平均工资算是一百来块钱。四百绝对算是高薪。

林雨桐这边想呢,那边老二就说金老大呢,“你就是把懒看的真,把那学校那烂活辞了,给人好好洗车去,一个月你就是不好好干,干半天歇半天,也比你现在一个月拿人几十块钱强。如今有钱就有脸面,没钱谁管你是干啥的?攒上一年钱,在学校门口弄个小铺子,批发个本子铅笔卖个糖块啥的,两人一个看着店铺,一个出去找找零活干。就是弄一辆脚踩三轮,也不要你拉货,就搁在车站门口,拉人嘛。三毛五毛的,一趟,一天你试试看,十块钱是少的。”

还别说,老二说的都是来钱的道。

只要人勤快,不抱着手里那破饭碗,怎么都能混一口饭吃。

可大多数人吧,跟老大一样,宁愿穷着,也不愿意出去干那活,觉得丢人。

家里的其他兄弟怼老大,那得是老大先犯蠢的情况。但老二说老大,那简直就是随心所欲的。怼了就怼了,怼了老大也不言语。别的兄弟一说,老大拧身就走。老二不管咋说他,当时是不会恼的。

老二现今一说,老大就支支吾吾的,嘴里也说不出个啥来。

英子就拽了拽老二的袖子,人家爱咋过咋过去,管咱啥事。

老二低头又取出一根烟,点上却再也没言语。

老三问四爷:“那老五的事就这样?”

不这样能怎么样?

你说进去了,受了冤枉了,这不管确实是不对。他这边递话了,人也确实是最快的办法出来了,那你说,还能怎么样?

把那媳妇找回来?

上那找去?

没那媳妇,说不得老五还活的像个人。

这事就这么着呢,反正出了这种丑事,够人家笑话好几年的。

开车回来了,这走的时候自然开车走啊。

了这车上最多就能坐五个人,加上老三两口子和老大两口子,这叫谁坐不叫谁坐啊?

李仙儿说:“急着吧,挤一挤就坐下了。”

后座是三人的座位,三个大人都有点挤的。何况是四个大人?

林雨桐坐在副驾驶上没动,最后是何小婉抱着老三,叫老三坐在他的腿上。

这也就是一家人,一哄二笑就算了。

何小婉脸皮也厚,人家笑她也笑:“坐在他腿上腰得半弯着,难受。”

“你都难受我不难受?”老三蜷缩着,“你赶紧给我闭嘴吧。”

把人一一送到,回家来小老太还说呢:“不回来好,给老五找一个懂事的,你看着吧,老五的日子差不了。”

可老五带着俩孩子,一般人家就是带着孩子的寡妇,人家也都未必好上门的。后妈难做就罢了,还有个在怀里抱着的。谁都得掂量。老五如今有啥啊?钱没有,就是个收破烂的。有一把子力气。这条件,谁跟?

人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养不了人家,还得人家帮着你养孩子,谁傻了谁往上凑啊。

“您就别跟着操心了。”林雨桐说她,“您好好的保养,健健康康的。如今这出门是不便利,在火车上可是要人的老命了。如今那边的机场正建着呢。说是明年就建好了。等机场好了,咱们出门就方便了。全国各地,国内国外,有机会带您出去瞧瞧去。少操心,多休息。没事找老头老太太说说话,打打牌……”

真成老废物了。

如今是不怎么叫小老太下厨了。早上的饭林雨桐做,晌午孩子们在学校吃饭。四爷和林雨桐中午一般都是有应酬的。小老太的上午饭,不是林雨桐这边打发人给她送回来,就是四爷那边给打发送回来。

应酬嘛,都是在外面吃的。

送上点招牌菜,换着花样,小老太吃了一段时间,又觉得腻的慌。

得找保姆了,四爷再一次跟林雨桐这么说。

这回找保姆容易了。

不用林雨桐和四爷搭手,人家有□□,添了这一项工作了。集中招聘上这么一批,然后进过培训的。大概模子都差不了。虽然也避免不了,这里面有谁谁谁老家的亲戚等等,但总的来说,属于用着放心的那一类。真出了事,知道找谁去。

严格家就请了一位,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家常饭做的不错。年轻的两口子带着孩子,请这样的保姆,谁瞧着都觉得合适。

觉得机关事务局会办事。

林雨桐这边也要人,来的是柳成,他带着人上门的。

这家伙啥时候从老干局调到机关事务局了。这活动能力不低啊。

老干局是冷门,不属于热灶。可机关事务局不一样啊,都是帮着管领导的后勤的。不是太实权的部门,可是跟领导贴的近啊。

严厉和史可就说,这回这机关事务局可算是办了点实在事。

家里有老人孩子的,有时候真是照管不过来。

这事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林雨桐和四爷就是这么觉得的。

感情这是柳成的手笔啊。

能人!

