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三日期满,归来的船队(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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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窥伺着他。
呵,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这起案子并非表面那样简单。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前几日,与永宁公主的那场对话。
当初,在西北,他便曾推断出,夏侯元庆在京都肯定有“同伙”,才能知晓“钦差”的存在。
而搞风搞雨的不老林……也许便是那暗中棋手,推出台前的一枚棋子。
神符笔案、林武复仇案、皇陵案、以及这次官船大劫案,都有不老林与蛮族的参与,但真正的“棋手”,还安全地潜藏着。
而陈御史的死亡,再次彰显了对方眼线之强大。
“究竟是从哪里泄露的消息?没办法准确反推,书院、镇抚司、都察院都有可能走漏风声。”
齐平头疼,他没办法一一查过去。
涉及的人员众多,势力复杂,甚至于,暗中之人未必需要渗透进这些地方。
只要藏在暗处,发现自己,从书院返回,立马带人去了都察院,就有理由出手。
甚至,并未预料到冯步安苏醒,只是单纯灭口……也不是没可能。
“呼,我的任务是追查官银下落,没必要搅合太深。”齐平吐气,在心中提醒自己。
京都水深,深究下去,未必是好事。
……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回,已经临近散值。
镇抚司各个堂口的锦衣都密切关注着此事,很快,齐平带人回返,以及都察院官员死亡的消息,在人群中传开。
这种事,瞒不住,也没必要隐瞒。
一时间,人们心惊不已。
没料到,一案未平,又生一案。
同时,也得知线索中断,案件愈发复杂,而丢失的赈灾银,仍不知所踪。
听到消息的周方等熟人皆为齐平捏了把汗,而有些心存嫉妒的,则乐得看笑话。
此刻的齐平全然未在意流言蜚语,而是去了后衙,将事情原原本本,汇报给了杜元春。
后者全程静默,待听完叙述,这位镇抚使露出凝重的神情
“你有什么想法?”
周遭无人,齐平并未掩饰什么,说道
“我会尝试对陈万安进行调查,但并不抱期望,这件事……本就是计划之外的。”
杜元春说道“所以,你的想法是一切照旧?”
齐平问道“那得看密谍那边情况如何了。”
杜元春露出笑容,从袖口取出一张纸卷,递给他
“李桐传回的密信。”
李桐……是衙门里的李千户……齐平对此人不熟,没想到,师兄把一位千户派了出去。
扫了眼纸上文字,眉宇间的沉郁之色舒展,旋即又想起什么,说道
“两天内能安然返京吗?”
杜元春说“可以。”
齐平担忧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杜元春端起茶杯,说道“李桐携令牌,可敌神通。”
齐平心说稳妥,只觉浑身轻松“那就好,时辰不早,我回去了。”
杜元春点头,等他走了几步,忽然叫住他,斟酌道
“衙门里近来的一些流言……”
“没关系的。”齐平浑不在意。
杜元春心想,你当然不在意,可等那些人知道真相,不知道,是否会觉得脸疼?
……
……
南城小院,当天边染上红霞,云老从屋子里走出,看了眼坐在庭院中的考试两人。
云青儿斜着眼睛,用自以为高明的方法抄卷子。
齐姝腰杆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用不算好看,但异常干净整齐的小楷,将文章经典默写了出来。
当写完最后一句,她放下小毛笔,轻轻吐了口气,扬起一张白净、细嫩了许多的小脸。
阳光下,温润如暖玉。
“先生,我写完了。”
云老满意点头,心中赞叹,虽然已经看了好几天,但老人还是有些惊讶于齐姝的变化。
原本的少女模样一般,只能说是清秀,但因为过往日子苦,有点发育不良,皮肤也粗糙。
此前因齐平失踪,又连续失眠,眼瞅着消瘦下去,可前几日,突然就好看了起来。
以往,与云青儿在一起,多少有一点丑小鸭的感觉,眼下,却成了两只大白鹅。
从一个乡下的野丫头,蜕变成大户人家小姐,连带的,整个人都自信了很多……虽然还是很抠门。
“很好。”鬓角斑白,神情和蔼的云老捋着胡须,笑眯眯说,扭头又看向云青儿,后者忙不迭地也划拉完最后两笔,说
“我也写完了!”
“拿来我看。”云老走过去,先是拿起齐姝的,迅速浏览一翻,恩,完全正确,心中满意。
又拿起青儿的,单论字迹,却是比齐姝漂亮许多,毕竟书法要花功夫和钱来练习,不意外。
卷子竟也是一字不错,只是看到最后,云老脸一黑,迎着孙女闪烁的目光,幽幽道
“很好,就是记得下次抄,走心些,连名字都抄就过分了。”
云青儿尴尬极了。
这时候,院门吱呀敞开。
换了便服的齐平左手拎着一坛花酿,右手是用细绳捆着的纸包,渗出油花,显然是肉菜。
笑呵呵道“吃了没,回来时候看到有卖的烤鸭,买了几只。”
云青儿欢呼一声,跑过去拎了鸭子,拽着齐姝就往屋里跑
“我们去切开!”
