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箱黄金,与一封密信(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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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平进来时,都未有过什么反应。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用力,抓着绸布,显示出的内心的紧张和警惕。
齐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于是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变态……
“齐校尉有什么要问的。”钱夫人闻言,抬起头,脸上还算镇定,毕竟是侍郎正妻,平素见过的官员不少,该有的气场还是有的。
这时候,语气也很平静,并没有民间女子面对官差的慌乱。
“呵。”齐平没急着开口,慢腾腾,拉过来一把椅子,“啪”地放在钱夫人对面。
然后大马金刀坐上去,却是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叠,脸上笑眯眯的,打量这个女人。
恩,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虽然看得出,底子很好,但终究比不得年轻女子,却也多了些成熟风韵。
“夫人嫁给侍郎多久了。”齐平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后者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开局,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在等待间隙里,于心中想好的应对话语里,全然没有这个。
她沉默了下,回答说“不少年头了,他年轻时,就过门了。”
齐平哦了一声,了然道
“还是老夫老妻,想来是情比金坚的,也是,以侍郎的官身,竟然只纳了一个妾室,也是多情人啊。”
钱夫人默不作声。
不知为何,这个校尉的笑容,让她有些怕。
“这么高的地位,住的地方,吃的用的,却还比不上一些小官,夫人手上这镯子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侍郎大人未免太狠心。”
齐平慢悠悠说。
钱夫人闻言,忙用手按了下腕上的玉镯,垂下目光,说道
“我家老爷俸禄不多,京都开支大,理当节省。”
“是吗?”齐平轻轻叹了口气
“大人苦一点也就罢了,暗地里攒了那么多家底,总不好让孩子跟着受苦。”
钱夫人警惕看他
“齐校尉说笑了,家里有多少银钱,你们都是看过的。”
齐平笑容收敛,眼神转冷
“可其他人,不是这么说的。”
钱夫人心头一跳。
齐平咄咄逼人
“我知道,你们提早串供过,呵,觉得这样一来,就不怕我分开审问?可夫人你也听到了,知道我的断案能力。
我入京两月,连破了林家后人复仇案与皇陵案,伯爵一家灭族了,徐给事中一家也灭族了,妖蛮都骗不过我,你觉得,你们可以?”
钱夫人垂下头去,深吸口气,说道
“随你们怎么说。”
咦,这反应有点意思……呵呵,看来是早“培训”过了,齐平心中叹息。
很明显,对方提前串供过,知道外头坐着尚书,心中有底气,单纯的分化,恐吓,或者欺诈手段,不大可能奏效。
说白了,所谓的心理攻防,都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犯人恐惧紧张,彼此不信任,或者玩信息差。
但在眼下的情况下,都不适用。
对方心知肚明,齐平不敢用出格的手段,只要咬死了没有,谁来了也没辙。
齐平抿了抿嘴唇,叹息了下,心想,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于是,他最后一丝笑容也没了,他身体前倾,突然抵在钱夫人面前,吓了她一跳,就要起身
“你要做什么。”
然而,肩膀却被齐平狠狠按住了。
在这个距离下,钱夫人清楚看到了齐平贴近的,有些狰狞的脸孔,以及眼神中跃动的疯狂。
耳畔响起齐平低沉的声音
“看来你不愿配合,觉得硬抗过去就能逃过律法审判?或者,觉得有劳什子尚书在,我就不敢动你们?如果你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钱夫人恐惧,想要往后退“你……”
齐平死死盯着她,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也听到了,今天的事,如果没个结果,我这个挑起事端的,就要受罚,而很不巧的是,我这人最受不得这个,我也不怕什么尚书、侍郎。
不知道你听过没,就在不久前,我一刀破了刑部的大门,朝堂诸公要我死,但我现在活的好好的。
而得罪了我的徐士升,已经被切成三段,抄家灭族……”
钱夫人大惊失色,疯狂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老爷!老爷!”
这一刻,她看到了齐平眼中的疯狂,被吓住了。
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虽然不敢置信,但她有种预感,对方可能真的敢动手。
……
惊呼声传出,瞬间惊动了整个府邸。
守在外头的洪娇娇脸色一变。
内堂里,正对峙的三人也陡然站起。
钱侍郎神情大变,看了眼余庆,迈步朝卧房方向奔去。
穿绯红官袍的工部尚书也是神情阴沉“去看看!”
带着手下,一同前往。
余庆脸色一黑,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知道齐平要干嘛,也忙赶了过去。
两地距离不远,众人很快,便抵达卧房,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声巨响。
“轰!”