“知道是你们要,我赶紧给送来了。”柳成叫人进来,“这是张嫂,别小看她,她祖上以前在省城开馆子的,她家里张大哥还有俩儿子,如今都在县城,年前刚租了个店面,准备开业呢。人也干净利索。”

张嫂四十二了,一儿子一闺女,儿子二十了,学了厨子。闺女十七了,今年就高中毕业了。

柳成示意张嫂去厨房给林雨桐做俩菜尝尝,等人进去了,才跟林雨桐嘀咕说:“都是精明人,为啥来干这个。一是想给馆子找个后台,这工商税务卫生啥的,哪个都不好打发。小本生意不容易,你多关照点。再就是她闺女这不是快高中毕业了嘛……”

想给孩子在厂子里找份工作。

只要这两点安排好了,这人是可以长干的。

四十二岁,再干二十年都是没问题的。

保姆当然是用惯了好。谁没事换保姆干啥。

林雨桐明白这意思,对柳成道:“成!不是自己人都不费这心。”又问他,“我也是忙,好久不见小琴了,我家的电话你知道,叫她没事给我打电话。”

柳成两手一摊,“我早叫她给你打电话,可人家比你这大局长还忙。一天两晌的赶麻将的场子,输得多赢的少……也行吧!至少算是个营生,不在家里呆着瞎寻思。”

两口子过的好不好的也不知道,反正是没离。

柳成在外面有没有花花事,这个除了苏小琴也没人关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那边张嫂端了两盘子菜出来了。

一个炝莲菜,一个酸辣的水萝卜丝。

都是家常食材,味道确实是不错。

往厨房漂了一眼,菜做好了,厨房瞧着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先用着吧,只要人品上没问题。

知道用这法子给家里的生意找靠山,给孩子找出路,这人笨不到哪里去。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她都清楚。

一楼转角的位置有一间房间,不大,五六平的样子,本来就是预留出来的保姆房。一张单人床,一个一柜子,一桌一椅,没别的。

“就是有点挤。”林雨桐笑,“不过也不用住家的,遇上天气不好回不去的时候就住下,白天有个休息的地方。晚上这边收拾完了,回去也行。饭馆的生意,晚上最红火,你七八点回去,还能给家里搭把手。”

很贴心的考虑了。

张嫂赶紧点头:“这比我们那边住的可好多了,一点也不挤。”

事实上为了叫饭馆多放两张桌子,给自家预留的地方小的可怜。里面两架铁架子床,上下铺的。一床是自己跟闺女的,一床是那爷俩的。中间帘子隔开就行了。

这房间给自己临时休息用的,还有啥不好的。

太好了。

还允许自己回去帮忙,比预想的好多了。

家里添了陌生人,俩孩子还有些不习惯。因为不管是小老太还是林雨桐的手艺,都属于不错的,家里又舍得吃。四爷和林雨桐在外面碰上啥觉得不错的饭菜,有机会也会带回去或者干脆找一天一家人一起去尝尝。所以对于张嫂的手艺,并没有觉得有多惊艳。

不过张嫂这人有眼色的很,平时不多话,存在感不是特别强。

一个星期下来,两孩子就张婶张婶的叫,慢慢的接纳了。

一切都步入正轨了,工作也挺顺利,局里上下如今是月月能见分红,日子过的吧,大家觉得都挺有油水。

结果一纸调令,毫无征兆的下来。

免去局长职务,重新任命。

然后任命为开发区主任。

也就是如今新建的这个开发区。

当然了,这个主任想要的人太多了,可一般人却摆布不开。最重要的任务是跟农业大学沟通联络,有什么想法意见这得相互沟通吧。一般人接不住周扬那茬。

这事突然的很,林雨桐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打电话给四爷说:“你运作的?”

四爷沉默了一下:“你问一下周扬,估计是问题出在他身上。”

这边挂了四爷的电话,紧跟着电话就响了,接起来电话里就传来周扬的嘎嘎笑声,“怎么样?师妹!惊喜吧!”

收了惊吓了好吗?

