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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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

经过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一些不方便用语言来描述其中艰辛和搞笑的训练过程之后，花见终于学会了掌控和约束咒力，不至于每天被五条悟一脸嫌弃地说“像个一直在冒蓝火的小人”。

不过可惜的是，术式方面她还没什么头绪，摸索尝试了好多次都没什么反应，姑且也就搁置了下来。

而花见，在度过了刚刚拥有所谓超能力而带来的兴奋期——指整个人在一段时间内突然心理年龄急剧变小，发言逐渐中二，整天张口闭口就是一些被人听了之后可以用脚趾扣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的中二宣言（事后冷静下来有试图跟别人解释说是在练剧本入戏太深，但至于有没有被相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之后，迅速地再次进入了咸鱼躺尸期。

“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区别嘛，难道学会了控制咒力，我的word文档就能自己开始打字吗！就算是小说里的救世主，也会害怕期末考试的！！”花见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五条悟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扯着她、另一只手边往自己嘴里丢薯片。

“小花见真是个没有上进心的坏孩子呢~”他嘴里边嚼巴嚼巴着薯片边说。

“诶、什么叫没有上进心啦！我这叫懂得淡泊人生，躺平快乐。”花见很不服气地争辩道“虽然我的确突然有了那种常人没有的异能力，但是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而且就算假如正在打仗，我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像那种好莱坞末日大片里的主角一样开始自发修炼、惩恶扬善，一带四原地起飞。”

“笑死，说到这里我跟你讲啊悟，我之前被室友拉进了好几个大型d游戏的坑，就是那种一路升级打怪pvp的游戏。她们都一整天吵着要去打什么精英怪，刷什么副本；就只有我格格不入，是个纯纯风景党，热爱在各种什么山上河边拍照，或者去跑那种很小的支线，听听故事。”

花见顺着思绪滑入了自己的回忆，声音也因为此刻晴朗的心情而微微上扬“哦对！我记得我当时还选修了纺织和做饭好像，就可以自己做很漂亮的衣服，还可以自己做各种药水和吃的什么的，巨好玩！”

“我室友当时也说我不求上进来着，可是我就是觉得练生活技能是最开心的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啦！谁会不喜欢赛博做饭呢！”她用一只手把枕头抛起来，再试图接住，结果因为反射弧有点小长狠狠地被枕头砸了脸，“啊呜”了一声开始对无辜的枕头拳打脚踢。

突然想到了什么，花见很随意地问到“说起来，悟。突然想到，要是不做咒术师的话，你想做什么呢？”

“……”

“悟啊？在发呆吗——”

花见的话终于让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沉默的五条悟重新回神。眼波流转，天蓝的眸子里华光一闪而过，他抽回思绪，脑海中仍然回荡着花见刚刚那句“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啦”。

他收起其他神色，脸上又挂上那副招牌一般的不着调笑容“嗯，这个啊……”

大脑运转，一个简单至极的问题却一下子问倒了世间最强、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特级咒术师。

如果不做咒术师的话，想做什么呢？

——未来，你想做什么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哪怕是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都可以兴奋地说出一大串来想做科学家！想做宇航员！想做大明星！想做音乐家！——那些尚未被世俗染上尘埃的心灵里，孕育着一颗颗闪亮却注定夭折至万中无一的梦，不过即使是这样，它们也足够美丽。

可是，他呢？

五条悟扪心自问。

那双可以看透世间一切的眼这一刻恍惚穿透了时间与空间。他看到了那个在众人簇拥下面无表情的孩子，白色短发，一脸冷漠，环抱着手。

他看见他的过去、也看见他的未来。看见他对术式的运用由陌生到熟悉，看见那张脸上逐渐染上骄傲与不羁。

五条悟就这么看着他的、也是他自己的人生轨迹这么延伸下去——展汇成一条洪流般、星海样闪耀的河流。可哪怕怎样耀眼，怎样气势恢宏、万众瞩目，属于他的路永远都是一条单行道。

——一条一往无前，过去没有产生分支，未来估计也不会有岔口的单行道。

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单行道。

而在此之中的他又是如此地自由，如此地随性，肆意到可以这条路上飞驰奔跑，旁若无人却也独自一人地放声大笑。

所以，如果不做咒术师的话，我到底会去做什么呢？他一时有些混乱，脑海里的支离破碎的皮囊无论怎样组合都织不成一张完整的模样穿着西装，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前打字的[五条悟]？一身华丽演出服，在聚光灯下尽情唱歌舞蹈的[五条悟]？满面笑容，妆容夸张，在游乐园拎着气球、分发传单的[五条悟]？

他们都是同样的白发，毛毛刺刺的乱翘，看不清脸却又露着同样（虚假）的笑容。是很眼熟的笑容……啊，想起来了，这不是跟自己现在的笑容一模一样吗。

…………

哪怕五条悟心中思绪万千，但于花见眼中只不过是区区几秒的沉默罢了。

面前白发男人笑容只是停顿了一瞬、一毫秒，很短很短的片刻须臾，又再次回归到跟平时别无二致的样子。

她听见他说“嗯——这方面的话，我倒是没怎么想过呢，毕竟我可是最强啊。”

花见早在跟他相处期间听过无数次他自称最强，她并不明白这短短一句话之间蕴含着的重量，所以也只是很敷衍地点点头“唉，好啦，知道你是最强啦。我是说假如嘛假如！不涉及现实的那种。”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抽了抽一直被五条悟揪着的手，小声抱怨了一句“你薯片吃完了没啊吃完了就别老拽着我啦”，黑发滑下肩膀，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却亮得有些惊人，是那种充满着憧憬、活力和用不完的乐观与热情的眼神。

啊呀，嘴上说着自己是什么淡泊的咸鱼，结果果然还是个年轻人嘛。余光瞄见她的模样，五条悟这么想到。

接着，他听见她说“不过没想好也没关系啦，我之前为了研究笔记街头采访别人同样的问题，有很多也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不过我觉得，从现在开始思考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迟啦。”

“毕竟，今天可是你剩余人生中的第一天哦？”

……可能花见自己也不知道吧，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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