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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琉生终于决定离开篁里城。如果篁里城确实可疑,他不一定能顺利走出去。如果能顺利离开,则说明篁里城没有太大问题。
琉生离开客栈,来到城门口时,却发现城门紧闭,烟气缭绕,一切都恍惚看不真切。守卫也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城门。
他挥拳砸在城门上,砰的一声闷响,城门纹丝不动。
琉生微感惊讶,以他现在的修为,叠加灵气,一拳轰出去,这看起来不甚坚硬的城门应该被砸出一个洞才对,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砸在坚硬沉重的铁石上。
琉生又取出寒潭,全力一斩,铮的一声,城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一次他真有点着急了。
身形一纵而起登上城墙,想越城墙而走,然而却发现城墙上浓烟滚滚,根本看不到城外的情形。
琉生一跃,却一下撞在了无形的障壁上。他伸手触摸,再用寒潭斩击,无形障壁却完全不为所动。
琉生无奈,只好沿城墙一路游走,却发现所过之处皆是如此。无奈之下,不得不返回城内。
回来时已是入夜时分,只见到处灯笼高挂,喜气洋洋,城中百姓面目都鲜活起来,一个个神采奕奕,对琉生也亲切许多,有些陌生人甚至主动和他打招呼。
这一冷一热前后对照的变化,也越发使琉生觉得古怪。
之前的他就像滴入水中的油,格格不入,现在似乎正逐步分解在篁里城中。
城中的雾气也渐渐消散,变得越发通透。
琉生望向城门边卖饼的老头,老道昨夜在他家买的饼味如棉絮,琉生今早买的包子,明明也是味如棉絮,老道、十八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也许不是这座城变了,而是城中的他们发生了变化。
“老丈,给我来一张油饼。”
卖饼的老头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
琉生坐在桌前细细观瞧,老头昨夜表情僵硬,此刻却栩栩如生,动作也麻利了许多。很快一张热腾腾的油饼摆在他面前。
琉生夹起来略作品尝,这饼竟颇有滋味,咸香适口,酥脆焦香,香葱的味道在唇齿间打旋,琉生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
琉生心中却咯噔一下,起身来到卖包子的地方,又要了一笼包子。一吃之下,味道也是鲜美无比,汤醇味厚。
再看周围,街两旁灯火通明,行人穿梭如织,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叫人感到舒适愉悦,甚至让人生出在这里永远生活下去的想法。
随之一股寒意涌上琉生心头。果然,很可能在这里待的越久,就会被锁固在这里,不愿离开。
“哎呀,你真蠢,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圆环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起。
琉生连忙问“你醒了?快说说这是怎么了?”
圆环嗤笑道“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你此刻还在梦中。”
“梦中?”
“不错,这是一个梦境,你陷入其中,如果不能尽速脱身,将永远沉沦在睡梦里,无法醒来。”
琉生忙问“那老道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做了同一个梦。他们此时已陷入乐不思蜀的状态,在梦境中把他们唤醒恐怕是不可能了,甚至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们,唯有在外面把他们唤醒才行。”
“怎么才能醒?”
“我哪知道?要么外面有人呼唤你,要么砸碎梦境。”
“还有,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个梦境会不断吞噬你的精神和意志,在这儿你没法真正休息,只要你睡觉天就会亮,你会马上醒来,即便你想继续睡也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吵闹叫你无法休息,这种状况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你被活活累死。”
琉生目光微微一凝,当即一跃而起,落在屋檐上,疾步而行,很快来到篁里城最高处,一座三十米高的古塔上。
居高临下,俯望天地,整个城池尽入眼底。
“你是何人?为何困我于此?”琉生扬声大喝,如春雷绽放,整个篁里城都震颤起来。
房屋建筑竟有些摇摇欲碎的样子,街上行人的身形也在这声音中如雾气逸散。然而这些建筑晃动几下后便重新稳固。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不过发现也没什么,你竟敢杀我族人炼体,今日便是你的报应。你就永远沉睡在这温柔乡中吧。”一个声线优美充满魅惑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琉生疑惑道“杀你族人?此话从何而来?你的族人是谁?”然而那声音却不再响起。
琉生心中琢磨,他并未杀过什么人用来修行炼体,一路走来,与他作战的有蒲月城外的枯荣、叶女,有灵丘镇的凿齿、婴如还有花翎仙子,龙岩窟的兽冢、凌霞山的荧惑,甚至他们之中许多都不是死在他手下,怎么会有仇家找上门来报仇?
“这应该是个误会!我从未杀过你的族人!”琉生大声道。
虚空中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声音冰冷,透着仇恨的寒意“证据确凿,何必狡辩!”
随后,无论琉生怎么开口,对方都不再回答。
渐渐的,琉生开始不那么想离开这里。他感到自己深陷巨大漩涡中,不知名的力量正不断拉扯自己陷入其中,明明很恐怖,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随之而行,一步步朝漩涡深处行去。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兽冢、荧惑还叫人难受。
琉生重新落回地面,目光一扫,选中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如何离开篁里城?”琉生双目熠熠放光,施展天珠赋予的控心术。
然而控心术对这书生毫无用处,他根本就是个壳子,内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果然,这里的人都是假的。
既是假的,琉生不必有任何忌讳,当即一剑劈出,书生中剑如泡影逸散。随后琉生舞动寒潭,将一栋建筑斩碎。
头部随即忽的一痛,如针刺一般。琉生一愣,一种不妙的感觉升上心头,他再将身侧另一栋房屋斩碎。针扎般的痛感再次出现。
果然,这些建筑和他的脑子有一定关联,毁灭它们等于伤害自己的大脑,毕竟这里是他的梦境。
对方的这种神通等于将他困在自己的脑袋中,根本逃不出去。
圆环所说砸碎梦境更是胡扯。
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涌起,同时,琉生也越发不愿离开篁里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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