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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瑱理了理衣装,躬身一拜:“王老爷,晚辈和苏氏的是私仇,早晚都要报,可那都是商道引起的,您这突然插手,依照王氏的名位,那可就有些变化?所以王老爷绝对不是平白起兴致,您老需要做什么,还请您指点一下晚辈!”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子!怪不得能够把义信成在短短三年内做到辽东、幽州、冀州三地皆知,不错,确实不错!”王厚连连夸赞,徐玉瑱却更加不安,他知道这种人心里绝对不是简单的性情人,因此徐玉瑱没有吭声。
“徐玉瑱!你怎么不说话?“王季看到眼前的商贾小儿突然闭嘴,好像下人一般等候吩咐,他倍感意外,结果徐玉瑱道:”王老爷,晚辈在等候您的指示!”
“坐下说吧!”王厚倒了一杯酒,道:“义信成的汇通辽东做的让人眼亮,这事是你自己一个人想出来的?”
“正是!”干脆了当的回答让王厚有些意外,试问堂堂名门世家,其兄又是当朝的重臣,谁人不像攀附几下,可徐玉瑱就像不知无畏,根本没有任何的举动,于是王厚快速琢磨后,问:“汇通辽东的下一步,你还要打算做什么?”
“眼前的事眼前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王老爷,您到底打算做什么?晚辈很是不解,还请您明示一二,否则完备哪里做的不到位,惹怒了王老爷,那晚辈可担当不起啊!
徐玉瑱满口的礼态歉意,可骨子里的傲慢丝毫不弱,王厚沉沉一笑,说:“徐玉瑱,你是个人才,也是个聪明人,现在有条路摆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愿意走,日后不管是汇通天下,还是商行霸市,全都由你说了算!”
如此诱惑深深藏着威胁,徐玉瑱心里一怔,倍感不妙,快速琢磨后,徐玉瑱道:“王老爷子,请恕晚辈愚钝,您这话晚辈实在不明白,试问,晚辈就是个小小的商人,往大了说算是个商号东家,可往小了说,那晚辈就是个奴才,所以您的那些高言,晚辈实在不敢多想啊!”
“徐玉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爹说的话,那是一句一座山,否则你以为苏霓猋那个混蛋怎么不敢露面了?再者,你要是不应下,义信成的汇通事怕是要在冀州河东府刹住脚步,滚回辽东!”相较于王厚的沉威不出,王季明显狂傲外露,徐玉瑱知道这对父子背后的实力,赶紧起身躬礼。
“王老爷子恕罪,王老爷子恕罪!晚辈绝对没有任何忤逆王老爷子的意思,只因晚辈实在愚蠢,还请老爷子示下!”
虽然王厚知道徐玉瑱在装糊涂,可是装到这种地步,王厚也不能强逼,索性再把话说的明白一些:“徐玉瑱,自顾以来都是官商携手,共创辉煌,有官无商,地方经济凋零败落,有商无官,行事处处受制,难以得到最大的暴涨,所以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王老爷说的在理,可是我徐玉瑱就是一介草民出身,纵然有几分才华,也顶多是鲤鱼们前的虾米,永远跳不过那道龙门槛!”
“那可不一定!”王厚沉笑:“天听自有天门开,要是有人听到你的话,知道你的心意,还愿意拉你一把,这虾米就会变成鱼,鱼就可以跃龙门了!”
“王老爷厚爱,徐玉瑱无以回报,还请王老爷多多为晚辈指点!”话转三分,徐玉瑱脸色再度转变,跟着跪地叩首,这下算是把王季给闹的不清不楚,可王厚却笑着上前出手,掺起跪地的徐玉瑱:“小子,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没有让老夫失望,从今日开始,无论官商两道,有什么问题,只管来说,在冀州地面上,还没有老夫办不到的事!”
“晚辈多谢王老爷厚爱!”徐玉瑱心思打鼓,七上八下,汗水更是哗哗不断,随后他陪座小饮,三巡离去,结果王季道:“爹,为何徐玉瑱突然那么做?他到底什么意思?”
“徐玉瑱猜到老夫的话里话了,为了不让自己陷身陷阱,他才会突然转变态度!”王厚喝了一杯酒,道:“你立刻给你大伯传话,就说义信成在冀州的事已经成了半数,剩下的还得让官家给压压!否则徐玉瑱那个小子两面三刀,可是对我们很不利!”
再看徐玉瑱,回去的路上,铁肇觉察他的情况不对劲儿,问道:“玉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叔,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在那些人眼中,我就是个蚂蚁,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给踩死!”徐玉瑱说的心胆皆怕,而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铁肇感觉不妙,立刻加快速度。
回到义信成,徐玉瑱召集来众人,道:“诸位,义信成已经陷入官权的手掌中,接下来或许会发生我们无法抗拒的事,你们要是有愿意离开的,我从柜上给你支出安家费,现在就走!”
