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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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消失在远处的几人背影，张道奇眼神若有所思，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突然，层层的白云被看不见的手拨开，远处的峭壁山峰显露了出来，一道身影凌空虚度，几个呼吸的功夫身影就飘落在张道奇的身前。

对于身影的到来，张道奇没有露出半点奇怪的神色，他满脸恭敬之色纳头就拜：“孙儿拜见老祖宗！”

没错，来人正是天师门的老天师张道林，天下有数的大宗师级别的顶尖高手，只见他穿着一身略显邋遢的道袍，白眉长须，脸上皮肤嫩滑如婴儿，如果不是眼神沧桑的话，可能外人只会以为对方是未老先衰的青年人，他伸手一挥阻止了张道奇的跪拜，笑着说道：“自家人不用多礼，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矮桌上的香炉飘出袅袅檀香，让人闻之心扉。

“道奇，你知道我们天师门为什么可以屹立在南方千年而不倒吗？”

虽然不知道老天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是张道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是因为我们天师门从来不插手世俗权力纷争。”

“没错。”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道奇这个玄孙，让他当天师门的掌门人是对的，张道林心里很满意对方的一针见血，不过表面上他显得很平静，只是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天师门不是简单的一个江湖门派，它首先是道门，而我们道门是属于宗教，既然有了神权，那么为了门派可以长久地存续下去，那么就要远离世俗权力，这才是宗教门派的生存之道，千年前的少林寺为什么现在一分为三了呢，就是因为当时的少林寺插手了世俗权力，那些当权者，特别是天下的世家门阀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存在呢，这就是少林寺消失在历史中的最重要原因。”

“一千多年来，不甘心待在山上的张家人都成为了张家分支，本来张通他们不管在南都做什么都不关我们天师门的事，但是他不该打天师门的主意。”

“既然张通不仅仅想要在南都一手遮天，还想得到天师门，那么道奇你可以出手了，把他们赶出南都吧，给他们留条活路，总归是同一个祖宗来的。”

权倾朝野的外戚南都张家，在老天师张道林的口中就像是个随时可以被赶出京城的小家族一样，不过对于掌管天师门一千多年的张家来说，南都张家这个分支还真的就是个小家族，主家隐藏在水面下的势力绝对是深不可测的。

“孙儿谨遵老祖宗之命！”

南都张家的小动作频频，张道奇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老祖宗没有命令，他也不敢私下动作，现在既然有了老祖宗的命令，那么他自然可以实行自己早就有所计划的谋算。

南都张家作为权倾朝野的外戚家族，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其他被他们挡路的世家门阀，还有南楚帝国的皇室成员，最重要的就是已经十三岁懂事了的小皇帝，这些都是可以被拉拢起来对付

南都张家的势力，张道奇根本就不用怎么动用天师门的势力，他就可以串联起来这些势力去对付南都张家。

“这次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广安寺的天龙老和尚也会跟老道一起出手，到时你注意点京城的动向，特别是张通这个人，也不要小看他。”

虽然天师门动用全部能量可以很轻易地碾压南都张家，但是天师门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力量是不能随便动用的，只要没有遇到灭门之祸，那么根据创立天师门的祖宗之法，不能动用天师门的底牌。

“孙儿晓得。”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肯定要重视敌人，张道奇还是懂这一点的。

说完南都张家的事，张道林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这次老道还会去武当山一趟，把道门魁首令带回来，想不到封坚这个小辈竟然会放弃魁首之位，你能猜到对方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吗？”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张道奇在刚收到武当山那边传古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思考，现在老天师一问起来，他马上就把自己这段时间思考的内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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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这是因为就算封坚不让出道门魁首之位，但是自从武当派的太上长老去世后，武当派就没有了最大的靠山，虽然武当派势力还是很庞大，没有底牌，他们就如同没有了爪牙的老虎，特别是现在天下进入了混乱之际，武当派又跟北汉皇室闹僵，他们也没有了官府作为后盾，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门派的传承。”

