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人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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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州湾位于雷州半岛东侧，位于广东省湛江市与海康县、徐闻县之间，因临雷州半岛而得名。雷州湾海湾伸入内陆，海水终年温暖不冻，最大水深约为20米。海湾内有住人大岛东海岛、硇洲岛，其他小岛上百座，同时因为雷州湾属于冰川侵蚀海岸线，沿海有无数小海湾，为海盗的隐藏提供了绝佳的地理优势。

赵恒带着一大一小两艘军舰停在一处无人海湾已经十天了，这十天他派出数艘小船伪装成打鱼的渔民，在雷州湾内部探查陈七的消息，可是十天来没有任何可用的消息。

为了保持行动的隐蔽性，赵恒严禁水手下船，所以两艘船将近一千人吃住都在船上，这味道可想而知了。

赵恒的新军还好说，毕竟严酷的军法摆在那里，新军不敢有任何异动，但海盗那边就不好说了。

前几天海盗们还能忍受，可是接下来海盗之间开始发生口角，甚至海盗与水师水手之间发生了几次打架斗殴事件。

作为副手的黄信看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赶紧找到主官赵恒，希望赵恒能赶紧找到解决办法。

赵恒虽然掌总，但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在明代也许是个成年人，但在后世只是个还没走出学校的大学生。

看到手下这样赵恒也有些棘手，他严令黄信去压制海盗的行为，黄信看着这个年轻人，劝道：「大侄子，咱们来这里已经十天了，船上的水还够用，但粮食可有些不够了，在坚持下去我怕出大事啊！」

为了在船上多塞人手，赵恒让黄信只带了半个月的粮食，虽然船只停在海湾里淡水问题可以解决，但这粮食总不能天天吃鱼解决吧，这才是要面对的棘手问题。

赵恒想了想说道：「黄叔叔，能不能在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在没有消息，咱们就返航怎么样？」

看到赵恒急于立功的眼神，黄信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只能压制他们三天，在长了我也没办法了！」

黄信回去压制手下不提，赵恒可是有些着急了，他派出一倍的人手在雷州湾里寻找陈七的踪迹，可是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眼看就要到了约定时间，赵恒心想没办法只能回去了，他的手下毛少竑看到赵恒的难处，过来问道：「长官，还没有找到具置吗？」

赵恒无奈的点点头，说道：「这雷州湾太大了，咱们只有五艘小船，一个岛一个岛的找实在太慢了！」

毛少竑想了想说道：「长官，既然如此何不派人上岸去问问当地村民，他们久居在这里，应该知道些情况！」

赵恒叹了口气：「我也想派人去找村民问问，可是害怕走漏消息，万一让陈七得到消息跑了怎么办？」

毛少竑笑道：「长官，那些海盗都是外地人，当然上岸打探消息显眼，属下就是琼州本地人，与雷州方言并无二致，如果长官同意的话，属下带两个手下上岸去看看怎么样？」

赵恒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他让五大金刚之一的张国柱找了四个琼州本地人，陪同毛少竑一同上岸。

毛少竑换了身秀才穿的长袍，拿了一柄纸扇上了小船，船上的黄信看着远去的小船，对身边的得力手下雷水鱼问道：「老雷，你说这次能不能找到陈七的窝子？」

雷水鱼是廉州的逃户，跑到龙门岛当了海盗，因为作战勇敢成了黄信手下仅次于黄三的头目，他看了看身穿长袍的毛少竑，笑道：「大船头，这些富家公子上岸游山玩水还行，想要找到陈七的窝子我看不行！」

黄信问道：「你怎么想的，说说看看！」

雷水鱼虽然没读过书，但人十分聪明，他说道：「大船头，我虽然不认识陈七，但听大船头说过，当年与陈七一起在刘香佬手下的事

情，这个陈七一定是狡猾诡诈之辈，这种人怎能让外人轻易探查到自己的窝子老巢？反倒是这个赵恒，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就因为读了几本兵书，就以为打仗这么容易，我看就像书本上说的赵括一样，叫什么纸上谈兵！」