听到这话,盛宣桓和吴启全都愣住,吴启急忙问:“玉瑱,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苏霓猋现在吓的像个孙子不敢露面,我们为什么要怕他?就因为他背后是辽东大都督?这里可是冀州?我不信大都督能把手伸过来,强行抓走你!”
“东家,吴东家说的对啊,再说了这几年咱们义信成发展的很不错,地方的州府郡府官员也都卖我们面子,苏霓猋他再怎么能耐,也不至于把这些州府郡府的官员全都给收买了吧!所以咱们没有理由撤逃啊!”
“你们想哪去了?如果是苏氏,我怎么会害怕!”徐玉瑱气急:“我刚才去哪里了?你们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氏府邸?”苏霓晟从外面进来,徐玉瑱一愣,转头看去:“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我早就到了,只不过这两日河东府的情况有些异样,所以我才没有急着露面,刚刚宁儿妹子把话给我捎到,说什么王氏的人插手了,还有动作强逼河东府治罪苏霓猋,因此我赶紧来看看!”
“这些你都知道了,那就赶紧走,否则王氏的手伸下来,我们全都挡不住!”徐玉瑱说的心急怯怕,吴启盛宣桓等人全都很意外,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徐玉瑱这种模样。
“徐玉瑱,你用的着那么害怕么?这可不像你啊!”苏霓晟有些怒意,反话撂出,徐玉瑱一怔,跟着坐下:“我不是害怕,我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你们知道王氏老爷子说了什么不?竟然要官商联合?这是什么意思?从古到今,商人永远被官家所操控,官商一旦联合,意思就是在脖子上给套了个枷锁,再者,那个王老爷子还口出狂言,竟然说什么天听可控鱼跃龙门,这是一个官宦世家能说出来的?除非他们背后的实力大到天听的地步,否则怎么会敢放肆?”
听到这些话,苏霓晟等人全都愣住,片刻沉默,徐玉瑱就像泄了气似的:“诸位,如果我猜的不错,王氏背后那位朝中官员一定靠着某棵大树,现在的事就是为了把我和义信成给套在他们的手里,唉,倘若真的发生什么事,哪只大手落下来,那我随时就有可能被杀的威胁!”
“玉瑱,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忽然,铁肇发话,徐玉瑱愣了愣:“叔,我们面对王氏,那是面对官家,面对朝廷中的重臣,而非商贾,谁能帮我们?谁又敢帮我们?”
“宁王!”闷声二字撂下,徐玉瑱愣住。
与此同时,乔封三人也得知王氏插手商行的消息。
“哥,我刚刚得到消息,徐玉瑱已经被王厚召去府上会面,那徐玉瑱出来时,脸色凝重,现在义信成的货栈已经关门不知道做什么!”
“王厚的兄长王淳是誉王一派的中坚,为了相助誉王殿下,王厚才会开办了宝元隆号钱庄,为誉王周转钱财所用,现在突然出手地方的商贾争斗,这种掉身份的做法要说没有深意,鬼才不信!”
乔封看出来王厚背后的影子,满口嘲弄:“立刻给殿下发消息,徐玉瑱的汇通大旗怕是已经被盯上,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拿捏在手!”
“哥,殿下虽然发话让我们暗里相助徐玉瑱,博得他的忠心,可是直接与王厚作对,潜意思就是和誉王殿下作对,这事是不是有些过火?”珠儿心生不好的预感,乔封道:“所以我们得请殿下示令,只不过河东府距离幽州数百里地,来回飞骑,最快也要十天!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行动手,否则徐玉瑱一旦遭受不住压力,后果只会对我们更不利!”
乔封三人快速一合计,乔林当即起行赶往幽州,乔封、珠儿二人依靠宁王的门客令口信,传话河东地界的宁王分支,借此来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妙局势。
再看徐玉瑱那边,原本的死局从铁肇口出宁王二字后,他立刻陷入沉思,之前宁王派人来招揽,徐玉瑱深知王公贵族的船浪之猛,不敢应下,宁王倒也宽宏,乔封等人没有太过逼压,现在王厚口口声声都是威逼利诱,这让么一比较,徐玉瑱心思浮动起浪,短暂的考虑后,他道:“叔,劳烦你立刻跑一趟,前往幽州,面见宁王,将这里的消息告诉他,看看他愿不愿意出手相助!”
“玉瑱,我们不用去幽州!”铁肇一口回绝,徐玉瑱很是意外:“宁王殿下远在幽州,不去怎么能行?”
“乔封三人就在河东府,他们已经跟踪你多时了,依照我的估测,怕是这两天内,就会有动静!”
