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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桥哈哈大笑,手舞足蹈,最后笑得弯下了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只是突然之间他收住了笑声,站直了身子,望着厉秋风沉声说道:“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最可怕的对手。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原因。不错,英宗这个废物没死,不是他运气好,更不是皇帝起居注里吹嘘的什么瓦剌丞相也先尊敬上国,不敢害了大明皇帝。其时我们的祖先大多都主张将这个废物五马分尸,也给他来一个传首九边。只不过有一位祖先却说,朱棣害死我们的先祖,单只杀了他的子孙,并不算报仇。要想报仇,就要使得朱棣的子子孙孙都遭受祸患才好。既然英宗是一个废物,杀了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留着他,待大明立了新君,再将这个废物放回去。到了那时,大明朝必然内讧又起,又有一批当年朱棣手下的大臣的后代会掉脑袋。哈哈,这位祖先果然想得深远。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英宗回到北京之后,最终发生了夺门之变,景泰帝被毒死,于谦等大臣被杀。英宗虽然复辟,却也成了一个废物,倒替我们杀了不少人。哈哈,哈哈。”
众人见司徒桥如此模样,心下寒意顿生。厉秋风道:“你们为了报仇,不惜借外寇之力,杀害大明百姓。所作所为,与朱棣和姚广孝,又有什么两样?”
司徒桥双眼一翻,道:“既有因,便有果。朱棣和姚广孝种下了因,自然要结出果。小子,咱们不妨走着瞧。朱棣的子子孙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眼下倭寇侵扰东南,鞑子骚扰北方,中原又有流寇。朱棣不是喜欢当皇帝么?皇帝的龙椅可不是这么好坐的。英宗这个糊涂蛋还算命好,虽然受了天大的耻辱,总算还得了一个善终。不过等咱们玩得腻了,就给朱家子孙来一个釜底抽薪。到了那时,可就不是被俘虏这么轻松了。朱棣不是喜欢将人五马分尸、千刀万刮、下油锅么?不是喜欢将得罪他的人的妻女送入教坊司做妓女么?这份报应很快就会降到他的子孙头上,只不过要比当年他害死的人更为悲惨。”
司徒桥说到此处,指着地上那两具尸体对厉秋风道:“你方才已查验过这两具尸体了。你说的不错,姚广孝死在一柄剑下,而且下手的就是这白衣人。”
司徒桥说到这里,转头对站在一边的清风道人说道:“我要将这具尸体翻个身,不是要踹碎他的脑袋,你可不要误会。”
他说完之后,俯下身子,右手钢抓钩住了那黑衣人尸体的左肩,轻轻向上一提。这尸体立时被他翻了过来,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火把映照之下,这具尸体的小腹上果然插了一柄短剑,直至没柄。
众人见此情景,心下都是一凛。司徒桥接着说道:“这白衣人的尸体你虽也查验过了,只是你毕竟不是仵作。首先你没有看出这白衣人是女子,另外你也没有发觉她已有孕在身。”
司徒桥说完之后,右手钢抓在那白衣人的尸体胸口处轻轻一推。那白衣人的尸体原本盘膝坐在地上,此时向后倒去,也和那黑衣人的尸体一样,仰面躺在了地上。果然胸部隐约可以看到双乳,而腹部更是高高隆起,确是怀有身孕的模样。
司徒桥道:“此处阴冷干燥,她的脸露在外面,肌肉都已烂尽。不过身子却裹在衣衫之中,是以肉体只是被风干了,却没有腐烂。咱们可以剖开她的肚子,瞧瞧她到底怀没怀孕。”
司徒桥边说边举起钢抓,便要向那白衣人尸体的腹部扎下去。
众人大惊,刘涌、楚丹阳、许成和、清风道人等齐声呼喝,阻止司徒桥毁坏白衣人的尸体。慕容丹砚更是拔出了宝剑,便要向司徒桥的钢抓挡去。
司徒桥摇了摇头道:“婆婆妈妈的,怪不得做不成什么大事。”
他说完之后,将右手慢慢放下。厉秋风道:“你怎么知道这白衣人便是姚广孝的姐姐?”
