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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消息传的越快,有的人火气就越大,愤怒就越强。
四合元总号。
公孙章一大早得知这个消息,瞬间大怒。
“搞什么鬼?一个阳城的小杂毛怎么就能够突然间出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赫,高赫呢!”
斥声咆哮,高赫从外面匆匆进来“老爷,奴才在!”
“阳城的那个小杂毛徐徐徐玉瑱怎么就突然把店开起来了!”
“东家,您别急,奴才正在办这事,顶多三天,你就看不见义信成的招牌,也听不到徐玉瑱这个人了!”
面对包衣奴才的保证,公孙章根本不听,正当他准备泄怒时,沈镜回来了。
“东家,你这是怎么了”
一句话的功夫,高赫趁机投以求救的目光,沈镜反应过来,道“东家,我从老太爷那边回来,有些事想和您禀告说说!”
“又是老太爷!”
公孙章虽然很不喜沈镜的做派,可沈镜在当年对公孙章有不少的助力,就是他这个三东家到手,也得有沈镜一半功劳。
于是公孙章冲高赫道“滚,再做不好你的事,就别来见我!”
厉声叫骂,高赫吓的跪退离开。
“东家,怒则生乱,乱则生祸,祸则溃之,这是公孙氏的禁忌,所以东家,您不管碰上什么事,千万别急!”
沈镜上前请声,公孙章心里那个火蹭蹭往上冒,可到底没有爆发。
足足数息功夫,公孙章转身坐下,瞪目看来“你去见老太爷,为何不给我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我么?”
“东家,你我相识十多年了,你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让我去么?况且你在公孙家里最恨的就是老太爷!所以有些时候,我斗胆自作主张了!”
“你”
沈镜的一席话把公孙章憋的硬是没再蹦出第二个字。
“东家,我昨个傍晚回来的老太爷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就一句话今时不比往日,什么事都要退一步,不要太过强势,再一个那什么阳城来的小子,他短短几日的功夫就立起来义信成的招牌,这就是一种态度,而且天顺成的顾家也和他搭上线,所以说东家,千万别出乱子,否则就便宜了顾家!”
听着劝说,公孙章脸色阴沉“沈镜,如果我不压住义信成的那个小子,依照他之前在营州搞得事,要不了一个月,河东府就得乱,半年后怕是四合元的招牌直接送给他得了!”
“东家为何这么说?”
“营州城的泰丰州号可是雁门苏氏的产业,说跨就垮了!在我眼里,那个小子就是个灾星!如果我不防着他,那会不会接下来就真的是针对咱们?”
公孙章说的窝火,沈镜却道“东家,从老太爷那边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事,最初的时候徐玉瑱对于我的会面有些傲然,似乎在摆什么的条件,我没有探出了,想必是因为位置不够,您去了以后,他初时还是比较尊敬,就像有求于咱们似的,可您呢?直接给他下了死话,所以闹出了最尴尬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那个阳城来的小子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是另有图谋?”
“不好说,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
沈镜缓了缓气,道“东家,不如给我两天的时间,我再探探详细的状况!”
三青街,义信成。
门口的老百姓已经派起长长的队伍,张存虎等人麻溜的卖着货。
不远处,徐玉瑱和陈青河站在岔口桥边的柳树下。
“徐老弟,你这么干可不是个办法?我保证你现在已经是河东府同行里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陈掌柜,您这是在表达不满么?”
徐玉瑱笑呵呵的应声“不过就算不满,又能怎么样?这些仅仅是开胃小菜,三天后就会有更大的波浪起伏,那是陈掌柜请转告一下顾东家,千万不要突然抽身!”
“你啊!”
陈青河拖腔,似说似不说。
这时铁肇过来几句,徐玉瑱立刻道“陈掌柜,劳烦你今日再送一千石粮草,条件和之前一样!我先谢过了!”
陈青河笑笑,什么也没说。
来到三青街的后巷子,徐玉瑱道“叔,人在那?”
“我带到后门那边的茶铺子去了!”
茶铺摊子下,江城子和曾亮正在等候。
听着附近过路人的话,曾亮一脸意外“大人,徐玉瑱那个小子挺有能耐,短短几天不到,就在这里开了义信成的分号!真是让人想不到!”
“开分号又如何?大人交代他的可不是这事!”
江城子心燥无比,转头一对眼,徐玉瑱已经站到跟前了。
“江大人,您老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给我送银子?”
笑声入耳,江城子一股燥火上头,道“徐玉瑱,你是不是忘记贺大人的交代了?”
“贺大人的交代,没有!我怎么能忘掉呢?”
徐玉瑱乐滋滋的应声“江大人,你可千万别说你是来盯梢的,那样我可就不欢迎你了!”
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是江城子的心里已经嗅到了别的味道,不过徐玉瑱还不至于做的太明显了,仅仅是简单的提醒后。他道“江大人,这不是说话的地!”