只不过话说回来,宁王与誉王同为王族皇子,不管发生什么,宁王那边一样有后患,因此苏霓晟道:“徐玉瑱,眼下的事关键在于义信成的扩展,朝廷已经不同过去,当今陛下几年没有上朝,各州府的政令出自中书省,那些皇子们一定是在争夺权利,你虽然在商道上有才华,可仅仅限于商道,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么后果就是如履薄冰,随时会遭险,再者,宁王和誉王这些人,我们得罪哪一个都不行,否则都是灭顶之灾,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给自己留下后路!也给宁儿留下后路!”
“给小姐留下后路?”徐玉瑱一怔,这些事他不是没想过,否则也不会把皮货推市暗里积攒下来的义信成各家商号货栈留存的十二万两银子交给苏霓宁,奈何局势变化的太快,誉王的动作,宁王的眼线,这些大人物掀起的波浪很容易就把徐玉瑱的小船给打翻,一旦他的小船翻了,苏霓宁这个潜在的苏氏小姐自然脱不了干系。
最终,徐玉瑱缓了口气,道:“苏二公子,你的意思我记下了,容我好好琢磨琢磨再给你回话!”
“尽快吧!”苏霓晟又说:“我这次来就是宁儿传的话,苏霓猋来此,绝对是苏霓崟的指示,苏霓崟一旦动真格,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跟着苏霓晟又从袖囊里掏出几张银票,徐玉瑱接过一看,竟然是万两银票:“这里总共有五万两现银,随时能够从各大号钱庄里取出来,旁人查不到是苏氏二房的帐,因为我已经派人调转过,你可以用在关键时刻,一定能给苏霓崟打个措手不及!”
“苏二公子,多谢,你的情分,我记下了,日后必定报还,现在我得静静!”徐玉瑱撂出此话,盛宣桓、吴启等人也就不再说什么,等到一众人起身离开,徐玉瑱独自坐在院里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房梁上一响动静,徐玉瑱睁开眼看去,好家伙,江湖人夜里飞又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徐玉瑱满脸惊蛰,夜里飞坐在石卓子旁笑呵呵道:“老弟,这两日你的风声可不少啊,我都快听腻歪了!”
“夜里飞我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幽州去了?”
“我说回,你就信?棒槌!”夜里飞道:“宁王殿下看上你的才华了,所以我和乔封几人全都在河东府,当然我与乔封他们还有些不一样,我是个江湖门客,做事不按规矩,现在你有麻烦,我倒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
徐玉瑱平缓了心情后,疑声:“你有什么主意解决我眼下的困局?”
“你得先请我喝杯好酒,否则我岂能白白说给你听!”夜里飞摆出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徐玉瑱倒也知道这些江湖人的脾气,那都是不怕天不怕地,凡事全凭心情的主,因此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起身跑向柜面,不多时,徐玉瑱抱着一坛子酒进来:“夜大哥,请!”
夜里飞灌了一口,笑着说:“酒嘛,不算好,但是也有那么一点滋味,也罢,我就给你说个主意,兴许能让你暂时缓缓气!”
“夜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小子,王厚这回的做法就一个目的,拿下义信成,让你为他们所用,可是我告诉你,绝绝对对的不能从了王厚,因为王淳那个家伙在朝中是跟着誉王殿下,而誉王与太子殿下斗的正悍,你要是这个时候进入誉王的旗下,用不了几日,你就会被燕京来人做掉!
“这些不劳您多说!”徐玉瑱很是急切,夜里飞笑笑:“小子,王厚的所有做法都是听从燕京王淳传来的消息,要是有人把消息给截了,换了,王厚一时得不到正确的指令,你以为他还会逼你么?只要这个当口出现,剩下的该怎么办,你自己难道还没有数么?”
不得不说夜里飞的建议很在理,河东府距离燕京足足有六百里,这么远的距离,快马加鞭不停蹄子也要三四天才能到,要是从中将送信人的包裹给掉了包,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就拿下了河东府的王厚。
但徐玉瑱也不是傻子,虽然夜里飞说的很像回事,再仔细想想,徐玉瑱就知道不靠谱,身为士族大家,王厚的哥哥王淳能够在朝廷立位,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派来送信的人,包括蜡丸信,那都是有专门特定的印记,想要在关键的时候拦住信使,篡改书信,简直不可能!
瞧着徐玉瑱沉思不应的模样,夜里飞抱着酒坛子笑呵呵道:“怎么?小子,你以为我说的不对?”
“夜大哥,你说的法子有谁能做到,眼下时间这么紧,我根本没有办法去弄清楚王氏府邸的送信路线!更别提去伪造书信了?”
“小子,我夜里飞为何来找你,你就不动脑子想想?”
面对这句户,徐玉瑱眼前一闪明光,跟着满是不信的模样:“夜大哥,难道说你打算做这件事?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小子,有些时候有些事,没必要问的太清楚,我看你顺眼,行不行?”夜里飞含糊一句:“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可要是盯梢追人,取物换物,那绝对的手到擒来,没有二话!”
话落,夜里飞起身:“小子,去告诉你的铁肇叔,这事要他帮我一把,保准无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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