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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地许寒,正磨刀霍霍,打算率领着他的骑兵,到江水边上溜达一圈,再吓唬吓唬韩钊福。
正打算披挂出营时,斥候来报,言是韩王帐下宾幕伊贤乘已在数里外的路上,声称是奉韩王之命,前来谈结盟之事。
许寒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一切正如他所料,韩王还是服软让步了。
听闻来谈判的人叫作伊贤乘,许寒的眼前又是一亮。
想自己要自立为王,少不了与藩王合纵联横,身边正少一个外交良才,伊贤乘正符合他心目中的人选。
“挖空韩王的又一步~”
许寒心中盘算时,便下令全军出营列队,他要亲自迎接伊贤乘。
三千多将士得令,迅速的出帐集合,在辕门通往中军大帐的路上列队两旁,肃然候立。
许寒则驻马于辕马,举目远望。
不多时,几骑人马徐徐前来,当中那青衣儒生打扮之人,想来便是伊贤乘。
许寒遂驱马出营,相隔数步时,拱手笑道“久闻贤乘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许某三生有幸。”
马上的伊贤乘,心里边还在琢磨着许寒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各种传闻中都说,许寒凶猛残暴,杀人如麻,是个极冷酷的武夫。
今时所见,许寒却这般亲切和善,与原先的印象却是完全不同。
更让伊贤乘感到惊讶的间,许寒竟然亲自出来迎接,这着实令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伊贤乘匆忙拱手还礼,“有劳将军亲自相迎,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许寒笑道“先生言重了,许某在弈国时就早闻先生之名,恨不得相见请教,今日有幸得见,出营相迎也是应当的。”
这番话不论真假,听着伊贤乘心里舒服。
想他虽有才名,但在韩王名士众多的幕府中,却也算不上什么太起眼的人物,平素鲜有受人盛待过,如今出使虔阳,却受弈国名将许寒如此礼遇和盛赞,这份待遇,瞬间就让许寒在他眼中的形象大为改观。
许寒心中暗笑,便与他并马入营。
一路所过,三千军士军容整肃,鸦雀无声。
“军容如此,远非我雒阳城军能比,这位许将军的治军之能果然是了得……”
伊贤乘的心中啧啧称奇,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对许寒的赞佩之色。
许寒假作不觉时,却在暗中的观察着伊贤乘的表情,窥到他那赞叹的神色时,许寒的嘴角掠过丝丝的笑容。
他就是要让伊贤乘见识一下自己的军威,一方面通过他来向韩钊福示以实力,另一方面也让这位辩才见识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知先生眼下在韩王麾下任职何高位?”许寒忽然问道。
一听这话,伊贤乘顿时流露出几分尴尬,“在下眼下只不过是州幕府中的一名书佐而己。”
书佐是一种低职文官的名称,以伊贤乘的才华,做一名书佐确实有些屈才。
许寒佯装惊讶,奇道“先生才华横溢,就算不做一方太守,至少也得任从事之职,怎的韩王竟会让先生只做书佐这等低微之职?”
“韩王麾下名士如云,我才疏学浅,任此职已是幸运。”伊贤乘自嘲的笑了笑。
许寒看得出来,他的笑是苦笑。
显然,伊贤乘对自己的待遇并不满意,这样的话,许寒便有了挖墙角的机会。
说话之际,二人入得帐中。
宾主坐定,伊贤乘遂向许寒表明了韩王的诚意,声称韩王愿与他结盟好,共拒南北敌。
“韩王想与许某也可以,不过许某却有一个条件。”许寒一点都不急,还讨价还价起来。
伊贤乘心想这许寒也真沉得住气,明明自己身处逆境,四面强敌环伺,却表现得如此强势,好似是韩王求着与他结盟似的。
“这个许寒,处乱不惊,如此会审时度势,这一点上,韩王多有不及呀……”
伊贤乘心中暗赞时,便问许寒还有什么条件。
许寒呷了口酒,朗声道“很简单,我要与韩王单骑会见,当面盟定誓约。”
一听这话,伊贤乘的神色立变。
许寒那是什么人,连凶猛如瑄国季凡起都战之不下的弈国将士,与许寒相比,韩王不过已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迈文人而已。
许寒要和韩王单骑会盟,倘若会盟的过程中突生杀意,捏死韩王还不跟捏死一只小鸡仔般轻松。
伊贤乘脸上狐疑不决,猜测着许寒是何用意。
许寒当然不是想杀韩王,况且他也知道,韩王没那蠢,会洗干净脖子主动的前来送死。
眼见伊贤乘一脸为难,许寒冷哼了一声,“怎么,莫非韩王没有结盟的诚意,还是他没这个胆量来亲自见我?”