进入义信成旁边的宅院后,徐玉瑱道“这两日河东府的河运船里全都是皮货和粮食,大概有个四五船,最终目的是辽东城!虽然没有打旗号,也能知道是苏家的货船!”
得知这个消息,江城子快速一琢磨“还是粮食和布帛运往辽东城,已经两年了,苏靖烨到底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依照每船一千石的粮,一次大概三到五船,一个月也就两趟不到,也就是一年下来十万石,两年二十万石,这么大的粮屯粮,你觉得能干什么?别给我说什么赈灾?我可不信官家有那个想法和善心!”
徐玉瑱嘟嘟囔囔的把话说明白,江城子愈发的心燥。
一转念的功夫,他冲曾亮道“去驿馆,用快马把这个事传回去!”
曾亮离开后,江城子又问“贺大人明明只是让你来探探消息,你为何要开义信成的分号?难道你想借着机会做些别的事?”
“江大人,贺大人的原话是让我弄清苏氏的商道河运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区区几船的货运和我刚刚的一些估算推测就能完成任务?不见得吧!”
反话撂出,江城子无应,徐玉瑱又道“而且贺大人这次的命令到底是谁下的,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我不知道是谁,我也能猜到,所以这次的事不简单,既然不简单,我就得用最稳妥的办法,否则苏氏那边怎么可能不觉察?”
“只是你这么做岂不是把贺大人给慢慢的露出来了!”
“江大人,都到这种时候了,你真以为什么事都能藏住?我告诉你,没可能的!”
徐玉瑱笑笑转身坐下“来到河东府以后,我才知道营州为什么没有河运,为什么商道断了十之七八,那是苏氏故意所为,暂且不管苏靖烨是不是防范我,他把所有的货走水运,这就是最大的疏漏,也是最保险的办法,没有人能够插手,既然不能插手,我只有强行闹出点动静,逼着苏氏不得不注意我,一旦他接招了,剩下的就好办了,贺大人能交差,我能得到利益,背后的那位主子也会继续做他想做的事!”
当然徐玉瑱在河东府开始洒出自己的大网,一点点的谋划时,义信成的名号也在随风飘转,进入其它人的耳朵。
安乐郡,林氏,东河畔的宅院。
河边庭栏处,身着丝缎白羽服的妙龄女子正在看着手中的书信,从她嘴角上扬的神情可知,书信带来了好消息。
这时,又一束服家奴模样的青岁纵马狂奔,从远处奔来。
“小姐,小姐,河东府来消息了!”
闻声,妙龄女子抬头,露出了更加别致精美的脸庞,而她正是两年前离开雁门郡的苏霓宁。
“小安子,又有什么消息了?”
几步外,已经长的孔武有力腰悬佩刀的陈俊安咧嘴嘿笑近前“小姐,小玉瑱把他的义信成开到冀州河东府了!”
“真的?”
“小姐,千真万确!这事是郡上的郑记布行掌柜口中传出,他才从冀州河东回来!错不了!”
陈俊安说的起兴,苏霓宁心里满满的激动“那个小混蛋果然没有食言,他真的在外面拼!”
只是高兴之余,苏霓宁又有些伤感“唉一转眼两年了!”
“小姐,您怎么又叹息啊!”
陈俊安不解,苏霓宁摇摇头,顺手把书信塞到袖囊里,陈俊安感觉不妙,皱眉“小姐,是不是你姨娘的书信?”
“要你多管?”
斥声骤起,陈俊安倒也不怕“小姐,你姨娘说的那门亲事不行,我看不上那家的弱儿公子,不像个爷们!”
虽然陈俊安说的很粗鲁,可在苏霓宁眼中,确实如此!
数息沉默后,苏霓宁消去不快,重新摆出笑脸“小安子,你知道么?我一直相信玉瑱能帮我恢复苏三房的家业,苏靖烨夺走的,苏靖弛夺走的,他全都能帮我夺回来!”
“小姐,说到玉瑱每日过得日子,之前铁叔来消息,他已经有些心急了,之前冒险前往夷人草原贩马,强行打开草原南通营州的河运和贩马道,这事也只有他敢做,换个别人,谁能拿自己的命去赌?我真想去帮他!”
听此,苏霓宁眼睛一亮,道“小安子,之前玉瑱送回了多少银子?”
“你说年初那回?我记得好像是三千两银子,玉瑱的交代是他在阳城的商行所得!加上之前的”
话到这里,陈俊安一怔“小姐,两年来玉瑱总共送来了四次银子,每次都是三千两!这么算那绝非小数啊!”
“没错,数目已经顶的上我爹以往泰丰州号下拨的一年利润!即然玉瑱一个人在拼,我身为苏三房的继承人,总不能一直藏在林氏,再这么下去,或许我就是被逼嫁入的后果!”
