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人之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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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掌柜虽然利欲熏心，他也确实自私自利。但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样，那是因为他没有过上人该过的日子。

言掌柜从小就被父母卖到别人家为奴，在自家的小少爷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的父母却将他卖给了人伢子，让他成了一个任人使唤、欺凌的奴仆。

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母亲的怀抱可以依靠，有父亲可以为自己提供庇护。

可是每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要去伺候别人。

正是因为童年的经历，所以让他无比渴望和珍视家人。

他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赎回自己和家人的身契。

事实上，在他刚从胡会长那里回来的时候，他的目标就已经可以算是实现了。

因为他刚刚收到了东家给他寄来的东西，他妻儿的身契都被送到了他的手上，而且东家还非常贴心的准备好了所有的文书以证明他们确实给了言掌柜的妻儿自由。

然而在所有的身契和文书之中，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言掌柜的身契。

这里面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让他言掌柜死在左云卫。只要他还活着，那言家就有一人还是东家的奴仆，再加上这人还是言家的大家长，那他们言家就还得受制于人。

想要让言家真的完全摆脱自己身后的那个东家，那就只有一条路——死！或者办好东家的差事，让东家放他自由。

可言掌柜知道，第二条路是走不通的，他只能死在这里。

这天晚上，他将自己的妻儿都交到了身前，将自己现在的处境都说了出来。

当然了，他没说自己已经几乎已成了必死之身，他只说自己只要办成了东家最后的差事就能获得自由。

他的妻儿自然是非常开心的，这天晚上他的妻子给他准备了一桌非常丰盛的晚餐来庆祝这一“喜事”。

他的妻子也是东家的奴仆，曾经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各种活计都非常精通，做一手小菜同样不在话下。

看着妻子，他的心中总是有些愧疚在的。

他的妻子是个好妻子，这些年妻子跟了他也可以说是任劳任怨了。

在两人都只是普通仆役的时候，妻子就跟了他，直到近几年言掌柜逐渐得到了主家的信任当上了掌柜的，两人的日子才好转了起来。

然而

岁月易逝，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年轻美丽的妻子也已经人老珠黄。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开始厌烦起了自己的妻子。于是，他就在外面养起了外室。

妻子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妻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承受了丈夫的背叛。

现在，当言掌柜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他终于意识到妻子跟了自己一辈子，自己却从未真的让人家过上好日子

言掌柜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好活，他只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要和自己的这位贤妻一起度过。

随着黎明渐渐的到来，感受着妻子身上的温暖，言掌柜的内心居然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的命运了，当他放弃了所有的幻想之后，他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已经死定了这个事实。

但他已经不害怕了！

相反，他笑了！

他在笑胡会长，也在笑自己的东家。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利欲熏心的一面，所有人都想利用这一点来逼迫自己就范。

可他们都忘记了，自己这样的人是最有可能反噬主人的。

这还得感谢自己的东家将自己最后的后顾之忧都解除了，他姓言的就要用他生命中的最后这点火光，将胡会长和他的东家都引爆！

至于王林轩

言掌柜无疑更加的痛恨王林轩，但是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次的牌局，在大家都没有上桌之前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王林轩就是赌桌上那永远都不会输的庄家。如果他想要为自己复仇，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王林轩联手。

这一下，言掌柜的思路立刻就打开了。当他决定跟王林轩联合之后，他就发现了和王林轩合作的好处。

虽然他言掌柜这个过河小卒还没有牺牲，但是大局已定，他言掌柜只要迈出那一步，王林轩就能将整局都收拾掉。

“可笑那些卑鄙小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认为自己有希望战胜王林轩。”

“真是当局者迷啊！如果他们能像我一样放下一切多余的念头，或许就能想明白了，他们让我去死就是在自掘坟墓。”

这么想着，言掌柜突然就不着急了。他反倒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他哈哈大笑出身！

这一笑将他怀中的妻子惊醒，妻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丈夫。

过了一小会儿，妻子误以为丈夫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而开心，所以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不自觉的就像年轻时那样轻轻的摸了摸自己丈夫的脸。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言掌柜的心中猛地一颤，年轻时的妻子最喜欢这样抚摸自己，每次她这么做言掌柜都能感受到从妻子的掌心中传来的浓浓的爱意。

后来随着两人年龄的增长以及外室的出现，妻子已经有很久都不敢这么对自己了。

言掌柜再也笑不下去了，他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来。他狠狠的抓住妻子的手，用自己的脸狠狠的摩挲着妻子的掌心，他要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好好的感受和记住妻子的爱。

言掌柜看向自己的妻子，曾经，他认为这张脸已经失去了颜色，再也不复昔日那美丽的光彩。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虽然岁月在妻子的脸上留下了无情的印痕。

但是妻子的美丽不仅没有任何衰减，反倒是比年轻时多了更多的魅力和色彩。

这下言掌柜更是不想起床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昨晚应该做但却没做的事儿。

至于左云卫会怎么样？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享受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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