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菜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百四十九章 看出破绽的那个人(求订阅),大凉镇抚司,开局扮演反派,十万菜团,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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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

当这句话说出口,围观的棋手们都将目光从齐平,重新挪到宋九龄身上,仿佛没有听清。

“太师……您……”一名棋手颤声。

宋九龄摇头,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忌惮地凝视着对面的南国棋手,精气神如潮水般消退,整个人显出一股强烈至极的疲倦来。

看到这一幕,一些人才意识到,原来老太师一直在强撑。

在方才的对局中,这名老人已经严重压榨,甚至透支了自己的精力,只是全部心神注意在棋局上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

只有齐平看了出来,知道若是再强撑下去,可能会心神枯竭倒下,这才开口劝说……

毕竟,下棋是一件耗费脑力与体力的事。

没人觉得是齐平看懂了棋局,判断出了胜负输赢。

只以为他作为镇抚司的修行者,对人的气息感应更敏锐,看出了宋九龄的虚弱。

这比较符合逻辑。

意识到这点,对齐平的愤怒便消散了几分,当然情绪上仍旧说不上友好就是……而清瘦的院长更是扼腕叹息

“就差一点。”

他觉得,若是太师再年轻一些,精力充沛,是有机会取胜的。

“便宜此子了。”

“可惜可惜。”

人们叹惋。

然而宋九龄却在长长吐了口气后,认真道

“棋圣弟子,果真名不虚传,是老夫小瞧你了。”

范天星神情平静道“他们还以为,是你体力不支。”

“难道不是?”有棋手说。

宋九龄看了眼围观众人,摇头叹息

“并非体力缘故,实乃棋力不如人,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以你棋力,便是我年轻巅峰时,也不及。可你莫要以为,可欺我凉国无人,程国手棋力远超于我。”

范天星神情倨傲

“京都棋院让我很是失望,希望程积薪能给我一点惊喜。”

周遭,一群棋手在听到宋九龄话语后,有些错愕,也有些震撼。

他们都知道老太师的性格,故而,并未质疑话语真假。

所以,真相是,宋九龄的确不如,即便能支撑下去,也还是会输。

这个结果让他们难以接受,而范天星裸的贬低,更令他们情绪激动

“狂妄!”

“竟敢直呼程先生名讳……”

范天星见状嗤笑,站起身,扫视众人

“至于连棋局都看不懂的,还妄称棋手,实乃贻笑大方。”

有人涨红了脸,有人攥紧双拳。

却无力反驳,因为很多人的确看不懂,闹出了笑话。

更有人心中生出强烈的忌惮,有些担忧起来

程先生,真的能赢吗?

“棋战还未开始,范公子话不要说得太满,不然等输了会脸疼。”忽然,站在一旁的齐平开口,平静地说道。

范天星背负双手,细长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忽然说

“昨日有一锦衣官差去了净觉寺。”

齐平淡然道“是我。”

范天星并不太意外,颇感兴趣地看着他,说“听闻,你与空寂禅师论道。”

齐平说道“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

范天星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棋盘“看得懂吗?”

齐平视线随之移动过去,没吭声。

范天星嗤笑一声,有些失望。

看来此人方才的确不懂,只是看出了宋九龄的虚弱才出言提醒。

想必,在净觉寺中所谓的论禅,也是夸大过的故事。

周围众人不知道这少白头的南国棋手为何与这锦衣说话,又在谈论些什么事,他们都还沉浸在失败的气氛中。

齐平忽然抬手,将棋盘右下角的两枚棋子——代表认负的白子捡起,重新放在了棋罐里。

然后转身说“我们走。”

裴少卿与洪娇娇一头雾水,忙跟上。

一行三人挤出人群,离开了棋院。

清瘦院长叹息,心想到底是少年意气,将棋子捡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想表达不服输的精神?

可方才劝人人认输的不也是你。

“到底是武夫。”有人咕哝,觉得这种幼稚的抗议太过丢脸。

不过倒也没人苛责,毕竟,他们这些下了一辈子棋的都输的无颜见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一名锦衣?