苏霓宁说的很心燥,陈俊安道“您难道想离开?用不用和林老太爷交代一声?这两年来他可一直照顾着您啊!”
“外公如果知道了,会不忍心,况且其它几个叔伯姨娘已经对我有了想法,既然玉瑱已经把商号扩到冀州,那我们也去冀州!”
身为刚性子的豪族千金,苏霓宁有那份魄力和胆识,几句话打定心思,陈俊安立马去收拾行囊。
宅院里,霍之武、王宝斋、梅朔三人见状,皆是意外不已。
“小姐要去冀州?”
“林老太爷同意么?我们这么走了,会不会让你的林氏叔伯们感到不满?”
“你们好啰嗦!”
苏霓宁抱怨一声“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者,留下来除了被那些姨娘们逼着嫁出去,我没有第二条路,雁门郡是肯定回不去了!所以倒不如像玉瑱那样拼一把!”
“可是小姐,您是女儿身,商贾低贱,市井污秽,有些事您掺和不合适啊!”
霍之武附和,苏霓宁笑笑“我爹白白被人杀了,那人还是大伯的儿子,你说这事怎么才能解决?除非我有了足够的实力,苏靖烨才会低头,否则这辈子我都无法为爹伸冤!”
听到这话,霍之武、王宝斋、梅朔三人不再啰嗦。
“既然小姐有这个想法,我们三人必定舍命跟随!”
只不过临走前,苏霓宁去见了米福。
两年来,米福的身子骨大不如以前,得知苏霓宁的想法,他没有劝解,仅仅说了句“小姐,你这一走,老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您回来!”
“米伯,这个宅院当年是我娘的,您留下了替我看好它,不出两年,我一定会回来!”
“小姐,虽然老奴不比以前,可真需要什么,您只需飞书一封,老奴一定全力照办!”
一阵寒暄后,苏霓宁带着陈俊安、霍之武、王宝斋、梅朔四人离开庭院,顺着水路向南行去。
河东府。
自义信成商号在三青街打下招牌以后,河东府的粮价被逼着下降了二成,现在已经到了八十钱一升,这让州府大人韩复倍感意外。
“这个义信成到底有什么办法?竟然能让天顺成和四合元等大商行跟着降价,有点意思!”
身旁,府参黄文休道“大人,或许这里面有咱们不知道的事,常言说的好,商贾行世,利字当头,没有利,天顺成和四合元不可能会这么做,而且我听闻一些消息,义信成似乎与天顺成勾搭在一起,那些低价粮食全都是天顺成的陈青河运送给义信成徐玉瑱的!”
“这又是为何啊?明明自己有粮食,何必要让一个外来的商号执掌大局?这么下去,河东府的商行商事岂不是要由外人来做主了?看来顾胜南和公孙章也就那么些水平!”
韩复心有不屑,黄文休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那个义信成绝对不是单单来降低河东府的商道粮价,甚至于之前吹出来的风言消息也自会有它的用处,只不过他们这些人还不清楚罢了。
短暂的考虑后,黄文休建议“大人,下官以为,还是要对义信成的徐玉瑱敲打敲打,做生意可以,但不准乱来,否则必定要对他进行官压!”
“这事你看着办,记住,现在的辽东局势不明,北面的商通道路已经断了四五,剩下的绝对要稳,如果发现哪个商行敢私自屯压调价,一旦发现,立刻彻查!”
韩复眼界高岸,提前摆下了准备,黄文休领命照办。
与此同时,徐玉瑱已经通过粮价打出了义信成的威名,虽然这个威名是天顺成送给自己的,可他很清楚,天顺成的顾胜南在用自己顶四合元的公孙章,但公孙章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很安静,但凡是义信成在降价做什么,次日四合元就会跟着做。这么一来,徐玉瑱有些不明白。
“公孙章最初来见我时气势凛凛,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怎么现在突然安静了?不应该啊!”
自顾琢磨,桌旁,新招来的掌柜、河东人世、贡生盛宣桓道“东家,我以为公孙章本人也是个能耐主,当年他从公孙老太爷手里接过河东府的商行旗号时,四合元还不过是个布帛小商铺,最大的天顺成就像一头狮子,那会儿所有人都不看好公孙章,结果三年过去,天顺成被吃掉了一半的商事,四合元摇身一变成为河东府最大的商好,现在公孙章再度沉默,简直与当年如出一辙,所以东家万万要小心!”
“小心是自然的!”
徐玉瑱笑笑“可有一点我不担心,顾胜南想用我去撕斗公孙章,那他就得给我出钱银,现在我卖的低价粮全都出自顾胜南的仓库,公孙章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会与我计较,明面上是我坐庄,暗里还是他们两家再斗!”
“东家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我认为小心没错!对了!”
话到一半,盛宣桓想起什么,赶紧改口“今日我发现那个江先生私自出城了,不知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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