“我说师兄啊,没看来您挺有做官的天赋啊。”林雨桐真不知道这位怎么想起弄了这么一出。

“这多好的机会啊,不抓住可惜不可惜?”周扬说林雨桐,“你很有些不上进你知道不。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人到我这里拉关系啊,都冲着开发区使劲呢。他们倒是机灵,知道跟我这边配合不好,他们就不过关。可是桐啊,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你如今从畜牧到卫生,这都是垂直性管理的,真要将来有发展前途,还是得迈出这一步。”

这话当然是没错的。

别看是局级,但这样的级别能跟人家乡镇一二把手相提并论吗?人家那是一地父母官。性质差的远了。

如今的开发区相当于一个乡镇的级别,主任跟镇长是一样样的。

这属于统筹管理。

一步上去,天地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局那个局的调整,熬资历,资历到了,要么去县ZHENGF,做个副县,继续熬。要么就是往市里省里去,还是这个局,那个厅的,这就是上升的渠道。

但如今从这局里跳出来,那上升的路子就是固定的,往上就是县W县政府。

在古代严格划分的话,这才算是官,而之前的局之类的,是属于吏。

两者不是一个性质。

周扬在那边就说了:“我就想着,不管你们两口子谁来,都别便宜了外人。别的事上,师兄也帮不了你,但是不配合别人,挑刺这活咱能干啊。挑了几次刺,他们就明白了,你这不是就来了吗?”

呵呵!

那别人要是相信我是无辜才见鬼了!

谁都知道咱们的关系,那是师出一门,铁打的关系。

不知道多少人这会子在背后骂呢,说这姓林的娘们,别看一天是笑眯眯的,那下起手真不含糊。这么多人争抢呢,结果她倒是占了先机了。

周扬就说:“老师当初从学校争取设立这个分校,就是看着你的面子。说到底,这个开发区,要不是你一力争取,会有吗?咱就该有那种当仁不让的气魄!”

“我的哥诶,我叫您一声亲哥。”林雨桐哭笑不得,“我不是多高尚啊,我就是说个道理。在卫生局呢,我就直接管着局里那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看着下面的下属单位,别给我惹乱子,都好好的,这就行了。想办法给大家创造点福利,这就算是做的好了。可你知道去了开发区,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么多百姓,那么多人口,这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得给他们找饭辙,孩子上不起学我得管,老人看不起病我的管,治安我得过问,经济我得考虑,还不能出现思想和路线偏差。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的,我的哥啊!这性质不一样的。”

那边就哈哈大笑,“……开发区地势北高南低,呈阶梯形,南北长9公里,东西宽7公里,总面积63.1平方公里。所辖21个行政村,34个自然村,143个村民小组,3.3万人,占耕地56910亩……没错啊,林主任,几万人呢!”

挂了电话,林雨桐坐在办公桌前,是久久不能回神。

管着几十人到管着几万人,之间的角色转换,只是一瞬间。

这说变就变了。

卫生局下个月能发多少福利,谁去管。

她现在考虑的是,刚筹备起来的开发区,怎么建。

办公室的门都敲响了,一个个的都来道喜了。桌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屋里坐的人说:“恭喜了,林局……不对!该叫林主任……”

林雨桐一边示意对方坐,一边接电话,电话里的人说:“恭喜了,林局……不对!该叫林主任……”

话都是一样的。

就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半天的时间,都是在应酬这事呢。

四爷又帮着在晚上攒了饭局,地方就选在张嫂家开的私房菜的馆子里。

这地方其实有点偏僻,租下来整个的院子。但一家子就住杂物间,其他的房间粉刷布置了,都设成雅间了。到底是在省城开过馆子的,家里传下来的那一套都还在。知道什么样的装饰什么样的格局,能吸引来什么样的客人。

四爷和林雨桐把人带过去几次,这饭馆就火了。

约几个人吃饭,要是不想去县政府的招待所,碰见的都是熟人的话,就来这地方。有前门有后门,不想走前面跟谁走个面对面呢,直接从后门走就行。

应付了处的都不错的这些,又借着晚上,把相关的领导都跑了一趟。不管当初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家有没有投自己这一票,自己都得去,表示一番感谢。

回来的时候,都十二点了。

老的小的,都睡了。两口子没回来,张嫂就没走,家里倒也没啥当心的。

洗了澡,都要睡了,累的死死的,就觉得耳朵发痒,四爷在一边对着自己的耳朵吹气呢。

林雨桐揉揉耳朵:“嘛呢?”

