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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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们应了一声离去。

地上一共有三个尸体，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司敬走近一看，血液猛然顺着经脉冲到头顶，他瞬间眼睛充满了血丝。

地上的尸体正是昨日他找的那几个乞丐，他们均被一刀封喉，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司敬心中无名之火越发强烈，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穷凶恶极的人给千刀万剐。

林景伦听到尖叫，瞬间睁开眼睛，穿好衣服走了出门，就看到司敬紧紧抓着铁剑，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看到地上的尸体，眉头紧紧醋在一起。

司敬恨极了他们，但更多的是自责，若不是他草率的拜托这些人帮他盯着他们也就不会受到这无妄之灾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林景伦的呼喊。

“司敬！”林景伦看着他都快要入魔，伸手推了推他。

他握着铁剑的手顺势而出，刹那间就将铁剑架到了林景伦的脖子上“贼人，受死”

“司敬！你在干什么？！”林昭昭拔出腰间的匕首，飞速扔向他的胳膊，正好打到关节出，司敬手臂一麻，松开了手。

被这么一震，脑子忽然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连忙跪在地上赔罪“请少爷责罚！”

林景伦吸一口气，将他扶起来，司敬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能让他如此冲动的事情，必定不一般。

“先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地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林景伦摸了三人的脉搏，都已没了气息，身子已经凉透，但是还没出现尸斑，应该是刚死了有几个时辰。

司敬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解释清楚，一脸自责的低下头。

“少爷，都是我害死了他们”

“你做事还是那么鲁莽，日后可还这样瞒着我？若不是他们这么嚣张，我都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这么大一件事，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竟然想一个人查，你对你自己很自信么？是不是有一天把你的尸体放在我面前，你才算消停？”林景伦听着一阵生气，抬起的手都要扇到他的脸上，瞧着他后悔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少爷还是打吧，打了我也能好受点儿”

“打了你，你好受了，但是还没解决问题，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解决，等事情结束了再罚你”他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司敬。

“这有一张纸条”林昭昭蹲下，对着离自己最近的身体一阵摸索。

林景伦还没生完司敬的气，就看到自己妹妹的玉手放在乞丐的身上，又是一股气冲到脑袋上“司敬，小姐都动手了，你还在干什么？”说罢又转头看向她“昭昭，这不是你该干的事儿”

“哥，这上面写了别多管闲事，否则灭你全家，看来司敬这次招惹的人不简单，可这恰恰说明了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随意便杀了人，说明他们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里，咱们若是不差清楚，肯定会有更多人收到伤害的”林昭昭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着。一点儿也没有被威胁后的恐惧。

司敬冲进屋子拿了一块湿的手帕递给林昭昭“小姐，擦手”

“不用……”正要拒绝，收到林景伦警告的眼神，乖乖接下手帕。

林景伦可算松了一口气“这事儿不该你管，如今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女官，先保证你日后不会受了委屈再说，这事儿我去查，听到没有”

“知道啦……”她暂时答应下来，但目光盯着尸体不肯离开。

林景伦无奈，吩咐司敬“把尸体先抬到柴房去，不准声张”

林昭昭被林景伦赶了出去，看着时辰到了，她也不好再磨蹭。来到了将军府。

两人准备了一会儿，便开始了经验的传授。

“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在官场上，单单聪明可不行，你要学会装傻……”暮天寒看着她，从今日她来了，就心不在焉的，他这才说了一句话，她便又跑神了。

他伸出手在林昭昭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思路“是出什么事儿了？心不在焉的，若是有事，那就明日再来”

“没有，没有，你继续说，我就是没睡醒，喝口茶精神精神就好”她笑了笑，灌了一口茶。

暮天寒继续说着“若是尚书大人说的不对了，你该如何？”

“自然是表面不说，偷偷暗示，让他自己知道错了”

暮天寒挑了挑眉“不错”

“我知道将军您想说什么，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跟在我爹身边早都会了，将军不如教些我没学过的，比如朝中势力分配……或者……京都的城防分配”

“势力分配便算了，你要城防分配作甚？”暮天寒疑惑的看着她“还是有事，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城防如此重要的事情，不能乱说”