只有范天星脸上的笑容僵住,目光死死地定在棋局上……

齐平捡子的时候,隐晦地点了下棋盘某处。

他的笑容消失,露出凝重的神情。

宋九龄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于是重新看向棋局。

片刻后,范天星说“走。”

接着,也带着身旁的护卫离开。

等人走了,清瘦院长才回神,想要去请宋九龄去隔壁休息“太师?太师?”

须发皆白的宋九龄回神,脸上犹带着不可思议

“是巧合,还是……”

院长疑惑“您说什么?”

宋九龄摇头,压抑着心头的震撼,忽而想起什么,起身大声道

“来人,速将二十一盘棋局记下,送给程国手!”

……

……

内城街道上,三人骑马哒哒哒行走着。

从后面看,洪娇娇的头发与黄骠马的尾巴同频甩动,让人忍不住想揪一把。

“这个白头发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女锦衣说。

齐平点头“棋力的确不凡。”

女锦衣鄙视“说的好像你看的懂一样,还‘棋力’……”

齐平不乐意了“我就不能看懂?”

裴少卿揭过这个话题,说

“这种事咱们插不上手,反正有程先生对付他,接下来咱们去哪?”

也对……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呢……齐平吐了口气,抛下此事

“回去,喝茶看报。”

……

南方使团入京不到两日,便发生两起冲突,而相比于消息只局限于少部分人的净觉寺论禅。

发生在京都棋院的一幕,却迅速地扩散开。

皇宫,御书房。

“什么?南国棋手横扫棋院,连宋太师都中盘认负?”

皇帝正忙里偷闲,看着杂书,突闻此事,惊诧莫名

“仔细说来!”

前来禀告的小太监忙点头“是这样的……”

等小宦官将这不知道几手的消息转达过来,皇帝陷入了深深的焦虑。

原本,他便对于这次问道信心不足,好歹第一场是有信心的,可如今,却有些坐不住了。

“那范天星,究竟如何?朕此前全然未曾听过。”皇帝问道。

侍立一旁的冯公公缓声解释

“禀陛下,此人只道是南国棋圣关门弟子,据说从无败绩,只是露面极少,几乎没有棋谱流传出来,即便在南方诸国,也不是很有名,此番突然派出,想来,便是为了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气恼地一拍椅子扶手“程先生知道了么?”

小宦官道“宋太师已去告知了。”

冯公公也劝道“陛下莫要担忧,大国手定能取胜。”

皇帝缓缓点头,目光望向秋日萧条的花园,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

国子监。

作为凉国的“最高学府”,京都官宦人家子女,许多都聚集于此。

同时,这里也是许多文豪墨客聚集之地。

穿着浅粉精致长裙,身材娇小,脸孔粉白精致的安平郡主今日随父王过来国子监闲逛。

景王去寻老祭酒袁梅,她闲极无聊,朝学子们聚集的学堂走去,想着寻相熟的“子弟”们耍耍。

也打听下问道会的事……

这种大热闹,喜欢凑热闹的安平郡主定是不会错过的。

“恩,还有几天就有热闹看了,真好。”安平花蝴蝶般于回廊中飞舞,心想,齐平不知会不会去看,恩,到时候叫上他。

好几天没见了,怪想的。

溜达到了学堂外,突然听到里面一群学子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议论着什么。

嘴巴里,说着诸如“棋战”、“南人”、“狂妄”之类的字眼。

安平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踮起脚,悄悄凑到人群外围。

辨认了下一堆屁股,突然一脚踢了出去。

“哎呦。”小胖墩卢安扭头,看到是安平,吃了一惊“郡主,你怎么来了。”

安平摆摆手“发生什么事了?”

小胖墩解释道

“上午南国人去京都棋院踢馆了,把整个棋院横扫了一遍,还大放厥词,视咱凉国无人。”

安平大怒,叉着腰,气坏了

“可恶!早知道本郡主上午也去棋院一趟,定要会会此贼,好教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胖墩噎了下,心说你要是去,估计人家嘲笑的更狠了,委婉道

“那人很强的,宋太师都输了。”

啊这……安平气势不禁弱了三分,她是知道太师棋力的,但输人不输阵,咬着银牙

“那本郡主也不惧他,我有护卫的,教齐平打他。”

当初,她去校场射箭,也是比不过旁人,就找了齐平去助拳。

众监生无语,心说打人可还行,一人忍不住说

“若是比较诗文,齐诗魁自然可以,可这是对弈。”

安平面露不快,瞪眼道“齐平也会下棋的。”

有人惊讶“是吗?”

