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菜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平:我找到了关键线索(求订阅),大凉镇抚司,开局扮演反派,十万菜团,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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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别的原因,被除掉了,推出来背锅……蒙着黑布的房间里,齐平话音落下,女锦衣表情茫然

“什么原因?”

齐平摇头道

“不确定,但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测,郑怀恩乃是司库官,走私又避不开这一环。如果他并未参与此案,却仍旧被除掉了,那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

比如说,得知了幕后之人的身份?而巡抚抵达后,无论如何,肯定要查一下仓库,这样,就有除掉他的理由了。”

洪娇娇大皱眉头

“不会吧……按照你的说法,走私难道还能越过他这个主官?”

“为什么不能?”

齐平越想,思路越清晰

“要知道,这个郑怀恩并非西北军内部将官,而是五年前,调任过来的,给硬塞到了军械仓库这个关键位置,充当朝廷,或者说皇帝的眼睛,本就是来制衡西北军的官职。

从这个角度看,他抵达后,要么被腐蚀掉,要么,被架空掉……再者说,主办官员也不一定完全掌握部门情况啊,就像皇帝也没法完全掌控西北军,一个道理。”

洪娇娇说道“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是啊,”齐平并不否认

“而且是很大胆的猜测,但断案就是这样的,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说着,他迈步,走到桌案前,低头观察起来。

“你又要干嘛?”女锦衣好奇。

齐平头也没抬

“求证,从一个人的生活空间,可以推测出此人的性格和状态。

嘘,别打扰我勘察现场。”

这么厉害……洪娇娇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喘,却也是盯着桌案看了起来。

书桌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

几本书,一卷纸,一个笔架,上头挂着一根根粗细各异的毛笔。

旁边是涂满了墨汁的砚台,两条摆放规整的镇纸,还有个小的洗笔缸,因为好几天无人清理,表面浮着一层墨。

桌角还有个熄灭的香炉,齐平掀起盖子,一股熏香气味散发出来。

齐平眉头微蹙,又依次,将桌上书籍简单翻阅,竟都是此界儒学经典,倒是卷起来的纸,不错,而且尺幅很大。

齐平眼神波动了下,扭头看向笔架,盯了几秒。

他拿起一只笔尖很细的狼毫,用手指搓了搓,在鼻子下轻嗅,继而,在洗笔缸里蘸了一点水,滴在了宣纸上。

旁边。

洪娇娇瞪大眼睛,给他这一通操作看懵了。

完全搞不懂,又不敢问,憋得极为难受。

好一阵。

见齐平连椅子都拉出来低头观察过了,才终于忍不住道

“有发现吗?”

齐平吐气

“有。我现在越发坚定自己的判断了,这个郑怀恩,也许在很久前,就已经察觉到危险了。”

喵喵喵?

洪娇娇脸上写满了问号,心说你到底怎么得出结论的?

就凭这些看起来毫无特殊的物件?

齐平笑了下,看着女锦衣英姿容颜,说道

“不懂?”

洪娇娇不想承认,但没法子,不情不愿“恩”了声。

齐平深深吐了口气,眼神认真道

“这就是教给你的第二课,细节。很多细节可以帮助我们绘制出嫌犯的‘人格画像’。”

人格画像?

这是女锦衣没听过的。

齐平耐心地指着椅子的几个地方“你看,这里是什么?”

洪娇娇“木头啊。”

“……”齐平无语了几秒,才说

“是磨损,这张椅子的部分区域,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从部位看,可以推断出,椅子的主人经常性久坐。”

洪娇娇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椅子不就是给人坐的。”

齐平摇头

“不然,要知道,郑怀恩是独居,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什么开火做饭的痕迹,米面也只有一点,说明他一日三餐,大多在司库衙门解决。

而这张桌子上,没有任何与公务有关的东西,说明,他也不是喜欢回家‘加班’的人……那么,为什么会有久坐的磨损?”

这个时代也没有手机,齐平很难想象,一个官员下班后,会在椅子上坐很久。

洪娇娇想了想

“也许是读书,你看,这些书有很明显的翻阅痕迹。”

齐平点头

“这是一种可能,但有趣的是,这些书籍并没有什么趣味,郑怀恩也早过了科举的年纪,却仍时常翻阅此类经典。

呵,实难相见,一个走私叛国之人,会常看这些忠君学说……这不符合一个叛国贪官的‘人设’。”

“此外,或许久坐的一个原因是读书,但在我看来,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什么?”