狂暴的元气波动摧毁了房门,木屑乱飞,强风袭来,余庆神情一变,闪身上前,一掌前推,挡在众人前方。
继而,瞪大眼睛。
只见,这个门窗都破了一大巨大的洞,瓦片摇摇欲坠,烟尘弥漫。
屋内的灯火熄灭了,然而借助着房檐下灯笼的光。
所有人,就看到齐平脸上带笑,一手按着钱夫人的肩膀,另外一只手臂,握着一杆漆黑,沉重,表面铭刻铜纹的,狭长古怪的“火枪”。
枪口,正笔直地朝着众人。
显然,方才轰塌房间的一枪,便是齐平打出的。
鹰击可以射杀远距离的敌人,当然也可以锁定近距离的目标,齐平第一次开枪,对准了一扇门,却也被这威力吓了一跳。
但脸上,却仍带着笑,看着被吓呆了的钱夫人。
不只是她,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人敢相信,齐平真的敢这样做,威胁?
不,这已经不只是威胁,是目无王法。
“好胆!好胆!”工部尚书气的须发飞扬,指着齐平,死死盯着余庆
“这就是你们的‘问询’?!”
余庆也是难以置信,完全无法理解,齐平为何要这般。
在没有切实证据下,当着朝臣的面,轰击一位侍郎的府邸,威胁恐吓一位诰命夫人。
“你疯了吗?给我住手!”余庆大喝,心中焦急。
上次刀劈刑部,已是重罪,但终究情有可原,皇陵案立功,好歹算抵过去了,可这次……
完了。
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不理解,素来冷静,聪慧过人的齐平,为何会出这种昏招。
这时候,裴少卿、洪娇娇等人,以及他们看押的钱家人,也都跑了过来,无一不神情大变。
“齐平!”锦衣校尉们大惊失色,心下一沉,都意识到,完了。
钱侍郎一愣之下,身体颤抖,怒火攻心
“你敢!”
工部尚书更是怒极反笑,看向余庆
“镇抚司好大的胆子,本官要进宫去,禀告陛下,看杜元春如何说!”
这时候,愤怒是有的,但更多的,反而是惊愕和惊喜。
如果说,方才的弹劾,只是逼迫镇抚司退去的恐吓,那么现在,就当真是一个大把柄了。
一旦消息传出,朝野必然轰动。
镇抚校尉此等行径,皇帝再想包庇,也挡不住群情激愤。
然而,烟尘中央,齐平却仿佛对外面的呵斥置若罔闻,仍旧笑眯眯盯着钱夫人,说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现在给你个机会,说,贪污的欠款藏在哪,否则……”
说话间,齐平起身,拽着陷入恐惧的钱夫人,跨步出门,然后,竟在众目睽睽下,将枪口对准了钱家人。
侍郎公子面色大变。
小妾恐惧地跌坐在地上。
其余家眷也魂飞魄散。
外面,这下连余庆都控制不住想骂人的冲动,心说你及时停手,还有斡旋的余地,如今当众威胁,是不要命了吗?
“齐平!”洪娇娇咬着嘴唇,就要上前拦他。
裴少卿手中掐诀,准备施法,先控制住齐平,不是要伤他,是要救他。
“头儿,娇娇,少卿。”齐平见状,平静地看向同僚“你们信我吗?”
几人一怔。
齐平认真道“信我,就让开。”
众锦衣沉默。
他们不解,但齐平过往的事迹,却无数次证明,他不是鲁莽冲动的性格。
即便是小妹被抓那次,看似疯狂的外表下,也是精密的计算。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用这种方法,得到了答案,可自己也要陪葬进去,值得吗?
余庆默然,轻轻摇了摇头,众锦衣停止上前阻拦的动作。
工部尚书见状,向后退去“你们都疯了……都疯了……要造反吗……”
齐平笑了,用大狙锁定众人,默默输入真元,枪管一点点亮起,黑黢黢的枪口,炽热的元气弹逐渐凝成。
钱夫人终于一个激灵,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她哀鸣一声
“我说!我都说!东西在后院井里!在井里!”