司徒桥冷笑道:“近百年来,我们这些人紧紧盯着朱棣和姚广孝这两个王八蛋和他们的亲人及后代子孙。朱棣攻破应天之后,登基做了皇帝,姚广孝这个假和尚也登堂入室做了高官。世人都说姚广孝是黑衣宰相,白日里身穿黑袍上朝,晚上回到寺院修行。其实最初之时,姚广孝也是志得意满,自比诸葛孔明,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每日里也是锦衣玉食,风光无比。只不过有一年他奉了朱棣之命到苏湖赈灾,恰好路过长洲。而他的姐姐便嫁在长洲刘家。这位刘姚氏却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奇女子,姚广孝幼时多蒙这位姐姐照顾,是以对她十分感激。既然路过长洲,自然要去拜见刘姚氏。哪知道刘姚氏知道姚广孝上门,竟然避而不见。姚广孝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其后他又去见故友王宾,王宾却早就躲了开去,只让人传话给姚广孝称‘和尚误矣,和尚误矣’。姚广孝满腹惆怅,换了一身僧袍偷偷潜入刘姚氏的家中,却被刘姚氏一顿打骂,赶出了刘府。这些事情,当时都被我们的人看在眼里,并且记录了下来,一直传到了现在。只不过姚广孝拜访刘姚氏之后不到半年,这位刘姚氏便失踪了。而且她失踪之前,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据此推算,刘姚氏进入虎头岩下的山腹之中,一路走来,竟然没有触碰任何一处机关,一直闯入静心寺中,将这寺院内的机关中枢破解。这个女子不只见识非凡,武功了得,更是精通机关秘术。只怕姚广孝一身本事,却也是这刘姚氏所传。厉害,当真厉害。”
慕容丹砚说道:“这位刘姚氏不远千里来到此处,难道是来杀姚广孝的不成?”
司徒桥摇了摇头,道:“我猜她到此地的目的并不是要杀姚广孝,十有八九倒是被姚广孝骗到了此处。姚广孝中了朱棣所下的毒,又与郑和动手,毒已深入五脏六腑,想要活命已不可能。他便在临死之前,布下了禳星大阵,想要像传说中那样起死回生。只不过要启动大阵,须得有技艺高超的守阵护法。溥洽可以算得上一个,虽然他救了姚广孝一命,还是被姚广孝害死了。而姚广孝知道刘姚氏的本领,是做守阵护法的最好人选,便想法子将刘姚氏骗到了此处。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刘姚氏看出了破绽,用短剑将姚广孝杀死,自己却也死在这里……”
慕容丹砚不待他说完便摇了摇头,道:“世上哪有这么残忍的事情?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做不得数。”
司徒桥“哼”了一声,道:“刘姚氏如何进入这洞窟之中,我确是没有亲眼看过,只不过从她破坏了静心寺的机关中枢和两人的死状来看,姚广孝这个王八蛋一定是想将刘姚氏害死无疑。否则刘姚氏不至于出手杀人。她的武功倒不一定在姚广孝之上,只不过姚广孝中了剧毒,命不久长,这才被刘姚氏一剑毙命。”
楚丹阳一直举着火把查看两具尸体,此时抬头说道:“这白衣人的尸体上并无伤痕,难道是被黑衣人以内力活生生震死了不成?”
司徒桥嘿嘿一笑,道:“楚掌门,你可有子嗣?”
楚丹阳一怔,摇了摇头,颇有些尴尬,片刻之后才说道:“楚某光棍一条,一直未娶亲,哪里会有子嗣?”
司徒桥道:“这倒也怪不得楚掌门。我瞧你方才一直在查看这两具尸体,难道没有发现这白衣女子下身有什么不对么?”
楚丹阳心中暗想:“我一个男人,即便是查看尸体,却也不能盯着女子的下身看。”是以他尴尬一笑,道:“我看得不大仔细,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这样说的话,会让人以为自己看了那女子的下身,便急忙住口不说。只不过要想找一个不至于横生误会的说法,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他心下焦急,张嘴结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众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见楚丹阳急成如此模样,心下都觉得好笑。不过楚丹阳在江湖中地位极高,众人不敢笑出声来,只得强行忍住。如此一来人人脸上神情古怪,楚丹阳更为焦急,心下后悔不迭。
司徒桥指着那女子的下身说道:“各位瞧见没有,这女子下身的白衫已经变成了黑色。初看上去像是被泥土弄得脏了,只不过这殿中是以方砖铺地,哪里有什么泥土。而且女子身下的方砖的颜色也较周围更深,可知这女子下身衣衫和方砖并不是因为泥土变黑的,而是沾染上了鲜血。过了这么多年,鲜血从红色变成了黑色,便成了这副模样。”
众人仔细望去,确实如司徒桥所说,那女子下身的白衫确已染了一大块一大块的黑色。却听司徒桥接着说道:“这是因为刘姚氏怀有身孕,虽然杀了姚广孝,但是她自己也动了胎气。何况自幼带大的亲弟弟竟然想动手杀她,想来刘姚氏伤心不已。内外交困之下,刘姚氏体内突发血崩,最终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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