安平骄傲点头“他跳棋下的很厉害的,我都下不过他。”

……

后院。

敞开的内堂中,气氛沉重。

国子监祭酒袁梅、华服俊朗的景王爷,以及神情疲惫,却还是强打精神过来的宋九龄皆围坐堂内。

视线投向约莫五十岁,气质儒雅,头戴方巾的程积薪。

程积薪,供职于翰林院,乃清贵之一,然而他最大头衔却非翰林,而是帝国大国手,围棋第一人。

而此刻,这位大国手却正低头凝视手中一张张棋谱。

那是京都棋院抄录来的,包括范天星最早下的二十盘,以及最后与宋九龄的那一局。

皆抄录于此,标记序号。

任何棋手下棋都有自己的风格与路数,优势与缺陷,而想要了解这些,除了与之对弈,另外一种方式,便是分析对局。

程积薪作为成名数十年的棋手,流传出去的棋谱无数,棋路风格也早被天下人所熟知。

而范天星这个此前“籍籍无名”的棋手,于京都人而言,却是全然陌生的。

当然,若是棋力相差较大,这点信息差并不会影响局面。

可若实力相仿,研究棋路便能左右胜负了。

这也是宋九龄第一时间,命人抄录棋局的缘由。

此刻,堂内静谧,众人屏息凝神,只见程积薪依次翻阅。

前面十几张棋谱,都是看了几眼,便跳过,到了棋院院长那张,多停留了一阵,才抬头,感慨道

“好凶的打法。”

是的,看过前二十局,这位大国手给出的评价是一个“凶”字。

只因这棋谱上,范天星皆是一副进攻姿态,更是由于棋力差距,呈现碾压态势。

而倘若下棋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其实是很难看出胜者水准的。

就像两张卷子,都是满分,但可能一个是竭尽全力,一个是试卷最高才只有这些分……

老祭酒袁梅道

“传言此人极度倨傲,目中无人,尝言非天才不入他眼,便是在南国中,也是眼高于顶的性格,凡与之对弈者,几乎皆遭受羞辱。

如此看来,打法凶悍倒不意外了。”

显然,这位国子监最高官员,也很关注棋战,并做足了功课。

身披华服,威仪俊朗的景王也点头,问道“程先生以为如何?”

气质儒雅,头戴方巾的大国手摇头“不好说。”

他没好意思说的太直接……棋院的人水准不够,没试出人家水平。

宋九龄疲惫地说道“最后一张,是老夫与他对局。”

顿了顿,补充道“此人……算力极强。”

程积薪闻言神情一肃,摊开最后一张棋谱,开始认真观摩,表情也逐渐从平静,变成了凝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几人虽心急,却也都这强行按耐,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程积薪才抬起头,揉了揉眉心,缓解疲倦。

只是看了一遍棋谱,他心神便损耗不少

“极于算计,精于布局……宋太师输的不冤,后生可畏啊,南国棋圣倒是寻到了个天才。”

好高的评价!

堂内几人皆是一惊,袁梅问道“若是对上你呢?”

程积薪沉默了下来,没说话,只是又看了棋谱一眼,缓缓说

“他未出全力,不好判断。”

未出全力……景王诧异道“此言何意?”

程积薪将棋谱摊在桌案上,说道

“白棋看似已是穷途末路,然黑棋却在五十八手前故意留了一条生路……此子,是在考校我的眼力啊。”

宋九龄口干舌燥,突然说“你是说……这棋,可活?”

程积薪点头“可活。”

宋九龄咽了口吐沫,突然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处“破局之法,可在此处?”

程积薪面露惊讶,赞叹道

“老太师棋力不减当年,竟能看出破绽,若是当时再思量一阵,不提早认负,有机会胜他。”

宋九龄苦涩摇头,叹息道“不是老夫看出来的。”

三人疑惑“那是谁看出的?”

宋九龄有些不确定道“也许……是一个武夫?”

……

……

“阿嚏!”

傍晚,南城小院,齐平牵马正要进门,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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