“哦……那便算了，有没有其他安排了？”

“这些，都是我整理出来的，尚书大人可能会为难你的问题和回答方式，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问”看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哦”她快速翻阅着，有很多东西在书上都看过，整体看来也没什么难的。

“暂时没什么不会的，待我回去仔细看看，又不懂问我哥哥就是了，日后就不麻烦将军了，以后有空请将军吃饭”她收好纸张，匆匆道别。

“雷军”

“属下在”

“去查查她怎么了”慌里慌张的，这才说了一个时辰。

不过这些日子他也要继续搜查刺客的事情，怕也不能专心致志的为她讲解，好在她确实聪慧，省了不少力气。

林景伦赶走林昭昭后拿了些银两同司敬去了深巷中，那些乞丐圈成一团坐在一起，看到林景伦这样的贵公子，纷纷起身跪在地上，重复着昨日的话。

“贵人行行好，给些银两吧”

司敬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没有一点儿悲伤或者恐惧，只有空洞和麻木，他试探的问着“昨日那个人呢？”

“不知，被人抓走以后就没回来过了”

“那你们不担心吗？”

“担心？我们这里每日都要有几个饿死的人，还有些被人拿出气筒打死的人，何况我们自己都吃不饱了，谁会担心啊”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毫无顾忌的讽刺的笑着，他身后的那些乞丐们也都抬起头若有若无的笑着。

这些笑容刺的司敬脸颊微红，是羞愧的红。

“你们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很久没吃上饱饭了”那人双手合十，祈求的看着他们。

林景伦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拿了些钱放在地上。

那些人蜂蛹而至，一时间狭小的巷子里爆发了一阵抢夺声，有人不幸摔倒，被人踩在脚下发出悲痛的惨叫声，但无人理会。

司敬正要开口提醒，被林景伦一个手势制止。

“我们走”

司敬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巷子不解的问道“少爷为什么不管？”

“你看他们的眼神，已经麻木不仁，活着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谁还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你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他把钱袋从腰间摘下，递给司敬“去买着吃的，别买肉，够他们吃就行”

“是！”他就知道少爷不会见死不救的，虽然只能帮他们一时。

司敬一心想要帮他们，脚下的速度便快了几分，不过半个时辰就买了一车的饭，让人推着过来了。

“少爷！”

“走吧”

他们再次回到深巷里，比方才来的不同的是，有个人活生生被踩死了。林景伦的心骤然一停，虽然明白这其中道理，可每次发生他都会难过一番。

那些人奇怪的看着林景伦，这人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要把钱要回去？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神从麻木变成了警惕，紧紧抱住了怀里的铜币。

“你们不用慌，我买了些饭，每个人都有”他挥挥手，司敬推着车子走近了几分。

他们迫不及待的起身，腿已经蠢蠢欲动。

林景伦推到了车子后面，那些人就像是得了命令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眼看着又要发生方才的事情，司敬拔出铁剑堵在他们面前凶狠的说道“谁再抢，我扔了也不给你们，排好队！孩子和妇女先来！”

他们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让开。

“我说话算话，如果不够吃，那就再去买！”他举起手上的钱袋。

“大家都排一下吧”中午有个中年男子说话了，其他人也都乖乖排队站好。

看着如此井然有序的状态，司敬满意的点点头。得了饭的孩子，也不管烫不烫，疯狂的往嘴巴里塞，转眼间那些饭就见了底，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司敬手里的粥。

司敬看着鼓起来的肚子，心想不能再让他吃了，把胃撑破了可就不好了，努力忽略孩子们祈求的眼神，继续分发饭菜。

终于分发完了，大家伙也吃的差不多了，终于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安详。

“两位贵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就是刚才站出来说话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比其他乞丐要精明一些。

“不错，像你们这样的巷子还有多少？”

“多了去了，不说百八十条，几十条是有的”那人拍拍胸脯自信的说着，还怕他不信又说道“我走街串巷认识的人不少，要不给您说说？”

“不必了，这样，你看看在哪里，给我标上”林景伦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又拿了一支炭笔放在一旁。

“这……小人不会写字啊……”他犹豫起来。

“不用写字，只要你能分出这些地方是哪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