“林主任,是不是得恭喜恭喜你了。”四爷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要不了两年,你得是我的领导吧?我得巴结着你吧。”

“那是!”林雨桐闭着眼睛拉人,“过来,把领导伺候舒服了,提拔提拔嘛,小意思……”

然后领导把人家伺候舒服了。

两人早上下楼吃饭,都带着暧昧的笑。

俩孩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咋瞅着怪怪的?”

笑啥呢?

四爷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你妈算是升官了,高兴!”

升官了?

清宁将牛奶抿了一口,皱眉咽下去了,“调哪了?”

“开发区……主任。”林雨桐坐下,将袖子挽起来,把油条泡豆浆里。

小老太喝着豆浆,吃着鸡蛋,“这主任是多大的官啊?”

“跟咱们太平镇镇长的官一样,不过靠着县城,又是开发区,比咱们镇肯定好点。”清宁给小老太普及,“这不是级别升了,只权利升了。”说着问她爸,“是这样吧?”

没错!是这个理!

小老太就点头,“就是那几年的公社主任吧?”

差不多一个性质。

那时候的公社主任,说起来比现在的镇长乡长职权大。如今镇长乡镇上面有书|记,书|记才是一把手。D领导一切嘛!镇长乡长是主管经济那一套的。可原来的公社主任,算是既当爹又当妈,务虚的他管,务实的他还管。

但这个跟小老太说不明白。

一家子都默默的点头,就是您说的那么一码事。

“那这官可不老小了。”她记得,那时候的公社主任权利大啊,谁家孩子推荐上大学,都得他说了算。最开始,自家孙女去当那临时工,跟当时还是公社主任的明光拉上关系,那再村里都是了不得的事呢。

眨眼工夫,这才几年啊,她都走到这一步了?

“好好的干,别叫人指着脊梁骨骂祖宗。”小老太这么叮咛。

林雨桐应了,随后又说了一句,“骂也是骂林家的祖宗,不妨碍您。”

“胡说!”小老太说林雨桐:“骂肯定是骂金家的祖宗。你现在姓金,其次才姓林。”

这个观念啊,在小老太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改变不了的。

当然了,没经过革命的港澳地区,女人出来做事,真说起名字的话,前面还是会冠上夫家的姓氏。

林雨桐就笑,说四爷:“那我现在光的是金家的宗,耀的是金家的祖。”

俩孩子跟着笑,气氛正好呢。

出门要上班去了,一出门,正好碰到到门口的林玉奇:“二姐,二姐夫,这是出门啊,紧赶慢赶,还好没错过了。”

两人要上班,也不进门了,林雨桐就说:“有事?”她看看表,意思就是时间紧。

没把不进门的话说出来,意思已经在这里了。

林玉奇马上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那啥,下个月初三,我结婚。”说着,给了后面出来的俩孩子一包糖,“拿着去学校分。”

两孩子叫了一声大舅,然后就默默的上了他爸的车。

下月初三结婚,“行!我知道了。”她指了指里面,“去家里歇歇,再走不迟。”

这就是一句客气话,这位也不停,“不了,还得跑邮电局,爸的老同事,该说的得说。”

然后人走了。

林雨桐正要上四爷的座驾呢,结果一辆黑色的崭新的皇冠停到家门口了。车门子打开,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带着矜持的笑:“林主任,我是来接您上班的。”

这是配的车和司机。

林雨桐挑眉,开发区D委书|记是年纪也不大,四十来岁的样子,是从城关镇副书|记的位子上调过去的。算是高升了一级。

才准备去组织部报道去,然后他那边就开车过来了。

这车自己坐还是不坐。

还是不能坐的。

这不合规矩。

林雨桐笑了笑:“劳烦你跑一趟,我这送孩子上学去呢。你先回,完了我自己过去?”

肯定不会自己过去的,这现在组织部报道,然后再组织部干部的陪同下,去就职,这才是正常程序。

要不然,谁知道我是干嘛的!

兀自上了四爷的车,林雨桐就说:“这位孙书|记,我还没到呢,就给我来个下马威。”

四爷就笑:“他这人作风很硬,只怕少不了要起摩擦。”

谁都有自己的理念,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理念都能重合的。有些别说是重合,就是相似和共通点都没有,压根就是相悖的。各自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当然了,出发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好的。抓经济,促生产,提过百姓的收入。但是领导的眼光、格局又千差万别,即便是对的,你先得有能力把你的对的理念执行下去。这就需要一些斗|争。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林雨桐看着车窗外,念叨了这么一句。

清宁在后面就跟着叹气:“大人的世界真累。”

累?