“这个嘛……”
伊贤乘一时语塞,饶是辩才出众的他,面对许寒的质问,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韩王毕竟一文人,胆小我也能理解。这样吧,咱们两家到时只各带五百兵马,会面之时,两军约退百步,我与韩王相距十步会面,他可以带几名随从,许某独身上前,这样韩王总该不害怕了吧。”
许寒的话中充满了高傲,一副轻蔑韩王的语气。
话说到这份上,韩王若是还不敢来,那他就等于公开默认畏惧许寒,整个雒阳州城人都会对他的胆小感到失望。
这却正是许寒的目的。
伊贤乘犹豫了片刻,只得道“会盟之事关系重大,伊某不过一使者,岂敢擅作主张,将军的建义,我还需回请示我王,才能有答复。”
许寒摆手道“先生请便,韩王若是不敢前来会盟,那我就带兵去雒阳会一会他。”最后那一句话,许寒加重了语气,丝丝杀气暗藏其中。
伊贤乘身子微微一颤,许寒的威胁之词,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畏惧。
当下伊贤乘不敢久留,讪讪的陪笑了几句,便即告辞匆匆回往雒阳而去。
许寒亲自将他送出营外,回到帐中时,凌子瑞已经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品尝起伊贤乘随行带来的犒军美酒。
“果然还是家乡的酒醇香啊……”凌子瑞啧啧赞叹。
“先生再隐忍些日子,终有一天会让先生去雒阳品尝韩钊福的珍藏佳酿。”许寒豪然说道。
凌子瑞听着为之一振,便奇道“将军的雄心壮志,我自然是深信的。不过适才先生硬要求韩王单骑前来会盟,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倒是有些不解。”
许寒出人意料的事多了,又岂止是第一回让他不解。
他将未尽的酒饮下,不紧不慢道“想要在雒阳城树立威名,不去亮一亮相,让雒阳城文武士吏见识一下我的风范,他们怎好在我和韩钊福之间做一个对比呢。”
凌子瑞这才恍然大悟。
韩王若不敢前来会盟,他的那些属下,还有雒阳城的士民,便会认为韩王怯懦,畏惧许寒。
如此,则他二人在雒阳城的威望就会此消彼涨。
倘若韩王勉强前来也一样。
许寒武功超群,自不怕单骑会面,韩王畏于许寒武力,自然会带着亲兵武将保护,在世人眼里,他韩王依然是一副畏惧许寒样子。
无论韩王敢不敢会盟,从中获利的,都将是许寒一人。
“将军的计策当真是高明,这可真是为难了咱们的韩王呢。”想明白了的凌子瑞,不禁对许寒大加赞叹。
许寒笑而不语。
三天之后。
伊贤乘带回了韩王的答复愿意前来会盟。
韩王这也是没有办法,虔阳失陷,被逼与跟许寒结盟已经够没面子,眼下若再不敢接受许寒的会面邀请,名望更会扫地。
一天以后,许寒率领着五百步骑,沿淆水南下,抵达了约定的会盟地点。
许寒也没那么托大,在他动身之时,斥候与细作已遍布方圆百里,随时打探着雒阳城军的动向,以防韩钊福使诈,趁着会盟之际突施杀手。
斥候们不时的将最新的情报发回,韩王已雒阳离开,正在赶到会盟的路上,雒阳城军并无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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