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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颗心直往下掉。
史镖师那晚变成蜮虫的情景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不过史镖师变成蜮虫的样子却是实实在在被我看到了,我不知道那洞穴门口的囚犯死尸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一具死尸在此时突然动起来,总不是件好事。
“嗦嗦”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那具尸体又晃动了两下。
我一阵的毛骨悚然,忍住心里的畏葸,急忙吐纳起来。不管那尸体会如何变化,我必须抢在他前面恢复内力。想是这样想,可我的额头还是渗出汗水来。
“嗦嗦嗦”
那尸体又是连续抖了三下,每一下都像是摩擦着我的心脏,让我不由得焦急起来。同时我又忍不住想笑,谁又会想到我会在此时与一具死尸争分夺秒。
体内的那团气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同时我的小腹中开始稳稳地传来一阵暖意,身上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我此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咬了咬牙,身体靠着墙艰难的坐了起来,也就是在我坐起来的时候,洞穴大门口那具被白布裹住的尸体忽然剧烈的都动起来,同时慢慢的膨胀起来。
只听得“哧”的一声,那白布忽然被撑开了一道裂缝,裂缝刚一出现又猛地向两边被撕裂开,伴随着白布破裂的声音,一只黏糊糊手背上长有红色粗毛的黑手,缓缓地从那裂缝中伸了出来。
这只手指甲很长,又黑又尖。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浑身抖了抖,背后的汗水早已湿透。眼看着那白布里就要冲出一条蜮虫,我却仍没有恢复内力,倘若真的被它先从白布里跳出来,恐怕它第一个要吃人就是我了。
回想起刚刚看到那名囚犯惨死的一幕,不知道我被它吃了之后,会不会也会变成一条蜮虫,即使变不成蜮虫,我也会再次中蛊毒,身体变绿吧?
“嗞啦!”
忽然,洞口处那团白布终于还是承受不住,猛地被撑裂开,化成一根根碎布条洒落一地,紧跟着,一条浑身布满粘液的蜮虫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这只蜮虫站起来足足有两个人的身高,而且它的下身的虫躯还没有直立起来,若是直立起来,恐怕足足有四人之高。
我的额上流下了汗水,这个蜮虫与铁笼子里的蜮虫有些不一样。比起铁笼子里的蜮虫,这个蜮虫个头要大上许多,不过它身上的皮毛看上去却没有铁笼子里的蜮虫厚实,最明显不同的地方就是它的尾部尖端并不是漆黑的尖刺,而是一只人脚。身上其他的地方与铁笼里的蜮虫没什么两样。
此时,这只从白布里爬出来的蜮虫虫身开始缓缓摇晃起来,虫身尾端的那只脚也跟着甩个不停,就好像它在活动自己的身体一样。
我心里焦急一片。体内的那团气虽然已经开始游走,可是它依旧游走的很缓慢,我浑身虽然已经有了些力气,但是这些力气并不足以让我站起来,想要和这只蜮虫斗上一斗的话,我根本做不到。除非留给我的时间再长些。
可是,留给我时间了么?
此时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洞口处的那只蜮虫微微晃动了下身体,歪着头四处看了看,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它的两只眼睛阴绿阴绿的,看到我时先是有些呆,接着忽的尖叫一声,像是很兴奋。可能是它刚刚变成蜮虫没多久,它的叫声和铁笼子里的那些蜮虫叫的不太一样,带着些生硬。它这么一叫,那铁笼子里的六只蜮虫也跟着叫了起来,看样子也很兴奋。
古人有云“兽有兽言,虫有虫语”,我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也从未见过。不过洞口这只蜮虫尖叫之后能引起铁笼子里蜮虫的应和,即使它们不能开口说话,我想那也应该是属于它们的虫语了。
它们一阵阵的唧唧乱叫,可我的一颗心却是冷得要命。
突然,洞口那只蜮虫动了,只见它整个身体伏在地上,身下的虫躯高高翘起晃得厉害,以两手臂作腿,缓缓地朝我爬了过来。它的身躯晃得厉害,头部却是稳稳地动也不动,一双阴绿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
我呆住了,只觉得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这只蜮虫爬过石台,撞翻了石台边上的椅子,双手快速在地上撑那么几下,便已经爬到了我的面前。
要被它吃掉了么?
我怎么也想不到,先前它还是一具被笼子里蜮虫吃剩的囚犯残骸,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蜮虫,而如今它却要吃掉我。
胡思乱想间,忽然,它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只觉得身体一轻,人已被它提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我闻到了它身上那一股腥臭的味道,它的两颗獠牙露在外面,獠牙上正不断地往下滴着涎水。
“叽!”
突然,它猛地朝我尖叫了一声,我只觉得耳朵都要被刺穿一样,疼得厉害。
我不由苦笑,扭过头闭上了眼睛。以往师兄弟们死后都被抛尸山野喂豺狼,我曾经也想过自己死后被扔在野外,身体被山中猛兽噬咬。没想到我会是被虫吃掉,我甚至都能想到它咬破我肚子时的情景。
可是我闭上眼等了一会儿,意想当中的身体被撕咬没有出现,反而我身体又是一轻,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心里惊疑之下睁开了眼。
只见我身前这只蜮虫正伸着脑袋往我身上使劲儿的嗅着,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毛脸上,两颗阴绿的眼睛眨也不眨。
我有些怔怔,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我突然想到那夏姓衙役怀里的小瓷瓶,那夏姓衙役将囚犯拖入铁笼子里时,往那囚犯身上倒出了些黑色的液体,而那铁笼子里的蜮虫是在闻到那股焦味时,才将那囚犯吃掉。
难不成我身上没有那黑色的液体,它就不敢吃我了么?
却听它忽的又尖叫一声,猛地转过身,它转过身时,它的虫躯正调转了个方向,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整个人如遭重击,人登时向那石台边上翻滚而去,脑袋一疼,我的头撞在了石台台阶上。
我只觉脑袋像是要开了花,眼前眩晕一片。而那只蜮虫却不再理会我,身躯忽的一条,越过了石台,再一跃便撞向了洞口木门。
那洞口处的木门很厚实,可是在它身前却是薄如纸张,只听得“咔嚓”一声闷响,那洞口木门便被它撞得粉碎。紧接着它身下虫躯一摆,冲出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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