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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院长看上去有些头疼。

我也回头看去。

来的人是孤儿院的周阿姨。

周阿姨年纪比洪院长还要大,已经是孤儿院里的老人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她,都爱跟着她。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带孩子们吃饭才对,怎么会过来万宁堂这边?

“周姨?”

洪院长声音拔高了些。

周阿姨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周阿姨眼睛很大,圆溜溜的。

但此刻,她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她嘴里咕哝着什么,等她走近了,我才听清。

“到了,时候到了……”

“什么到了?”洪院长眯起眼睛,皱着眉问她。

周阿姨眼神都不斜一下。

我向后退了两步,总感觉,周阿姨有些异样。

她的脚步,有些踉踉跄跄。

洪院长不解地看着她。

她目不斜视,眼神空洞,依旧向前走着。

洪院长甚至还被她撞了一下。

“周姨,你……”

周阿姨一路走到楼梯口,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寒光一闪。

那是一把锋利的刀。

“快拦住她!”我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想去拦住她,但已经拦不住了。

周阿姨脸上露出一丝木讷的表情,单手握着刀子,从容地从颈间划过。

鲜血如瀑布,瞬间喷了出来,染红了地板。

洪院长尖叫了起来。

自始至终,周阿姨脸色一点都没有变过。

刀子划过她的颈间,像是一点都不疼。

“快救人!”我瞬间反应过来。

我扯下小白身上的t恤,用力按住她的伤口。

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这点血对我来说,没什么好怕。

我回头冲吓呆了的洪院长喊,“快叫救护车!快救人啊!”

洪院长手足无措,还是小白掏出了她口袋里的手机。

我施救及时,没让她大出血。

听赶来的医生的意思,她这条命,应该还保得住。

救护车开出了孤儿院,各个工作人员负责在万宁堂附近,阻止孩子们靠近。

直到救护车走了,洪院长都没回过神来。

她一张脸煞白煞白,整个人都瘫软地坐在地上。

“没事了。”我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洪院长这才回过神来,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一直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着“谢谢”,“多亏了你”之类的话。

她两条腿都软了,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万宁堂一楼,血腥气还没散去。

小白找来了拖把,清理着地上的血迹。

湿漉漉的水汽一冲,血腥气反倒更浓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以前都好好的啊,怎么就这样了啊……”

洪院长哆嗦着嘴唇,拉着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

说实话,我虽然没她那么害怕,受到的震撼还是不小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我面前,笑眯眯地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我都不敢回想刚才我见到的场景,只要一想到,脖子后面就阴嗖嗖的发凉。

青魇就站在我身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白埋头擦着地板,干的认真。

青魇的视线,越过刚才周阿姨抹脖子的地方,向楼上看去。

他突然问了一句。

“楼上是不是有东西?”

是了,我一下子想了起来。

之前又是万艺璇,又是周姨抹脖子的,一惊一乍搞得我险些忘了,二楼还有两具干尸。

看着眼前被吓到失魂落魄的洪院长,我有些不忍心再吓她。

可我发现了干尸这件事,总要让人知道的。

我跟洪院长打了个招呼,说的尽量很是委婉。

“二楼藏着东西?”

她的惊讶一点折扣都不打。

我说的含蓄,“可能,是不太好的东西。”

洪院长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刷”的一下又白了。

她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

我跟在她身后,万一她倒了,我好随时接住她。

我们上了二楼。

我搬开的木架子,还斜放在那里。

只要上前几步,拐一下身子,就能见到那两具干尸。

洪院长战战兢兢上前去。

我已经准备好,要听到她的尖叫了。

然而,几秒的时间过去,洪院长依旧稳如泰山地站在木架子前。

她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洪院长转过头来,眼里有着庆幸,和一丝疑惑。

“你想让我看什么?”

这下轮到我懵了,那么大的两具尸体,她看不到吗?

我几步上前去,瞬间呆住。

不见了。

我之前明明白边看到的,那两具抱在一起的干尸,不见了。

期间谁都没有进出过万宁堂。

可那两具尸体,它们就是不见了!

“我……”

我语塞了。

我也无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洪院长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疑惑。

我只得掏出兜里那张工作卡,说我捡到了这个。

洪院长的表情像是要说“就这”,但她没说出来。

“老张粗心大意,可能是不小心丢在这里了吧。”

洪院长是这么解释的。

我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向哪里。

我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求救似的看向青魇。

青魇的神态,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视线划过两具干尸原本所在的地方,薄唇微微开合。

从他口中吐出的那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吞噬开始了。”

吞噬是什么意思?

我眼神越发茫然,为什么他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

洪院长今天受了惊吓,精神明显很萎靡。

但她还是强撑着告诉我,我救人的举动,可以将功补过,只要我们把万宁堂的门修好,就不会计较我们损坏万宁堂一事了。

“我知道你们也受了惊吓,但是保护孩子要紧,原本安排的工作,希望你们还是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洪院长捂着心口,哆嗦着下了楼。

趁她不注意,我扯过青魇。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青魇嘴张了张,“说来话长,等我慢慢告诉你。”

于是我松开手,准备跟着洪院长下楼。

青魇却一把攥过我的手腕。

我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严肃的神情。

“小心万艺璇。”他说,“不要靠近她,不要听,也不要信。”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万艺璇先前被我瞥到的那个诡异眼神。

“万艺璇她……不是人么?”我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