钱侍郎跌倒。
齐平吐了口气,鹰击枪身上,光芒一点点散去,将失魂落魄的女人丢下,吐了口气,半是感慨,半是无奈地说
“早说不就得了,我是真的不想用这个办法的,虽然一切都可逆,但这会让我显得像个反派,恩,不过看样子,我的判断是对的,如果是对待贪官的话,也还好。”
他笑了笑,脸上再没有了半点癫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然后,他看向众人,轻轻吐字
“重来。”
……
……
光影变幻,世界回到了一刻钟前。
房间内,昏黄的烛光照亮了钱夫人的形状。
她正安静地坐在桌旁,垂着头,看上去很娴静。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用力,抓着绸布,显示出的内心的紧张和警惕。
“齐校尉有什么要问的。”钱夫人闻言,抬起头,脸上还算镇定。
齐平带着笑意,就这么静静看了她一阵,直到钱夫人蹙眉,才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钱夫人一脸困惑。
然后,惊愕看到,这来审问的校尉,竟就这般,转身推门离开了。
一句话都没问,但不知为何,她却突兀恐惧起来。
门口,洪娇娇关上门,没走远,正犹豫着,是否要听墙根,学习下齐平的审讯方法。
就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英姿飒爽的刀妹愣了下“你出来干嘛。”
齐平理所当然“审完了啊。”
洪娇娇一脸不信“你别蒙我,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完事了?”
……齐平沉吟了下,说“我也可以持久一些……”
然后看了眼一脸迷糊的洪娇娇,拍手高声道
“大家过来吧,已经有结果了。”
……
内堂。
余庆、钱侍郎、工部尚书三人坐在桌旁,气氛剑拔弩张。
侍郎气定神闲,一副本官清白,不惧非议的凛然状。
尚书眯着眼睛,看向余庆。
后者闭目冥想,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在余庆眉眼间,察觉出他的焦虑。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怎么还没结束,本官事务繁忙,可没空与你们耗下去。”工部尚书突然开口,面露愠色。
余庆睁开双眼,正要说话,为齐平争取时间,就听到庭院中,一串脚步声传来。
赫然是神情凛然,杀气腾腾的锦衣缇骑。
“几位大人,审讯已结束。”齐平拱手,回禀道,表情低沉。
堂内,一束束目光同时凝聚过来,钱侍郎见状,起身,微笑
“本官早说过,你们查错人了。”
工部尚书露出笑容,一颗心放下,得意地瞥着余庆
“余百户,如今水落石出,你还有什么话说?”
余庆沉默,脸色黯然,摇头道“无话可说,今夜冒犯,我会自行领罪……”
齐平故作疑惑“头儿,为何要领罪?”
余庆看他“情报有误,自当……”
齐平讶异道“我没说审讯失败啊,恩,虽然费了点功夫,但……不辱使命,卑职已找到赃款藏匿之所!”
“噗嗤。”身后,洪娇娇没忍住,笑了。
余庆愕然,黯淡的眸子骤然明亮,激动道“你说什么?”
钱侍郎变色“本官清白,岂容你信口污蔑……”
齐平笑容敛没“是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请吧,侍郎大人。”
钱侍郎后退“去哪?”
“后院,水井!”
钱侍郎面无血色。
……
后院,当一群人举着火把,来到井口时。
就看到提早被齐平安排过来,进行打捞的裴少卿,正拽着用术法凝聚的青藤,从井中将一个箱子拉了上来。
冰冷的井水将藤蔓与木箱浸透,随着“咣当”一声,箱子落地,裴少卿抽出佩刀,狠狠斩下。
“锵!”
火星迸射,箱子四分五裂,一块块金锭散落出来,在灯火映照下,闪瞎了一群人的双眼。
一片死寂。
工部尚书须发皆张,怒不可遏,身体颤抖,指着面无血色,被人搀扶至此的钱侍郎“你……你怎敢……”
“拿下!”余庆大喝。
钱侍郎跌坐在地,失魂落魄,面露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么多金子……换算成银两,几千两,还是几万两?这还只是没来得及转移的一批……姓钱的这些年,总共贪了多少……
齐平咋舌,突然眼神一动,走过去。
借助火光,从金锭中捡起一个,由防水油布包裹的纸袋。
这是什么……银票吗……齐平疑惑,将其扯开,发现层层包裹下,竟是一封信函。
“头儿,你看。”齐平起身,将其递给余庆。
余庆皱眉,抽出信纸展开,众人默契地退后几步,查抄过程中,涉及一些文字类物品,按法令,只有主官可看。
的确是一封信,余庆起初没太在意,只以为是贪污账目,往来信函一类,他见过不止一次。
可等他看到开头,突然一怔,匆匆扫完信中内容,一张黑脸,凝重铁青。
扭头再看失魂落魄,木头人般的侍郎,下令
“带人犯回衙门!我有要事禀告司首!”
工部尚书试图挣扎“且慢……”
余庆打断他“尚书大人也准备一下吧。”
工部尚书咯噔一下“此话何意?”
余庆冷冷一笑“您不是要面见陛下吗,正巧,我们恐怕也得入宫一趟了。”
尚书变色。
齐平口干舌燥……这,是要出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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