“绘画!”齐平道。

洪娇娇愣神“绘画?”

“没错,”齐平指了指那张宣纸,说道

“你摸摸,这纸如何?”

洪娇娇伸出手指摸了摸

“很厚,也很滑,好像跟衙门里写字的不太一样。”

齐平道

“当然不一样,因为这是熟宣纸,多用来绘画,你看这纸的开张,分明就是画纸,而且,是专门涌来绘制人物、工笔的画纸。”

洪娇娇茫然“熟宣?”

这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

齐平解释道

“绘画所用宣纸,有生熟之分,生宣吸墨,滴水上去,会很快晕染开,适合作山水泼墨,熟宣则相反,水滴上去,难以浸湿。”

洪娇娇恍然,心想,方才他的举动,原来是判断这个。

齐平又指向那笔架

“还有这些笔,好几只,也并非是书法用途,像是这衣纹小狼毫,便是勾勒线条之用,还有所用的墨,如果我没猜错,乃是油烟墨,书法、绘画两用……

诸多因素集合,可以判定,郑怀恩经常在夜晚作画。”

洪娇娇做出恍然状,意外道

“你还懂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齐平微笑“我会的多了,你不知道罢了。”

很熟悉的对话。

进门开锁时,两人说过,这次却调换了角色。

事实上,这些知识,他本来是不知道的。

但在京都时,因为深感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足,齐平曾蹲在六角书屋里,狂啃书籍,恶补知识。

这些知识点,便是那时候攒下的。

齐平继续道

“还有一点,你看到那只香炉了吗?面的熏香,不是提神的,而是安眠的。

积灰很厚,说明长期使用,这说明,郑怀恩此人,长期处于失眠状态,需要熏香辅助入眠。

而绘画,大抵是他无法入睡时,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洪娇娇听得认真,却又纳闷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与案子有啥关系。”

齐平说道

“当然有了,第一,要知道,一个喜欢作画的人,必然堆积了许多画稿,有完成的,有作废的,可整间屋子里,你可看到大量画稿?

总不会说,这些东西逃亡时候也要带走吧,这是其一。”

“其二,过来。”他忽然拉着洪娇娇,来到床榻边,蹲下指着那只敞开的竹篾箱

“按照现场痕迹,这只箱子里应该装着一些东西,也许是银两,身份文书。

总归,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被带走。

但你看……床下的积灰痕迹。”

洪娇娇茫然“积灰怎么了。”

齐平恨铁不成钢道

“从灰尘判断,这只箱子经常被拉出来,故而有很多次拖曳痕迹,而且箱子很干净,也佐证了这点,这就比较奇怪了。

按照常理说,既然是关键物,而非日用品,为何会经常拿出来?”

洪娇娇“是啊,为什么?”

齐平很想给她一个板栗,说道

“说明,郑怀恩此人,经常整理这只箱子,那么,我问你,你在什么时候,会去整理床底下,存放重要杂物的皮箱?”

洪娇娇理所当然道“需要用到,或者出差的时候。”

说完,她愣了下,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出差?”

“算你还不笨。”齐平笑道

“就是出差,或者说跑路,郑怀恩在事发前,恐怕就有跑路的准备了,所以才会经常整理行李。”

顿了顿,他补充道

“还有另一点,也能佐证这个判断,还记得吗,我之前说,郑怀恩可能是个强迫症,所以才把物品摆放的如此整齐。

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就是他很不安,随时准备逃离这里,所以,对住处缺乏归属感,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呈现出这个状态。”

这是基于他上辈子租房经验,进行的推断。

而且,相比于强迫症,齐平更倾向于这个可能。

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是强迫症患者,往往会伴随一定程度的洁癖。

很难想象,一个将鞋子、衣物摆放的规规整整的人,会放任屋子里肮脏,可实际上,这间屋子有很多脏的地方,都没有清理。

这种矛盾,体现在一个人身上,再结合诸多细节……齐平总结道

“所以,我们可以建立这样的一个人格画像。

郑怀恩此人,是个独居在外地的,四五十岁的文官,他在近期的精神高度紧张,导致夜不能寐,会时常整理自己的行李。

在失眠的长夜里,会去阅读儒家经典,会作画,但却很诡异地,将画稿丢掉了……”