傻孩子,眨眼你也会长大,也会变得很累。

她回头笑道:“我跟你爸最近会很忙。有时候只能叫司机接送你们……”

“知道!”清宁大包大揽,“我的学习您别管,清远有我辅导呢,出不了事。家里有张嫂做饭洗衣服,我觉得挺好的……”

“成!”林雨桐跟四爷说,“听见没,咱家闺女长大了。”

清宁下巴扬起来,“早长大了,我们班还有同学上课抱着弟弟的呢。这有啥啊?”

清远扭头看他姐:“怪不得我的奶糖不见了,准是你拿去给你同学了。”

奶糖是林雨桐自己做的,入口即化,奶纯度很高。

是给清远做的糖块的替代品。怕这熊孩子吃坏牙。

清宁一巴掌拍弟弟脑门上,“闭嘴!小气,拿几个奶糖怎么了?”完了又跟林雨桐说,“妈,下回多做点,那孩子可可怜了。她妈妈死了,生她弟弟的时候死的。她爸还得干活挣钱,以前是她爸蹬三轮车的时候背着,现在她爸换工作了,不能带孩子了,她就抱着来了。老师说了几回了,不叫带。但是不带孩子小没人管。孩子不乖了,老师就叫她抱着孩子出去,她就站在教室外面听课。我就想多带点奶糖,那孩子肯定是饿了才不乖的。要是饿了给塞个糖,不哭了,她就能好好上课了。”

听的人心酸的不行。

孩子善良是好事,“行!下回多做点,你天天给带去。”

清宁就高兴了,下了车都是蹦跳着走的。

再把清远送了,林雨桐才去组织部们。先是谈话,林雨桐表示服从安排,一定好好工作等等。然后这边副部长就亲自送林雨桐过去,坐在车上,这位说了:“小林啊,要注意团结同|志,对外做好沟通的工作……”

林雨桐秒懂,这位副部长跟那位孙书|记的关系一定不错,这是敲打自己呢。

要自己团结同志,负责整个开发区经济工作的主任,成了做好沟通工作就行的这么一个摆设。

这里面的潜台词品一品,就知道这位孙主|任跟这位副部|长的关系有多硬了。

林雨桐笑着点头:“您是领导,听您的。”

其实两人平级,不过组织部嘛,管着官帽子的衙门口,还能硬顶回去。

话怎么说那都是小事,做事的时候只管做自己的不就完了。

林雨桐手指曲着,一下一下的点着大腿,很闲适。

这位副部眼睛半闭着,余光不时的朝林雨桐一看,心里却道:老孙这回只怕遇到个硬茬子。

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个个的什么出身来历,都打听的清楚明白的很。

这个林雨桐,幼年坎坷,少年艰难,成年之后崛起的非常突然,一路走来的经历,看的人是眼花撩完。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养猪养出命了,县上开会说,这样的同事就该提拔嘛。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副部了。

一眨眼的工夫,他这个‘副’字还没去掉呢,这位跟自己已经平级了。

上哪说理去?

但不得不说,人家搞经济是有一把刷子。一个小小的卫生局,一个局属的厂子,上缴的税额愣是比一个乡镇的总额还多。那你说调到这个位置上来,谁能说啥?

自身还是过硬的。

再说手段吧,人家都朝上面使劲呢,结果呢,她搁在边上捣乱呢,老孙那是想跟人家学校好好沟通的,但是那边完全是非暴力不合作。说的时候当面答应的都挺好,说咱们把这校区的建设图纸你们审核一下吧,那边说好啊,然后没动静了。你说这边县上一催再催的,没这东西建筑公司都趴窝着呢,根本就动不了。

三两回下来,老孙明白了。这不是自己这边做的不对,是人家那边有打算。

这可把老孙气的够呛啊。

说这林雨桐:“手段太阴!做事不地道!”

当然了,老孙也没地道到哪里去。他是霸道惯了的,这主任的位子为什么迟迟决断不了,可不就是他从中作梗的缘故。他有要往上拱的人。那人没别的本事,听话!

听话,这一点就胜出所有人。

结果换了这么个人上来,老孙后悔的呀,说当初要是不拦着,随便一个谁,也比这位好‘合作’。

这位一来,就有先天的优势。

两大项目跟她的关系都密切。

肯听她的,那权利给不给人家,都是她的。

所以不爽气。

想给这位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位是好打发的?

坐在这里,他愣是看不出一点情绪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用在啥样的女人身上,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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