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药毒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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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萦之天资奇差，能够升入破身境，完全是靠着自己的丹药强行提升上来的。而正所谓是药三分毒，柳萦之炼制的那些提升修为的丹药都是带有一定的副作用的，长期服用，早就累积了一身的药毒，并且难以化解。

柳萦之平时都在用内力压制药毒，防止其侵入骨头甚至脏器之中。而即便如此，一旦劳累过度，或者内力使用过多，他依旧会受到很严重的药毒反噬。此刻，他硬接陈芮生铸身境的全力一掌，体内更是一阵翻江倒海，沉积的多年的药毒也趁机活跃起来。

虽然方才被击飞之时，柳萦之及时服用了丹药，并且用内力压制药毒，但还是让一部分毒素侵入到骨头之中，甚至还有些侵入到了脏器之内。此时的他，每呼吸一次都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又哪里有力气反抗。

柳萦之强撑着站直身躯，笑道“练武奇才？真是可笑。”他傲视着陈芮生，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朗声说道“陈寨主，我又何须反抗，何须动手？此时的我虽然身负重伤，但尚有大好前程；而你，天资卓越，却自甘堕落，已然走向自取灭亡之路，又何须我来动手了解你的性命？”

在陈芮生看来，柳萦之这不过是临死前强撑面子言论而已，他杀过那么多人，本应已经听腻了这种言论，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的感觉。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柳萦之说的这些话异常的刺耳，仿佛字字句句都直击着他的痛处，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

陈芮生看着柳萦之，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怒喝道“我自取灭亡？真是可笑！我陈芮生习武仅仅三年时间，就练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铸身之境！试问整个江湖，有谁能有此成就？只消我再修行几年，臻至大成，问鼎江湖，亦不在话下，又有谁能挡我！

“反倒是你，你又有何前程？你此刻身中剧毒，又被我打成重伤，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活不过今夜子时，哪里来的什么前程！”

说话间，陈芮生的气势逐渐外放，等到他铸身境的威压完全施展出来之后，整个山寨中的人，除了柳萦之外，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有原地瑟瑟发抖的份。

眼看陈芮生就要爆发之时，他身边的寨主夫人最先受不了这等威压，突然出声唤道“寨主，寨主！”

听到寨主夫人的声音，陈芮生猛地一惊，立刻撤去了威压，扶住寨主夫人，柔声道“夫人，你没事吧？”寨主夫人面色惨白，但还是强笑道“没事。寨主，何必和这一个将死之人动气，就放他在那，谅他也……”

说话间，寨主夫人瞥了一眼柳萦之的方向，却突然一愣，疑惑道“诶？那刺客人呢？”陈芮生转头看去，却发现柳萦之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迹。柳萦之身上的气息他察觉不多，刚才又分神在寨主夫人身上，一个没看住，竟然就叫柳萦之给跑了。

陈芮生的手下也发现了，纷纷上前问道“寨主，他跑不远，我们去追他。”陈芮生制止道“算了，他身中剧毒，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而且，如果他有解毒手段，你们几个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且放他去吧。”几个手下刚才也看到过柳萦之以一敌二的场面，觉得陈芮生说的也确实没错，便识趣的应道“明白了。”

陈芮生看着柳萦之消失的地方，心中的烦躁之感总是挥之不去。他不明白，为何柳萦之说那番话时语气那般坚定，仿佛看透未来一般，断定他必然不能长久；他不明白，为何听过那番话后，自己竟然一时无法反驳，仿佛自己早就知道，只是等到柳萦之说了，才幡然醒悟……

趁着陈芮生分神之际，柳萦之忍着剧痛，施展轻功逃离了山寨。他的“隐息丹”药效依旧没过，所以逃离之时并没有人察觉。一路逃到山下，眼见没有人跟来，柳萦之终于松了口气，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服用丹药，治愈伤势。

逃跑本不在柳萦之的计划之中，甚至打定主意要为韩烈心清理门户的时候，柳萦之都已经做好与陈芮生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然而，接下陈芮生那一掌后柳萦之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

柳萦之跟了韩烈心很多年，关系很铁，二人也互相切磋交手过许多次。因此，柳萦之对于《五龙真诀》这门功法是相当熟悉的。而交手的那一刻，柳萦之立刻就从陈芮生的招式之中察觉到，他所修炼的功法并非《五龙真诀》，而是另外一门内修功法，品质上远不及《五龙真诀》。

其实早在交手之前柳萦之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不敢确信，因此才冒险一直等着陈芮生出手，打算从招式中见分晓。

而既然知道了陈芮生修习的功法不是《五龙真诀》，柳萦之就释然了。他不用担心陈芮生用韩烈心的功法去为非作歹，败坏韩烈心的名声，自然也就没有了替韩烈心清理门户的必要。

柳萦之调理好身体之后，看一眼云仙寨的方向，喃喃道“既然没有修习《五龙真诀》，就说明在他眼里，这本地阶上品的功法远不及他现在修炼的那门功法厉害，肯定也不会将《五龙真诀》外传。如此一来，我也不用担心韩大哥的功法落入歹人之手了。之后只等卢长老他们派人过来，看他们如何处置这个‘武学奇才’了。”

柳萦之站起身来，向天保镇的方向走去。此时的他已经没办法施展轻功了，只能慢悠悠的步行。

未走几步，柳萦之再次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火光通明的云仙寨，想到那名被韩烈心寄予厚望，却自甘堕落的少年，悠然长叹道“可惜啊，可惜……”

柳萦之清楚，陈芮生如果坚持修习《五龙真诀》，不出一年时间，他肯定能够无敌于江湖。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空有修为的山匪头子，等到名气大了，自然有人回来收拾他。甚至，他可能都等不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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