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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戚少风踏入长安城的那一刻起,皇帝李洵、仁王李杰和一些注意力一直在江湖的朝堂官员们就得到了消息。
可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表现出了“我不知道”的情绪。
戚少风倒也无所畏惧,既然朝堂没反应,他也乐得轻松自在。
戚府还是老样子,大门永远敞开,干干净净的院子显示出戚三的勤快。
除了冷清一点,戚府似乎与戚磊、戚少风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当戚三见到少爷回来,满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戚少风也是一样,紧紧地抱住了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叔叔。
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没有其他下人之外,戚府又一次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景象。
毕竟,谁家院子里要是多十来个半大少年,都会很热闹。
这群戚少风的徒弟们,从一开始没见过世面的拘谨,再到后面的活泼,让戚三觉得,戚家又要好起来了。
周围的邻居们,在听到戚家热闹的声音后,也纷纷赶了过来。
有的送米、有的送肉、有的送菜,让戚少风接的不亦乐乎。
这些邻居,没有一个是达官贵人,全都是最普通的长安百姓。
这么多年来,戚磊一直都秉持着对上绝不低头、对下绝不抬头的家风,使得戚家在周围百姓眼中,是一个丝毫没有架子的大家族。
戚少风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自然也与周围邻居关系很好,叔叔婶婶地叫个不停。
对于家里突然变得这么热闹,最高兴的,一定是戚三了。
自从戚磊与戚少风从长安城跑路,戚三就一直一个人守在家里,至于其他仅有的几个下人,在戚三没有月俸给之后,全都离开了戚府。
只有戚三,哪怕戚磊、戚少风都不在,他也一直在戚府坚守。
没有钱买菜,他就自己在院子里种,没有钱买米,他就自己种,没有钱买肉,他就朝邻居讨要两个小猪仔自己养。
现在的戚府,没用的花花草草一概没有,倒是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和牲畜,满地都是。
戚少风的这几个徒弟,在看到满院子的蔬菜水果和牲畜后,还以为又回到了东海渔村一般。
那里的家家户户可都要自己种田吃饭的。
对于院子变成这样,戚少风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很是开心地感谢戚三,感谢他让戚府依然保持着戚家的风采,永远都这样接地气。
没说的,当所有邻居都来了,戚少风直接吩咐徒弟们动手,为这群爷爷奶奶们,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宴席,让大伙好好地大吃了一顿。
对此,周围的邻居们纷纷表示高兴,没想到,给戚家少爷送吃的,自己居然还能吃回去,这样的人家,满长安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对于徒弟们的手艺,戚少风最清楚不过了,除了小刘朵这个女孩子做的菜还算能吃,其他那群半大小子做的,简直不如猪食。
可是,周围的邻居们却一点也不挑,对于戚少风准备的宴席,由衷地赞叹着好吃,弄得戚少风都有些怀疑这群徒弟到底会不会做饭。
可当他尝了一口小泥鳅做的红烧猪肉后,只有一个想法:
邻居叔叔婶婶们,太宽容了,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盐不咸、糖不甜、红烧烧糊黑在前。
戚少风却不知道,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能吃上一口肉,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至于味道如何,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在百姓的眼中,吃饱饭,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奢侈的事情,哪怕是在天子脚下,在富庶的长安城。
所以,这群叔叔婶婶们,在戚少风钦佩的眼神中,把他一干徒弟做的食物,全都吃了个精光。
甚至连骨头都嚼碎咽了。
当送走了这群可爱的叔叔婶婶后,戚少风站在门口,心绪万千: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天下太平,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能够吃饱穿暖?”
戚三站在少爷身边,与他一起送走了每一个邻居,看着少爷越发挺拔的背影,心中感叹:
“少爷真是长大了,从那么点一个小孩子,长到现在,比自己都高大了,若是夫人还在,一定会很开心吧。”
看着戚少风满脸的愁容,戚三也不多说,就这么陪在少爷身边,静静地站着。
当看不到邻居们的背影后,戚少风轻轻叹了口气,对戚三说道:
“三叔,你说,我们大周的百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安居乐业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吃饱穿暖呢?”
戚三愣了愣,没想到少爷在犯愁的是这件事。
片刻之后,戚三对戚少风说道:
“少爷,现在就很好啊,自从老爷与皇帝发动了安离之变,百姓已经很幸福了,不像原来,动不动就有武人随意杀人,现在的长安城,可是要比之前安全了许多呢。”
安离之变么?戚少风心中感慨,“没想到父亲和仁王、皇帝一起发动的安离之变,居然还有这般作用。”
他一直觉得,安离之变不好,这场变革,让整个江湖都乱了套,朝廷名义上是让普通百姓与武人分隔开。
可实际上,强如天机、云剑海阁、武林盟等,依旧不听朝廷号令。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若是武人想要杀个人不被别人发现,简直太轻松了。
而且,大周疆域在武人心里好像不大,可在平民百姓心中,却是无比广袤。
一个武人杀两个平民,躲藏在某一处险峻的山林里,怕是朝廷再厉害,也很难找到他。
如果这样的安离之变都能让百姓如此高兴,那安离之变以前呢?
百姓的生活,岂不是更加艰难。
这让戚少风想起了当初钱进、李男剿匪的事情。
从他的角度来看,不论是南疆毒门五苗族所在的雁回峰、还是麻老虎祖孙三代所待的文昌谷,全都是自己的朋友长大的地方。
所以,他不认为这些“山匪”是坏的。
可是,若从朝廷和普通百姓的角度来看,这些“流民”和“山匪”,全都是武功卓绝之辈。
若是他们对普通百姓动手,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本事。
而朝廷将他们尽数剿灭,还为流民提供了新的居所,让他们登入大周民籍,这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戚少风原来不懂,可现在,通过邻居们的表现和戚三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也许,他眼中的恶人,在百姓心中,却是让他们安居乐业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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