洪娇娇陷入沉思。

伴随齐平的叙述,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景象

寂静的深夜里,一个中年文官枯坐在桌前,与灯烛为伴,熏香也没法令他安然入眠。

他起身,来到床前,将刚好可以拎着走的箱子抬起,打开,一遍遍整理,然后又放下。

回到桌前,翻了阵圣贤书,仿佛回到了曾经求学的时候,但不知为何,又读不下去,只好铺开宣纸,提笔作画,熬过一个个夜晚……

“哗……”

窗台上,精致的沙漏内,细沙一点点滑落,发出微不可查的声响。

洪娇娇沉默了下,柳叶眉下,眸子看向同僚

“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

这副人格画像,的确与一个卖国贪官的形象不符。

恩,当然也可以将其解释为恐惧,可是……如果郑怀恩真敢参与此等大案,说明,其绝非第一次犯罪。

必然是经验丰富的老罪犯了,既然敢做,怎会如此夜夜饱受折磨?

而且还是在事发前,便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下?

又如此困窘?

齐平说道“在揭开真相前,这也只是推测。”

洪娇娇这时候,却坚定了起来

“我感觉肯定就是这样,恩,按照你的推测,也就是说,郑怀恩,在走私贿赂案发前,就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他很早前,就发现了什么?

所以在害怕?”

齐平点头

“有可能。而倘若,郑怀恩对自己的‘消失’早有预料,那么,按照常理,他很可能留下了线索,毕竟,留后手自保是人的本能反应。

而幕后黑手派人过来,伪造现场,一个是为了给巡抚看,另外……我怀疑,对方可能也在寻找什么。

翻动的衣物,就是证明。

而且,我刚才观察过,桌上的书籍,抽屉里的杂物,似乎也有翻动迹象。”

恩,就像当初的武功伯爵,不也是将一封密信藏了起来,试图自保。

洪娇娇闻言,激动起来“那赶紧找啊。”

说完,又皱起眉头

“可是假如,真的留了线索,也早被幕后黑手搜走了吧。”

齐平摇头“那可不一定。”

“你有想法了?”洪娇娇看他。

齐平点头,又摇头

“假定,真的存在一个‘线索’,那其要么藏的极为隐秘,要么,便是极为醒目,以此,让后来者可以发现,这样才……”

说着,他起身,环视整个房间,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这样才什么?”洪娇娇纳闷,不知他为何说半截话。

接着,她溯着齐平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那是房间里一侧墙壁,雪白的墙体上,挂着一幅画。

简单装裱着。

是一副以“市井”为主题的工笔画,画面主体,是热闹的街道。

一侧伫立着座楼阁,有女子站在二楼,朝着街上,做热情的招揽状,街上,是往来的车马,蛮人行商……恩,有点清明上河图风格,但画面更立体,视角更窄。

并非常见的山水、人物、花鸟主题的画卷。

齐平走过去,说道“这幅画没有落款,”

洪娇娇说道“好像画的,是临城。”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眸中的光亮。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到院子外头,传来密集而急促的盔甲、兵器碰撞声,还有人在呼喝什么,声音越来越近。

是巡夜士兵?

“怎么回事?”齐平霍然变色。

洪娇娇看向窗台上沙漏,低声说“还没到巡回的时间。”

两人心头一沉,意识到出问题了。

无需交谈,这个瞬间,洪娇娇一掌拍出,掌风吹灭了油灯。

……

……

院外,街道上。

巡逻队伍气势汹汹,为首的军官扣响一间院门。

不多时,一名小官开门“什么事?”

小队军官道“附近有身份未名之人流窜,大人可有发现?”

后者摇头“没有。”

军官道“打扰了,您小心些。”

门关,一行人,来到了下一个小院外,用力砸门“有人吗?”

没有回答。

“这好像是郑司库的院子。”一名军卒说。

郑怀恩……军官知道郑怀恩叛逃的消息,自然也没什么顾忌,想了想,说

“进去看看。”

“是。”一名军卒抽刀,劈开本就不牢靠的院门,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冲进院子。

“没有发现!”军卒道。

小队军官走到屋门前,一推,没推开,才看到门上的铁锁。

他又走到窗边,一手按刀,披着甲胄,趴着往里看,借着星光,隐约可见,房间空荡。

“无人,撤!”军官挥手。

一群人呼啦啦,离开小院。

等人走了,趴在屋脊上的齐平与洪娇娇才探出头来,对视一眼,轻轻吐了口气。

“走了。”

“恩。”

不远处,一株大树上,茂密的树冠内,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藏于其中。

黑亮的眸子,安静地,目睹两人跃出院子,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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