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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五杆短枪在身后的杨长生很平静。

这位每逢漠北妖族夜袭时总是奋勇当先的正五品营官,手里把玩着一枚黑黝黝半圆形铁片,漠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破天荒地对大都督的军令无动于衷,他不动,那整整一万人编制的拨云营中,就没有一个人擅自挪动脚步。

兵锋锐气,从来就在令行如神明谕旨的雄浑气象,深谙此道的谢逸尘察觉到拨云营异常的举动,立刻皱眉扭头,对那位被脸上一道可怖伤疤平添几分男儿豪迈气概的营官怒目相视,可惜杨长生并不与他的眼神有片刻交汇,只是用柔软指肚慢慢摩挲那枚铁片上的歪扭字迹。

这样的一枚铁片,跟身着精良重甲的拨云营有些格格不入,是从多数边军所装备的锁子甲上拆下来的一片甲叶,上面的字迹是杨长生识字不多的父亲,问过营中学问最高的文书以后,就着城墙上千年不熄的长明灯火,用箭簇一笔一划小心刻下,还因此被同袍笑过,说他姓杨的既然有这门手艺,不如解甲归乡做些精致女红。

边军中多见生离死别,往往前一天还勾肩搭背一起去逛窑子的弟兄,明日就可能成了被妖族杂碎拖走的一具残破尸身,所以在好像永远阴云密布大雪飘飞的漫长岁月里,没有人能记得那些明明可歌可泣却显得微不足道的故事。

杨长生父亲的性命,是单正康拼死从妖族手里救回来的,用他临终前回光返照的遗言说,是单大哥一刀劈开阴曹地府的大门,把已经被索命恶鬼拖走的他抢回阳间,这样的大恩大德,只会骂人但不善言辞的老杨一直想重重报答,可惜直到寿终也没找到机会,反而身后事还要麻烦单正康出面来料理。

为将者忠孝两难全,自古而然。

报答单正康,是亡父至死不忘的遗愿,杨长生该当尽孝。

他想了很多次,倘若大都督不曾造反,仍然像以前一样尽忠镇守北境城墙,即便年迈的单正康亲自拿着这枚铁片找上门来,他也不会答应任何对谢逸尘不利的事情,或者,大都督在起兵造反的时候没有彻底抛开那道二十三里长的城墙不管,他杨长生也不会去跟陈无双见面。

也许这座国祚绵延了一千三百余年之久的大周王朝,真到了甚嚣尘上的传闻中气数将尽的时候,大都督雄才大略,有心逐鹿中原是人之常情,而让杨长生越来越心灰意冷的,是谢逸尘居然毫不犹豫,就放弃了边军袍泽多少次浴血才守住安稳的城墙。

自从昨夜亲眼目睹陨落于北方天际的那颗硕大弼星,杨长生莫名就觉得,前面不远处正仗剑往来冲突的蟒袍少年,会不惜一切代价继承陈家老公爷的遗志,悍然昂首站在妖族那些面目丑陋的杂碎面前,不论天下苍生到底是善是恶,都将之护在身后。

这才是世间修士该有的担当和骨气,这才是他娘的好汉子!

谢逸尘的眼神瞬间变得狠辣,冷声喝问道:“拨云营可是要造反?杨长生,你可知边军律令第一条,违令者斩!”

以凛然剑意逼得那八品邪修阴森气息退避三舍,陈无双乘势接连三剑挥洒而出,强横剑气势如破竹般刺破那修士悬在身前的一枚叮当作响的铜铃,畅快大笑,焦骨牡丹剑指脸色铁青的谢逸尘,“狗日的,尽会拿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造反难道不是你?”

在冯秉忠百煞刃迷惑性的掩护下,三境剑修祝存良出其不意冷然出手,剑光一闪而逝,那名手持招魂幡的七品修士猝不及防,被他蓄谋已久的剑气登时刺穿左胸,透体而入的剑气在血肉之躯内炸开,心脏粉碎成一蓬血舞,周身经脉寸寸断裂,未及呼痛就生机断绝。

祝存良喘着粗气抹亮剑锋,抬头看去。

沾染了星星点点血迹的那身蟒袍,像是在凉州大风中飘扬不坠的旗帜。

眼疾手快的许悠挥剑磕飞电射至祝存良后心的一柄短刀,转头狠狠瞪了冯秉忠一眼,后者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眼见谢逸尘麾下重兵正从东、西、南三面合围,以他的眼力,实在难以判断这一场苦战最后到底谁是赢家,做戏还是要做全套,日后才有左右逢源的转圜余地,他倒不是对祝存良动了杀心,而是没想到那个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剑修会突然愣神。