黄信没想到雷水鱼竟然学会了成语，笑骂道：「你小子还挺聪明，跟着孔先生学会了几句成语，连纸上谈兵都知道了！」

赵福祥收编这伙海盗后，为了提高这帮家伙的战斗力，让孔守贞找了几个人去教他们读书，当然不是希望他们考进士当官，而是能看懂基本的命令，不至于将来战斗时犯什么错误。

提到读书这件事，雷水鱼笑道：「大船头，我看船舱里新军那帮小子，每天拿着本书看呀看，没事还聚在一起研究什么各种战例，还有他们吃饭竟然唱歌，这种人怎么会打仗？孔先生就应该推荐您来当这个掌总！」

新军的教材都是赵恒亲自编写，上面除了思想教育外，还有拿破仑时期各种战役的战例，赵恒希望手下这些军官士兵都要熟练掌握，避免上战场发生什么错误。这种练兵方法在明代根本没出现过，就算练兵集大成者戚继光，也说过士兵不应该多读书，因为读书多了就会失去拼命作战的勇气，实在得不偿失。

提到这件事黄信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孔先生的意思，但谁叫人家是大少爷！不过孔先生也交代了，一定保护好大少爷的安全！还有你一会儿在去管管那帮小子，让他们闲着没事睡觉，还有将他们的饭食减为一天两餐，我看这帮家伙就是吃饱了撑的，每天没事就会打架！」

黄信在这教训手下，赵恒却站在船头焦急等待毛少竑带回来好消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为了能在自己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所以这次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

其实赵恒还是不了解他的父亲赵福祥，如果是赵福祥在这，绝对不会让士兵在船上等上十天，按照赵福祥的脾气，找不到就回去，不行下次再来。至于赵恒担心的面子，在赵福祥眼中面子值几个钱，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才是最主要的。

天色慢慢黑了，赵恒终于等到了毛少竑回来，赵恒将毛少竑拉上了船，第一句话就是问道：「怎么样？找到老巢了吗？」

毛少竑笑道：「长官，具置没找到，但一个村子里的渔民说了，半个月前看到很多船只从不远的一处港湾里出来，他看到都是大海船，不是这里常见的渔船，属下估计应该是孔先生赎回去的商船！」

赵恒点点头，时间对得上，应该是那里了！

「那个渔民还说什么了？」

「为了怕引起麻烦，属下没敢多问，只是那渔民说那处海湾很隐蔽，他小时候还去那里玩过，只是这几年来了伙渔民将那里占住了，就不让他们去打鱼了，听说里面还建起了城寨！」

赵恒听到心中大喜，估计就是这里了，看到那帮海盗并没有在岛上居住，而是跑到小海湾里当据点，怪不得自己派人找了近十天还没找到。

赵恒赶紧派出几艘小艇，按照毛少竑说的方位去寻找，果然这次没让赵恒失望，一艘小艇很快就把确实的消息传了回来。

第二次赵恒更是亲自跟着小艇前往，到了海湾处赵恒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多天没有发现这里，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好。

这处海湾在外面只能看到一条水道，四周都是山脉，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进入水道走了一里左右，水面豁然开朗，到这里才看到围绕在一处环形山脉中的秘密据点。

为了害怕打草惊蛇，赵恒没有深入观察，只是看到在岸边有一片房屋，这时候已经天黑了，点点灯光透漏出这片营地规模很大，估计能住上三四千人。

赵恒回到船上后，马

上将黄信找了过来，同时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黄信皱眉问道：「大侄子，你想怎么办？」

赵恒兴奋的说道：「事不宜迟，咱们今晚上就动手！」

黄信看了看外面，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等将赵恒的新军运上岸，差不多就天亮了，到时候让海盗们发现估计是一场恶战。

「大侄子，现在天黑了，咱们明天动手怎么样？明天早上咱们趁着他们不备，直接将船冲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恒害怕夜长梦多，今天自己派出去的小艇到处乱窜，如果让海盗们觉察情况不妙跑了怎么办？还有大白天的进攻，万一海盗打不过跑了岂不麻烦？

「黄叔叔，白天进攻海盗跑了怎么办？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他们的行踪，如果都跑了在想抓就难了！」

黄信听赵恒这么说叹了口气，他知道赵恒不知道海盗的习性，没办法只好解释道：「大侄子你放心，这帮海盗不是官军，他们对陈七也并不忠心，他们跑了就会去投靠别的船主！咱们人少，如果晚上进攻，海盗因为情况不明反倒拼死搏杀，到时候还是咱们损失大！」

黄信自己就是海盗，他深知这帮家伙有奶就是娘，现在陈七这里油水多，自然那些小船主会过来依附陈七，等陈七不行了那些小船主马上就会跑去投靠其他大船主，实在犯不上与这帮亡命之徒拼死作战。