看到老天师在认真听自己讲话，张道奇心里一松，看来自己的分析应该是没错的了，那么他自然更加有自信接下来的话。

“还有就是孙儿收到了东州王也就是北汉三大侯爵家族想要武当派服从官府的命令，把魁首还给我们张家，这是不是武当派想要缓和与我们天师门的关系，然后想跟我们天师门交好，甚至是结盟，毕竟我们都是属于道门。”

张道林先是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长须，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表示张道奇分析得没错，不过老天师还是接着问了一个问题。

“那封坚让自己儿子带着一帮人和财物去辽州，这件事你认为对方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辽州，这个原本北汉帝国最北方的最荒凉的州，本来天下人没有几个知道的地方，但是自从叶桓进入辽州后，辽州就跟着闻名天下了，现在还没有听说过辽州的人已经不多了，张道奇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辽州的情况，只是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封轻扬带着一帮年轻的武当派弟子去辽州就是为了分散风险，于是他说道：“这是封坚为了分散风险，武当派形势有点不妙，他可能是想给武当派留条后路。”

“呵呵。”

张道林先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封坚既然把魁首之位让给我们天师门，那么也是想给武当派留条后路，那么他把封轻扬派到南楚帝国来不是更好吗？有我们天师门

的庇护，武当派在南楚帝国不能说跟武当山上一样，但是也能重新起步。”

“老祖宗说的对，孙儿没有考虑完全。”

张道奇承认自己考虑欠佳，只是他心里还是认为封家的做法跟世家门阀一贯的做法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罢了。

“武当派的太上长老虽然寿命到了极限，也没有几年可活的了，但是他毕竟是跟叶桓这个大宗师战斗后才去世的，说起来叶桓跟武当派的关系还是有仇的，现在封轻扬带着人去辽州的举动不像是单纯想要在辽州建立武当派分部，倒像是封家想要投靠叶桓啊，这点老道不会看错的。”

“投靠叶桓！”张道奇的神色有点不可思议，叶桓在辽州的所作所为那就是与天下所有的世家门阀为敌，天下有识之士没有几个看好他的，张道奇本身就是世家家主，他怎么可能对叶桓有好感呢。

“封坚是疯了吗？辽州在将来不可能有所作为的，叶桓没有一点可能成功的机会，他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张道奇说的斩钉截铁，好像能看到叶桓未来因为众叛亲离而失败时的场景。

听到张道奇是这么不看好叶桓的未来，张道林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之情，果然，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啊。

“道奇，你知道自从叶桓进入辽州后，他所实行的那些新政吗？你知道辽州实行新政后，到底有多大的变化吗？你知道辽州的那些占据大部分人口的底层民众对叶桓到底有多大的评价，他得到了多大的民心？这些你都知道吗？”

张道林一连串的问话让张道奇有点懵了，对于辽州那边来的情报不是没有，只是张道奇根本就没有关心过辽州到底有什么变化，就算情报中说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叶桓在辽州的倒行逆施就是自绝于天下，完全不值得关注。

现在看到老祖宗脸上有点生气的表情，张道奇终于知道自己到底还是犯下了自以为是的境地，作为一个有着千年传承的天师门门主，自己是真的错了，他心里暗自叹息。

不过错了就承认，张道奇满脸诚恳地说道：“老祖宗，是孙儿错了，对辽州的看法太过于片面，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摆好，孙儿不该站在世家门阀的立场上看问题的，应该跳出自己的立场来分析问题！”

“哎！其实老道一开始也不认为叶桓这个新晋的大宗师能在辽州有多大的作为。”

说道这里张道林站了起来，他走出凉亭，张道奇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来到悬崖边上站着，看着远处的层层云雾，太阳光又再次被它遮挡住了。

张道奇看到老祖宗伸出右手，朝着前面的方向一拨，大片的云雾就不由自主地随着老天师的动作而运动，云雾朝着两边方向快速散开，几个呼吸的时间，萦绕在山峰之间的云雾就消失不见了，太阳光直接照射下来，大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