混战之中,最状若疯虎的居然不是性情豪爽的马三爷。

如果陈无双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说良心话,手持一柄素雅貂蝉的马三爷出手很有与他粗犷形象不相符的美感,想来是曾得过当时剑仙苏慕仙以及花千川指点的缘故,一招一式间不光有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的大家风范,竟还有些难得的灵动韵味。

不管不顾只守不攻的,是司天监二十四剑侍中仅存的两者之一,死士大寒。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修为境界在平日里既不显山也不露水的少年,会在今日爆发出如此令人侧目的光彩,双目血红紧抿嘴唇,从昨夜就积压在心里的满腔悲愤化作澎湃真气,像是要把他一向敬之如父的陈伯庸之死,都算在谢逸尘那王八蛋头上。

大寒以伤换命的惨烈打法,很快就引起了墨莉的注意,从北境就被他笑嘻嘻称作少夫人的黑裙少女当机立断,舍了身前勉力拼斗多时的对手,三尺胭脂剑漾起层层绯红光晕,尽可能地替大寒拦下周遭攻势,先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出声劝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若是死在这里,无双身边就只剩下小满了。”

大寒咬牙仗剑前冲,挨着一名四境修士仓促未用全力的一棍,遗憾的是手中佩剑并未触及对方身体,只觉胸腹之中被一股阴冷气息侵袭,经脉内酣畅流转的气机不免为之一滞,闷哼声中倒飞出数丈。

好在沈辞云当空横来的湛蓝剑光水波,及时截住那修士蓄力而为的第二棍,境界稍逊一筹的墨莉才有闲暇挥出一道柔和真气,止住大寒的控制不住的去势,这位很喜欢学陈无双玩世不恭格调的死士喉结滚动,倔强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哀声道:“少夫人···”

众人中倒是出身黑铁山崖的彩衣看起来稍显轻松,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谢逸尘麾下这些修士的阴邪气息和诡异功法,所施展的也不是洪破岳多年前所横行凉州的御剑诀,而是在孤舟岛另外两名三境弟子周围掠阵,偶尔转守为攻的剑法跟陈无双刚才显露的招数一脉相承,正是宁退之留在骤雨庄上的那套剑法。

年轻观星楼主以神识环顾四周,除了抗令不遵的拨云营之外,从其余三面合围而来的三万边军悍卒已经逼近至四十丈,但到现在,他还没发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道士到底在何处藏匿。

单论兵甲之盛,即便将声威赫赫的拨云营排除出去,天下也无出雍州边军之右者。

谢逸尘的确不愧景祯朝首屈一指的名将之谓,调集而来的三万精锐步卒军容齐整至极,数万人踏前一步,旷野中居然只有一声沉重的脚步,只是被一股席卷天地之间的肃穆之气笼罩的士卒,腰间长刀都未曾出鞘。

临敌三十丈,箭矢在弦;临敌十五丈,长刀显锋;这是北境边军的刻进骨子里的铁律。

谢逸尘蔑然看了一眼身穿蟒袍的陈无双,对这位年岁尚轻的观星楼主有些嗤之以鼻,世袭罔替镇国公爵位的陈家,到头来竟被一个外姓的嫡传弟子自降身份,把那身荣宠无比的白底蟒袍,换成了赐给一等侯爵的黑色团龙。

更可笑的是,即便是换成让陈家先祖蒙羞的黑色,以陈无双区区一个越秀县子的爵位,追究起来也是谮越之举。

不穿甲胄反而一袭儒衫装扮的谢逸尘,懒得再去多看一眼场中情势如何变化,三万精锐,这是足以轻易围杀司天监第一高手陈仲平的强大力量,就算杨长生的拨云营作壁上观,他也不认为陈无双以及贺安澜等人有能耐突出重围。

谢逸尘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相隔数十丈远近的拨云营,脸上忽然有了笑意,自言自语道:“杨长生,十五岁以二境四品修为投身边军,十七岁那年冬天,一夜之间阵斩妖族三十一,累军功升果毅副尉;十八岁晋境五品,有持短枪百步穿杨之能,半年中射杀长尾妖族好手近百,次年报经兵部论功,升勇毅校尉,调任拨云营;四年前,众望所归,执掌拨云营,三十余岁的正五品营官,我一直以为你会跟柳同昌一样,成为谢家最得力的臂助,为何?”

