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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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去不复。

寒霜漫枝，飞雪祝冬。檐边枯藤止了步伐，啁啾鸟鸣息了声响。静默地、愉悦地、不知不觉地，严凉的风结去最后几枝黄叶，真正的冬日就这么步入人们眼帘。

而随之而来的、人人期盼不已的假期，也终于大驾光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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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对于放假回家这件事，花见心里是有一些忐忑的。

次要原因是她已经一个人在外地待了快半年，虽然日常联系一直没断，但对于原本熟悉无比的家也未免有了一丝陌生感（花见在学校周末可以一觉睡到下午真的非常爽）。

而主要原因，那当然是自己身边多出来的一个背后灵……五条悟的存在了。

可恶、回去的话，有种诡异的见家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微妙地感觉非常不甘心……

她想到。

而，这些以上这些只是偶尔会浮现一点苗头的小心思，以及心中那些带点别扭的情感，全部都在亲戚聚会打牌的时候，五条悟飘到另一边帮她看牌那一刻全部消失。

“没有对子，放心出。”

常人目不能视的白发男人站在牌桌对面花见二伯的背后，朝她比了个ok。

她心领神会，一纵连对一气呵成，让参与这一局的其他人再次血本无归。

被赶下牌桌后，溜到角落里数着手里的红包的花见美滋滋地给五条悟展示这几张鲜红的纸钞，想起自己去年、前年输得一塌糊涂的惨状，整个人简直是扬眉吐气一雪前耻。同时，她默默地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五条悟这人能处，有事他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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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有一个很庞大的家族。真要细细梳理的话，可能统共有几十上百口人。从小到大，他她都分不清这些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跟自己具体的亲缘关系，只知道见到男的喊叔叔、见到女的喊姐姐就行。

每年的寒假过年期间，她都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回乡下的老家，在姨姥姥有一个好大好大的院子的房间里面过夜。

记忆里熟悉的身影再次齐聚，哪怕平时因为现实原因没见过几面的人也能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五条悟吧。花见想。

这家伙似乎对她这样子的家族模式、以及大家相处的方式感到十分的新奇。

他问“每年都会这样？”

她回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啊，大家都是亲戚嘛，过年就是这样。”

男人们聚在一起拼酒，嘴巴都糊得说不完整话，也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认真听，但是他们依然豪气冲天、笑容满面。

女性们在一起嗑瓜子、剥坚果，边看电视里此刻已经成了几乎听不见的背景音的春晚，边絮絮叨叨聊天拉家常。

而小一辈的孩子们则大多在院子里面四处疯跑，有的你追我赶、有的拿着树枝挥动，假装自己是执剑的骑士。对此不感兴趣的女孩子们，则在另一边聚在一起，交换着玩各自的魔法仙女小玩具和换装娃娃。

而花见，这个已经成年、是大学生了的大孩子，也毫无违和感地混在里面，毫不害臊地举着一个没比她手掌大多少的仙女棒，在小孩子期待的目光里大喊着魔法少女变身。

气氛实在是过于热闹、也过于愉快了。愉快到花见跟弟弟妹妹们疯来疯去，几乎都快忘了独自一人飘在天上，看着他们的五条悟。

……不过，当然是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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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钟指针接近零点的那一刻，花见借口肚子不舒服，独自一人跑到了二楼没人的偏僻房间里。

老家的房子真的很大，仅仅只是一点楼层之差，她和下边院子里嬉闹的人们就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五条悟缓缓地落在她身边，他们就这样肩并肩站着，在纷纷嚷嚷的倒计时中静默。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缀着彩色焰尾的烟火，在同一时刻冲上星空。

一楼院中爆发出孩子们的惊呼，嘈杂、却并不令人烦躁。隐隐约约间，无数人和声的难忘今宵歌声混杂其中。那历经岁月洗礼却依然真挚而高亢的歌谣，如同展翅飞鸟一般递着喜悦与眷恋、旋着空气缓缓高升。

乡下不是禁鞭区，家家也都爱凑热闹，因此一时间漫天烟花飞舞，有些过分肆意而烂漫。

花见低头，看见楼下院子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也开始玩了起来，一串大地红啪嚓啪嚓地炸响，仙女棒燃烧的刺啦声和孩子们的笑闹混在一气。

日本没有农历的新年，也没有如此盛大、嘈杂、烟尘漫天且近距离的烟花庆典。这是五条悟第一次体会这样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和睦而热闹过分了的大场面。

他定定注视着奔跑的孩子们，眼里的光被仙女棒的亮度烁得明明暗暗。

下一秒，手被拉住，熟悉的咒力伴随着躯体的实体化传递而来。

他扭头看见身边的女孩子脸上正浮现不掩的笑意。只见她故作神秘地将手背在背后，问“悟，猜猜我手里是什么？”殊不知自己的一双六眼完全能透过物理的阻隔看清她手中的物什。

“零食？”他顺了她的意，故意答了个错误答案。

“啊哈，猜错了~”少女脸上笑容更甚，故作高深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当当——是仙女棒哦？”

她炫耀似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接着拆开、塞了一根到他手里，自己也拿了一根，有些艰难地单手点亮了这小小的烟花。

璀金的光芒在手边炸开，若有若无的热度随着火花四散开来，粗纸燃烧的焦糊味漫入呼吸，却不让人讨厌。

五条悟随意地晃了晃手，那团光便在空中画下漫烂的弧线。

火星溅射而出，翩若萤蝶，灿烂得锋芒却又转瞬即逝。

比起遥遥天际上星辰的那漫长、恒定、遥远，却又有几分暗淡疏离的闪烁，这一只存在一瞬的、仓促却也极尽的美足以在任何人的记忆中留下似乎被光拥抱的痕迹。

五条悟微微睁大眼，颧颊在寒冷的空气、以及烟花的光和热作用下微微泛红。

“——很漂亮吧？”

他听到花见问他。

“嗯，很漂亮哦。”

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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