“别偷吃……”云老无奈道。
“不会的!”青儿不走心的承诺。
阳光,桃树,老叟与欢腾的少女……远处有笔直的炊烟升起来,齐平顿觉惬意,自顾自,拿了酒碗倒上,说
“桂花酿,来点?”
云老洒然一笑,坐下抿了一口,赞叹道“好酒。”
说着,他看了眼齐平,好奇道
“今日怎么想起买酒喝?案子有进展?”
齐平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摇头,说道
“进了,又没完全进。”
说着,他大概将事情说了下,反正不算啥秘密,权当闲聊,云老也知道他最近在处理劫案。
闻言感慨道“如此说来,此事颇为复杂。”
齐平叹道“是啊,嘿,不过与我无关,我只要追查银子就好了,都察院有没有问题,让皇帝老子头疼去。”
云老莞尔,突然说“陛下也不容易。”
齐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
“您这政治觉悟还挺高,都退休了,还跟这替领导着想呢,说得好像和皇帝很熟一样。”
“……”云老哈哈一笑“是老朽说差了。”
“喝酒喝酒。”
……
接下来两日,京都暗流涌动,都察院御史死在家中的消息传开,有说自杀,有说他杀。
齐平尝试从各方面追查了下,没有收获。
并不意外,一旦涉及超凡手段,很多案子的确没法查。
比如一个“传送”,就足以令人无法寻找到凶手踪迹。
左都御史如何与皇帝说的,齐平不知道,也不关心,而在这条线索断掉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皇帝下达的最后期限逼近,而冯步安的证词,显然对追查丢失的官银并无用处。
至于衙门内,对齐平能力的质疑,也愈发多了。
起初,周方等相熟的,接受过齐平帮助的人,还会辩驳,但渐渐的,也无力起来。
“这次啊,他是栽了。吹了那么久的断案如神,不过如此。要我看,前面几次也是运气好,吹得太过了,这次才是真实水平。”
黄昏,散值的时候,齐平一行人往外走时,听到不远处,不知谁人低声说。
似乎也没怎么压低声音。
洪娇娇柳眉倒竖,冷眼扫过去,便要提刀过去理论,裴少卿等人也脸色不好。
“算了。”齐平伸手,拦住女锦衣,淡淡道“何必呢。”
“可他们……”洪娇娇不甘心。
齐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可以理解,毕竟我进衙门时间短,资历不够嘛,人之常情……再者说,不遭人妒是庸才。”
裴少卿看了他一眼,叹息道
“你倒是看的开,说来,明天早朝,也不知司首如何挨过去,朝中百官素来与咱们不对付,这次逮住机会,怕是要落井下石。
到时候,衙门所有人怕是都不好过,保不齐,就有人迁怒于你。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立功的时候,他们不说话,偶尔失手,便会跑过来把责任都推给你,头儿如今也不在,若是有人抓着此事攻击你,恐怕会影响升迁。
齐平眼神复杂地笑了笑,说
“没关系的,西北那么凶险我都撑过来了,还在乎这些?而且……时间还没结束呢,陛下给了三日,要到明天早朝才真正截止。”
大嗓门校尉苦着脸,只当他在安慰,说道
“剩下几个时辰有啥用,就算现在知道银子位置,都来不及取。”
“那可未必,”齐平说了句大家听不懂的,“明早,大家辛苦一点,寅时去东城门一趟。”
众人一愣,不明白齐平要做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问,齐平只是笑而不语,众人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
一夜无话。
翌日,丑时,天还没亮,齐平便从床上醒来,换上锦衣,推门牵马,哒哒哒地,头顶着漫天繁星,抵达了外城东门。
这时候,城门紧闭着,有京都守备军的士兵把守,望见黑暗中一骑奔来,忙举枪拔刀
“来人止步!”
“唏律律。”齐平扯动缰绳,出示腰牌“执行公务。”
一名军官看了,恭敬道“大人要出城?”
齐平点头“等下再出。”
不多时,其余校尉也纷纷抵达,都一头雾水的模样,在齐平的带领下,出城朝码头方向狂奔。
等到了岸边,方停下。
此刻,天色青冥,天边翻起些许亮光,河面上,湿润的冷风吹卷过来,驱散众人倦意。
“这下可以说了吧,咱们到底来干嘛?”洪娇娇马尾抖动,直接发问。
齐平笑了笑,忽然指向河上“等人,喏,来了。”
众人望去,便见运河之上,一艘船只破水而来,灯火摇曳,甲板上,一道人影伫立,如标枪般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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