静静站在拨云营将士之前的杨长生一言不发,像是一具雕塑。

谢逸尘停顿片刻,缓缓朝前迈步。

他想要走到杨长生面前,当着拨云营一万士卒的面,亲自问一问缘由。

直到现在,谢逸尘都不信底细干净且跟司天监毫无瓜葛可言的杨长生,会被有些不值一提小聪明的陈无双策反,不管是动之以理还是诱之以利,拨云营终究是他信得过的拨云营,而不会变成听命于景祯皇帝或者司天监的棋子。

刚迈出气定神闲的第一步,以为局面尽在掌控之中的谢逸尘,就听见了陈无双那可恶的笑声。

年轻观星楼主身形陡然在空中拔高,迷蒙青色剑光如天光,瞬间照亮头顶尚未被激荡剑气完全击溃的黄云,蟒袍上团龙张扬,“本座司天监观星楼主,曾受人之托,有一句话说给雍州边军听,本想着在那道城墙上替那人扬名,可惜如今的北境城墙上,再无边军一人。”

许悠半是羡慕半是懊恼的转头看向陈无双的身影,趁他说话的间隙剧烈喘息几口,这一番苦战让他体内的真气消耗近半,要不是凭着从剑山上得来的那柄天品长剑,险象环生中恐怕身上早就有了或多或少的伤势,撇了撇嘴,嘿声道:“这家伙又要出风头···”

陈无双显然没注意到许悠在嘟囔什么,深吸一口气,不管继续逼近的三万悍卒已然长刀出鞘,扬声道:“拨云营老卒刘铁头,于楚州之西古道,奋一己之力拦住黑铁山崖八品邪修近二十息,面北站立而亡,至死未退半步!”

谢逸尘霍然回头,目光冷冽。

而杨长生则是浑身一震,身为拨云营现任营官,他并不知道陈无双嘴里的刘铁头是何许人也,但那几句话却让这位四境枪修深感与有荣焉,死战不退的拨云营,从来都该是抵御外侮的大丈夫,死也要站着的汉子,怎么能与黑铁山崖、漠北妖族那些驴草的沦为一丘之貉?

杨长生缓缓摘下头上铜盔抱在怀里,抽刀出鞘举过头顶,直指天际:“死战!”

这一声厉喝,紧随其后的是拨云营万名悍卒异口同声的附和,“死战!死战!死战!”

声骇四野,凉州震颤。

谢逸尘再也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主将气派,脸色明显有了变化,艰难转过头,冷冷盯着面前士气瞬间高昂冲霄的拨云营,却在此时突兀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些本该是他争雄十四州之倚仗的精锐兵卒,居然如此陌生!

“司天监前任观星楼主陈伯庸,昨夜陨落于雍州北境,抵御妖族,死战不退!”

陈无双这句话的语气极为沉痛,甚至连生平未曾与高高在上的陈家老公爷得见一面的拨云营一万将士,心中都顿生悲悯仰慕,原来镇国公爷不觉得他自己的性命比咱们这些无名小卒金贵,他老人家竟终于还是死在那道城墙之外。

“死战!死战!死战!”

拨云营遮天蔽日的吼声,让三面合围而来的边军脚步变得迟疑。、

他们都曾有所耳闻,大都督带兵压境凉州的日子里,那道二十三里长的城墙就是由陈家老公爷率领司天监玉龙卫所属驻守,他们很清楚漠北妖族是些什么样的残暴杂碎,甚至私下里也曾忧心忡忡地探讨过,就凭那区区一万玉龙卫,根本不可能挡住妖族太久。

要知道北境城墙近千年来为人所称颂的固若金汤,是拿性命一条一条填起来的安稳,隶属于历任雍州都督的北境边军,编制不得少于二十万人,这是大周那位用兵如神的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不容篡改。

重新戴上铜盔的杨长生,死死记住刘铁头这个寻常的名字,这是拨云营的荣耀。

“我以司天监千年不坠的声威,于天地之间、诸君面前起誓,不论侵我大好河山的是南疆凶兽还是漠北妖族,但凡司天监传承不断,就必然会挺胸立于世间百姓之前,虽死不怨!”

谢逸尘终于放弃了想要质问杨长生的念头,努力将心底萌生出来的一丝可笑退意压下去,伸手指着陈无双,高声施令道:“横秋营、三才营、武定营,两刻钟内围杀此獠,违令者,斩!”

“喏!”

三位营官的齐声答应,总算让谢逸尘波动的情绪安定了大半。

可是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那差点就要被人忘却的瘸腿术士,猛然张开双臂御空朝陈无双众人所在的地方疾行而去,“阵成!”

应声而起的,是笼罩住方圆数里的一股浩大中正气息。

似乎那不起眼的瘸腿术士突然有了喝令天地之能,三息之内,白昼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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