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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王培良要去看看梁惠兰家的鸡场,那名工人的眼神和表情不但更加诡异,而且还充满了警惕:
“你是干什么的?”
王培良指指正在卸车的半挂车:“你也看到了,我是跟着设备一块儿来的。”
“你送设备就送设备,老是打听梁惠兰什么意思,你怎么认识惠兰的?”
王培良从对方的口气当中,听得出这名工人跟梁惠兰应该认识,或者很熟。
转而想到,办在村里的企业,当然本村的工人肯定不少,也许这名工人就是梁惠兰的邻居也说不定。
他赶忙解释道:“我跟梁惠兰同学,知道她是梁家河村的,上学的时候听她说过,她家是搞养殖的。”
“你真的跟惠兰同学?”
“如假包换啊,我俩高中时候是同班同学,就是江北省实验中学,当时我们的班主任还是梁惠兰的二舅呢。”
“哦——”那名工人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些,“惠兰跟你说她家是养殖的,就没跟你说她家养了多少只鸡?”
“没说啊,我猜——大约能有几千只鸡的规模吧?”
工人笑了:“差不多吧。”
“那你能跟我大体说一下她家鸡场的位置吗?待会儿卸完设备出去的时候,我顺便看看她家鸡场的规模。”
工人笑得更灿烂了,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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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培良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总不能说梁惠兰的家人都死了,到天上去了吧?
不过想归想,凭王培良的素质,他可不会贸然说这样的话。
工人又笑着朝地上指了指。
王培良心说,难道真的入土为安了?
他实在读不懂对方的哑谜,只好摇着头,冲对方摊摊手,表示看不懂。
“噗——”那名工人突然笑喷了,一边大笑一边说道,“这都不懂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这不就是惠兰家的鸡场吗!”
啊!
王培良当场石化。
一瞬间,他感觉眼前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连面前这名工人,看起来都是那么虚幻。
那名工人见他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得意地说:“惠兰没跟你说她家这个养殖户居然有这么大规模吧?
她家的孩子都那样儿,比较低调。
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那样,明明家里也没多少存款,出来就跟人吹牛逼说他家是万元户。
惠兰是家里的老大,将来啊,这份家业就是她的。
你看她们家都干成集团公司了,多么大的家业啊,她竟然跟同学说她家就是个养殖户!
这孩子就是有修养!”
王培良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他似乎听到那名工人说“惠兰是家里的老大,将来这份家业是她的”。
至于后边又说了些什么,因为脑袋太响,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直到半挂车卸完设备,从三利集团出来,一直快开到县城了,王培良依然处于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之中。
俩司机和那名技术员不管跟他说什么话,他就会机械地答应。
后来那名技术员实在感到奇怪,因为一路之上大家也熟了嘛,他就掐了掐王培良的腮:
“王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去梁家河中邪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俩司机笑道:“三利集团里边全是村花,王工还没结婚,肯定是被哪个村花给勾了魂,啊哈哈哈……”
王培良被掐的有些如梦方醒的样子,他突然问那名技术员:“你对三利集团这么熟,那你知道三利集团的老总叫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技术员说道,“要是连集团老总叫什么都不知道,还算什么业务关系?他们的老总叫梁秉礼。”
轰!
王培良再次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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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梁秉礼这个名字,他印象很深刻。
当初填档案的时候,他看到梁惠兰填她父亲的名字是“梁秉礼”。
当时看到这个名字王培良还暗笑,“秉礼”?干嘛不叫“病历”,或者“病例”呢?
或者干脆叫“病人”就更可笑了。
而且因为这个名字将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老丈人,所以对梁秉礼这个名字简直是过目不忘。
现在一听技术员说三利集团的老总叫梁秉礼,那么就实锤了,三利集团就是梁惠兰家的产业。
而且她是家里的老大,她家又没有男孩,正如那名工人所说,将来这份家业就是惠兰的。
或者说,如果她家要是招上门女婿的话,这份家业就是那名上门女婿的!
王培良一点都不抵触当上门女婿。
一想到如果自己当了上门女婿,将来就会继承梁家的家业,可能就会成为三利集团的老总……
王培良就一阵阵热血沸腾。
没错,他从小就一门心思地想跳出农门。
但是他想跳出的,是那个又穷又破,又让人压抑的农门。
不是这种高大上的产业集团,身家十多个亿的农门!
别说十多个亿,就是有一个亿,那也是世世代代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巨额财富啊!
王培良一想到自己将来成为这么大产业的实际掌控人,他就兴奋得心动过速。
可是当他转念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跟马小彤订亲,结婚,而且已经一年多断绝了跟梁惠兰的所有联络,他就立刻如坠冰窖。
懊悔得肠子都要绿了。
曾经有这么大一笔财富摆在自己面前,但是自己没有珍惜。
还千方百计往外推。
不惜用避而不见的方式去冷却梁惠兰。
甚至都挑动马小彤对梁惠兰采取过激措施,以断绝梁惠兰对自己的念想。
多么愚蠢啊!
这一年多来,王培良还一直在沾沾自喜自己的高明呢!
别人跟相恋多年的女朋友分手,都是弄得哭天抹泪,鸡飞狗跳。
可是自己呢,只是轻飘飘来了个“冷却战术”,用避而不见的方式,就让梁惠兰渐渐冷却。
怕她冷得不够快,还让马小彤去揍她,让她快速降温。
这样,既成功蹬掉了梁惠兰,自己也不会留下不义之名。
毕竟,自己什么都没跟梁惠兰说。
没说“咱俩不合适,分手吧”一类的话。
不言而教,应该是最高明的分手方法了吧,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王培良当初为自己的高明笑得多开怀,此时此刻哭得就有多伤心。
他是真哭,不知不觉就爬到后面卧铺上痛哭失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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