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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手忙脚乱地收帆,可借此稳住船身,但忙中出乱,船帆有的被乱石划破,有的被收偏了,诸多船身不稳导致阵形大乱。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在半空来回多飞了几趟。”
威风一边来回俯冲,尽情飞翔,一边冲着站在岩崖上的云凰邀功。
云凰抱着胳膊,看着眼前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的一幕,并没觉得幸灾乐祸,只觉得满心荒凉。
这些西晋的将士,每个人背后都有盼着他们回家的父母妻儿。
他们肩负着开疆拓土的重任,成为皇权争霸的棋子,千里迢迢赶来送死。
他们本与她和大陈素不相识,本来无怨无仇,可命运作此安排,非要让她大开杀戒,她情何以堪!
“你们听着,寡人无意为难你们!念你们也是听令于人,身不由己,寡人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原路返还!”
云凰再次高声疾呼。
这时,威武跃上石崖,虎背一耸,身形陡增,背生双翼,腾空而起,叼着司马虞辰挨个船展示。
“真是九皇子呀!他瞎了一只眼!”
“流这么多血,人已经死了吧?”
“九皇子都这样了,我们还打什么啊?”
“打个屁呀,人家老虎都能上天,还长着翅膀,谁敢动手?”
“就是,人家慈悲为怀,不跟我们计较,愿意放我们回去,赶紧撤吧!”
“你敢动摇军心?你……”
“去你娘的,还跟老子耀武扬威,再不撤大家都得死!”
……
敌船上哗声一片,将士们看着惨不忍睹的九皇子,个个噤若寒蝉,斗志无。
“快滚!再不滚本尊放火烧死你们!”
威风没耐性了,吆喝了一嗓子,仰头吐出一缕幽蓝的火苗。
“腾!”的一声,那火苗点燃了前面正迅速沉入海水中的主船船帆。
熊熊的火焰随风飙扬,滚滚烟尘如黑龙巨蟒一般,自海中蜿蜒而上……
所幸主船离其他战船有些距离,且又沉入海中,海水很快扑灭了桅杆和船帆上的火。
“快跑啊!这只大雕是妖怪,会说话,还会吐火!”
“快!快调转船头!”
“赶紧跑,再不跑死了也白死!”
……
西晋战船气势汹汹而来,本以为会来一场威武之师的炫技之战,创造侵略史上的新纪录,不想,竟然遭遇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切。
战船上的桨水也不知是太着急还是太紧张,劲使不到一起,调转船头的速度和方向天差地别。
结果,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互相碰撞,船体多有侧翻,将士多有死伤,还有许多滑落进海中,被闻着血腥味儿赶来的海鱼吞噬尽净!
一片混乱,死气弥漫在苍茫的海上,收割着敌国将士们脆弱的生命……
云凰负手站在那里,看向海天尽头。
那里烟波浩瀚,水天一色,血染般的晚霞映得夕阳黯淡无光。
海那边,便是大周。
一海之隔的大周和大陈本是一国,大苏国。
云凰曾提议将大周大陈合为一体,让苏玉辙为王,她为后,自此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永不分离。
可苏玉辙不同意,说要让她当女皇,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有傲视天下的底气……
眼泪不由自主滑落,被海风一吹,留下沁凉的湿意,绷得脸皮发紧。
云凰擦干眼泪,长叹一声,淡漠地看着敌船混乱过后纷纷调转船头,扬帆回返,狼狈离去。
这些敌船尚未登岸,没有来得及杀她大陈的将士,她也不必赶尽杀绝。
只是司马虞辰必须死。
云凰举臂轻扬,唤回威武和威风。
海上瞬间风平浪静,晴空万里。
敌船上的将士们心有余悸,都感慨死里逃生,大难不死,把船划得飞快,比来时还要迫不及待。
急湍甚箭,猛浪若奔,船借风力,转瞬百里……
从昏沉的苏醒过来的司马虞辰看着他的部下逃似的撤退,没人顾及他的生死,顿时万念俱灰,再也不敢口吐狂言,不知天高地厚了。
“陈皇陛下,本……在下多有冒犯,还望陛下高抬贵手免于一死……”
司马虞辰奄奄一息,却仍知道贪生怕死,威风扫地卑微求饶。
“你不是还要将寡人先奸后杀么?不是还要和魏司哲里应外合、东西夹击血洗大陈么?寡人告诉你,即使寡人的夫君不在身边,寡人一样可以独当一面、力挽狂澜!就你?哼!自不量力!”
云凰蹲下来,看着司马虞辰的狼狈相,一颗心如冰封般坚硬寒凉。
“是,是在下自不量力,有眼无珠,求求你不要杀我……”
司马虞辰可怜巴巴地低声哀求。
云凰看着他,心中越发鄙夷,站起身背对着他,看向已经远得只剩一片残影的敌船,冷笑道,“现在知道求情装可怜,晚了。若后悔道歉有用,那寡人和夫君白背了黑锅了么?你和魏司哲居心叵测,一而再、再而三地嫁祸于我们,先是司马熙容,后是你那七个皇兄,你们费尽心思算计我们,你觉得寡人能轻易饶你?”
司马虞辰见求情无用,心念一动,原形毕露,“好,本王死不足惜!本王……倒要看看,你在这边挡我战船,那边怎样抵挡、抵挡东魏大军攻城!”
司马虞辰气不够喘的,凝心聚力暗暗封住肩胛几处要穴,强行制痛止血。
他细长的眼睛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睑之下,眸光闪过不为人知的阴狠。
云凰窈窕的背影落在他眼中,他估量着动手的胜算,暗中计算袭击的角度,偷偷挣脱绳索,静静等待时机。
“寡人没告诉你么?魏司哲早在寡人遇见你之前,就已经被寡人杀了。不只他,还有他的两个狗腿子,另外他那五十万大军屡次攻城不破,都含恨而死了。”
云凰转头盯着他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脑海中浮现刚在山顶里遇见他时的模样,不由好笑。
“什么?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
司马虞辰猛地打了个寒战,惊声大作。
“魏司哲死有余辜!本尊只是咬掉了他一只耳朵,威风也没有挖他的眼珠子,他从高空中摔在了城墙上,死时的样子比你好看不了多少。”
威武很严肃地说道。
云凰无语地看着威武,她怎么觉得威武跟着苏玉辙久了,说话的风格都差不多了,时不时就这样严肃地说个笑话,让人哭笑不得。
“这、这怎么可能?司哲处事谨慎,怎么可能比我暴露得还、还早……”
司马虞辰有气无力道,像问云凰,又像在问自己。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处心积虑做坏事,天意不容!”云凰起身,再懒得看他一眼,“寡人不会杀死你,省得脏了寡人的手,就留你在这里喂海鸟吧……”
说完,云凰举步要走,不想,一直虚软无力的司马虞辰突然翻身而起,踏地借力,腾空挥拳,直冲云凰后脑力轰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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