如果赵福祥在这里肯定采纳黄信的主意，毕竟能少受损失解决问题，至于陈七的手下逃去那里，广东外海大小海盗多如牛毛，陈七只是较大的一伙，难道都能清剿干净？

可是现在做主的是赵恒，他年纪轻轻急于建功立业，所以马上否决了黄信的提议，决定今晚上就动手！

黄信没办法只好回去安排水手准备启航，这时候那些海盗都已经睡了，又被各个头目叫起来准备开船，自然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十分不情愿。

这次跟着赵恒来的一艘两千料的大海船，还有一艘四百料的商船，因为水道狭窄，大海船不熟悉水道只能停在外面，赵恒的新军要用商船进入这个海湾。

为了多拉新军，赵恒将商船上的水手减了一半，这才将五百人的队伍与装备将将拉下，为了保证自己进攻的火力，赵恒甚至带来了一门六磅火炮，不过因为马匹不能带来，赵恒为这门炮配备了二十人的超大炮班，一会儿上了岸只能靠人力来拉动这门火炮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岛上的海盗估计都在喝酒过年，码头上连一个放哨的人都没有，雷水鱼操控船舵轻轻的靠在了码头上，虽然有些响动，但并没有引起海盗的注意。

这次跟着赵恒来的是五大金刚之一的张国柱，带领的是半个营五百人，按照赵恒的军制，一个营一千二百人，是一个主要作战单元，可是现在新军总共才有两千人，没办法只能组建四个半营，等以后有了人在扩充为一个整营，这次跟来的正是最有战斗力的第一营。

赵恒在码头的栈桥上将带来的五百士兵结合，然后低声说道：「各位同志，现在我们就要面对狠毒的海盗，在岛上你们都看到被海盗抢劫的商船，还见到被杀害的水手家属，所以我们今天是为民除害！大家知道了吗？」

五百人用一个声音低声说道：「长官，知道了！」

赵恒点点头，又说道：「一会儿上了岸一排至四排排成两列横队，五排在后做预备队保护火炮！碰到所有抵抗的海盗就地正法！」

赵恒说完带着手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了海滩，船上的那二十个人正在费力搬动火炮，船长雷水鱼靠在船舷上好奇的看着这支奇怪的军队。

借着夜色雷水鱼看到赵恒他们上了岸，很快就被巡夜的海盗发现，那些海盗还没发出警报，就被一阵火枪打成了筛子，这下岛上都知道

来了敌人，很多人海盗纷纷从草棚子冲了出来，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准备战斗。

不要说这些没经过训练的海盗，就算朝廷最精锐的边军都不一定是赵恒的对手，所以结果自然很简单，成片的海盗死在火枪之下。

雷水鱼原本想要看热闹，那知道新军火力如此犀利，不仅如此，那些十七八的小伙子搏斗技巧也很厉害，雷水鱼亲眼看到七八个海盗包围了五个新军士兵，就在雷水鱼以为那新军士兵要完的时候，那五个人分成两组，竟然拼刺刀将七八个海盗统统挑死，这份战斗力已经远超雷水鱼他们了。

雷水鱼越看越心惊，看到火炮已经卸了下去，赶紧开船返航将黄信拉了过来。等黄信带着二百手下赶来支援的时候，赵恒的五百人已经将城寨中的海盗基本消灭，整个海盗营地火光冲天，一些死了丈夫儿子的海盗家属坐在地上大声哭泣。

这时候已经天亮了，黄信上岸看到遍地都是死人，特别有几个倒霉鬼被火炮的实心弹打中，上半身已经不知道飞那去了，只留了两条腿在地上。这种盛况可比冷兵器作战吓人多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海盗们趴在地上哇哇大吐。

在黄信四处观看的时候赵恒回来了，他看黄信来了，淡淡的说道：「黄叔叔，战斗已经结束，黄叔叔你带人清剿战场吧！」

黄信被新军超强的战斗力吓怕了，也不管称呼赵恒大侄子了，听赵恒说完，黄信赶紧抱拳说道：「属下领命！」

黄信带着手下去收拾残局，赵恒则坐在了海滩上一块礁石上，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代表新的一年正式开始，赵恒坐在遍地死人的沙滩上，听着那些海盗家属的哭声，赵恒看着新生的太阳说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个乱世中还要死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