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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优!”
阿舍又从外面喊了我一声。
“马上就来!”
我回了他一声,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事情,应该都是正确的。
但结果,一定不是正确的。
我不该被杀。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阿舍正捧着嫁衣,“你猜,它叫什么名字?”
“黄泉新娘的嫁衣。”我近乎是无意识地,说出了它的名字。
“哎?!你怎么知道的?!”阿舍凑近过来,“我们心有灵犀啊!”
到目前,阿舍都还正常。
我又听他讲了一遍嫁衣的故事。
他又一次,将嫁衣递给了我。
“我觉得你身高合适,你去试试吧。”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带着嫁衣进了洗手间。
换好嫁衣,我没有着急离开。
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快要被逼疯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不停地经历被杀这件事,他都一定会疯。
“说话呀!”我狠狠道。
镜子里,我的脸突然模糊了一下。
先祖的脸,模模糊糊出现在了镜中。
镜子外的我,一动不动。
镜子里的人,却举起了手。
她抬手,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抹了一下。
这手势的意思是……
要我抢在他干掉我之前,先自杀?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镜子里,先祖的脸越来越模糊。
“别走!”我连忙扑上前,试图拦住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很着急,但先祖的脸,还是消失在了镜中。
我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穿嫁衣的自己。
突然,就在这时,镜面上突然响起了“咔吧”一声。
我抬头看去,镜面上,无端出现了一道裂痕,就在我脖颈处的位置。
一汪鲜血,顺着裂痕流淌了下来。
这么看去,镜中我所穿的嫁衣,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被血染红……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被鲜血染红,就是这件嫁衣的宿命。
只不过,要用血来染它的,不是我,而是……
我抄起拖把,用杆子狠狠砸向了镜子。
等我出来的时候,阿舍呆住了。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你好美。”
他转过头,去拿他的单反……
白色蜡烛,又一次燃起。
在满屋子白色蜡烛的映照下,满墙的蛇,看起来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他拉着我,要我跟他一起拜天地。
这次,我没有跪下。
“你还记得,你最对不起的女人吗?”我问。
阿舍的脸上一片疑惑,“我没有对不起的女人啊。”
他果然想不起来。
他跪在地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阿舍,你知道么,其实你是个不错的人。”
我说,藏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了玻璃碎片。
那是我刚才打碎镜子拿到手的。
阿舍看着我,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对不起。”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抽出了藏在身后的玻璃碎片。
对准阿舍的脖子,我用力刺了下去。
白色蜡烛的光线很昏暗,以至于让他的脸色,看上去原本就不像是活人。
所以我下手的时候,也没有太害怕。
割断一个人的脖子,比我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玻璃碎片,轻而易举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赫赫……”
阿舍圆睁着眼睛,双手捂住喉咙,想说什么,发出来的却只是气音。
老实说,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我有些头皮发麻。
鲜血,从他喉中滚涌出来。
我脱下了身上的嫁衣,小心翼翼,用他的血,一点一点浸透了嫁衣。
这次,是我第一次完整地看到,被鲜血浸透的嫁衣是什么样子。
鲜艳欲滴,大片大片的鲜红,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啊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由远及近。
我拎着的嫁衣膨了起来,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影,将它撑了起来。
我看着地上已经彻底断气的阿舍,有些腿软。
但,这就是他的宿命。
从他背叛了先祖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刚才,在我真正领悟到先祖的意图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画面。
先祖,的确是宋家女子。
而且,还是宋家最古老的血脉。
只不过,她也是背叛了宋家的人。
她爱上了云游四方的画师,甚至愿意为了他,与宋家彻底割裂。
她和画师离开了宋家,诞育的子嗣血脉,就成为了后来的镜族。
她的确是镜族的先祖。
可是,她真正的故事,却和镜族代代流传的故事不一样。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创世之神,而是一个普通的画师。
而且,还是一个背信弃义的画师。
他很快就厌倦了与先祖在一起的生活,爱上了别的女子。
他想走,却遭到了先祖的阻拦。
争执之下,画师竟然狠心杀了先祖。
先祖的鲜血,染红了她穿的衣裳。
那,就是真正的,黄泉新娘的嫁衣。
先祖不惜用不能转世投胎为代价,一年又一年的熬过来,就是为了在轮回中再找到这个男人。
只不过,她并不想要嫁给他。
她真正想做的,是杀了他。
她要用他的血来染红嫁衣,她要报复这个对不起她的男人。
而阿舍,在转世投胎的过程中,保留了原本的部分记忆。
他始终记得,他将先祖开膛剖腹的样子。
先祖生命最后的模样,是他见过最为震撼,最有艺术性的一幕。
但他又不敢让人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敢悄悄将它画下来,作为私藏。
先前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远离了我。
那件嫁衣,又迅速瘪了下来。
它在转瞬之间就干透了,鲜红的颜色,无论怎么摸都不掉。
我终于找到了黄泉新娘的嫁衣。
我该去救他们了!
我抱着嫁衣,急匆匆地就要冲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脑中却突然一阵嗡鸣。
那嗡鸣声,几乎要让我晕死过去。
我一个站立不稳,蹲下身,用力抱住自己的头。
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