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夫人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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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有一子，名陈永年，是个流氓痞子，陈妈妈极为宠爱于他，只要他不碰楼里的“货”，什么都随他。陈妈妈对于楼里的姑娘来说，即是未开封的刀，亦是一把脆弱的保护伞。

陈妈妈一死，倚翠楼便自然归于陈永年。

本该最伤心的他，一出现却笑容满面，亲母尸骨未寒，他便在当日宣布从前规矩作废，所有娱乐仅留两种赌以及姬。

不管是舞姬还是乐姬，全都成为了妓，开始做皮肉生意，想不做也行，把银两交上为自己赎身。可当初签约倚翠楼时，并无规定赎身数额，全凭老板的一张嘴。陈永年比陈妈妈还要信口开河，所说金额根本不可能付得起。

在得知倚翠楼不安全后，荀仲便叫了人带上六千两黄金去为她赎身，可那人回来后嘲讽地瞥了梁芳菲一眼，抱拳道“回少庄主，陈老板说芳菲姑娘的身钱已不止六千两，若要赎身，需付足万万两黄金。且说，芳菲姑娘乃是楼里的花魁，请少庄主…送回。”

梁芳菲瞬间泪眼“他欺人太甚！”

万万两黄金，谁能在短短时间内拿出万万两黄金！而且是为了买一个舞姬！倚翠楼改为妓院后，她的名声只会更加不堪，陈永年根本就是为了逼她回去做妓！

荀仲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哪怕他是少庄主，也不可能突然拿出这么多黄金来“速回山庄——”

没等他说完，那人便打断道“回少庄主，出门前老庄主有令，不许少庄主您再从庄内提钱，除非少庄主愿舍弃这位姑娘。”

梁芳菲脸色一白，下意识揪住了荀仲的衣袖。后者沉着脸，近乎咬牙切齿道“他让我舍了芳菲？”

“是。”

“回去告诉他，不可能！”

“是。”

那人一走，荀仲深深地拧着眉，转眼发现梁芳菲正泪汪汪悲戚地瞅着自己，脆弱地像只玻璃娃娃。他一叹，将她拥入怀中，不怎么熟练地抚着她的长发道“莫怕，我会护着你。”

宽厚的胸膛下，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趴俯在他怀里，闭目含笑“嗯，我信你。”

被派来照顾荀仲的，共有十余人，院落很大，他住在主屋，梁芳菲住在侧屋，其余人或住偏房或另外开房。白天荀仲会跟余飞尘去查线索，说到了黄昏才会回来。而他出门没多久，就有人直接进了梁芳菲的房间，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幸好进来的是位姑娘，不然她就得尖叫了。

梁芳菲有些羞涩，轻声道“我不必伺候的。”

丫鬟翻了个白眼，大大声道“谁伺候你！芳菲姑娘，就你这身份还不配让我等伺候！快起来！还想让大伙等着你吗！”

梁芳菲笑容一僵，虽然预料到荀仲的人会不喜欢她，却没预料到这么明目张胆，应该是得了老庄主命令的。

她起的晚，外面的人并没有给她留早点，在她梳洗好后就带到了角落，地上放着一盆满满的脏衣服。丫鬟趾高气扬地指着那盆衣服说道“喏，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把这些都洗干净了。”

闻言，梁芳菲施施然地走过去，弯下腰却不是拿衣服来洗，而是直接将那盆衣服掀翻！藏蓝色的武袍、泛黄的亵衣裤凌乱地撒在了草地上，讽刺性十足。

荀仲喜欢白，而且是雪白的那种。这些衣服一看就知道，没有他的在内，那么衣服属于谁的一目了然。这个丫鬟，竟然想让她去洗那些护卫的衣物！还明目张胆的把亵衣裤都放在里面！

丫鬟怒瞪着眼，尖着嗓子喊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们想干什么！”梁芳菲挺直着腰杆，双手叠起置于身前，目光凛冽，“若是荀郎的也就罢了，为心爱之人浣衣，我自是万分愿意。可你们，竟让我来洗外男衣物！你们这是置我于何地？置荀郎的颜面于何地！”

“姑娘好大的脾气，”一面留长须的青年人走近，深幽的眼眸里泛着冷冷的光芒，看向梁芳菲的目光更似含了几分杀欲，“不知晓的，还以为少庄主已迎娶了你为夫人呢？娶为妻、奔为妾，可老夫怎听说，少庄主并未给姑娘名分？”

梁芳菲认得他，荀仲昨日帮她认识了几个重要人物，其中一个就是这位青年。此人姓江，在山庄是位老资格，连荀仲都要礼让三分。可他大概没想到，昨日那和蔼可亲的江老，今日竟然带头来欺辱于她。

梁芳菲目光极冷，软糯糯的嗓音里却含了几分委屈“难不成江老也认为，我该洗这衣？”

江老嘲讽一笑“姑娘若不愿，自可离去，就算老夫招待不周。”

“离去，哼哈！”梁芳菲大笑一声，冷笑道，“于私，我是荀郎的人，你却当贱婢来使唤；于公，我是因提供了关键线索才沦落此处，却被你们这般欺辱，是否代表了东郭山庄是个连证人都能随意戏弄、抛弃的言而无信之人！”

丫鬟“你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还是事实，你们心知肚明！”梁芳菲可不怕她，这么些年，她什么场面没见过，“江老，我敬你是前辈、是荀郎所敬重之人，但也不代表我梁芳菲是个言听计从、胆小怯懦之人！”

江老顺了顺自己的胡子，默默直视着眼前的舞姬。世人都说她口齿伶俐、狡猾多变，却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柔弱姑娘，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

她身份卑微、处境艰难，为了不被赶出去，也为了讨好老庄主，她必定会言听计从，试图获得他们的好感。可她偏偏不是，一来就掀翻了木盆，以此发难，可偏偏…山庄担不起言而无信这个名声。

“唉~罢了。”

“江老！”

江老瞪了身旁的丫鬟一眼，朝梁芳菲拱手道“是老夫未曾管教好手下，让姑娘受了委屈，在此，老夫向你道歉。”

梁芳菲见好就收，刚想顺着台阶下，恰恰一抬头，整个人僵住了。丫鬟和江老见她这样，立即恍然大悟，转过身果然瞧见本不该这么早回来的荀仲站在大门口，面色不虞地瞪向这边。

丫鬟江老“见过少庄主！”

荀仲一甩袖子，几大步就走了过去，视线一扫地面凌乱的亵衣裤，又仔细看了看梁芳菲。后者明显没受伤，看样子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是凶巴巴的一面被瞧见了，正不好意思呢。

正要说话，蓝框就出现了——

芳菲姑娘凶巴巴的，你的感觉是

【挺好的】

【不知分寸】

果然被看到了！！！梁芳菲羞怒地用两边宽长的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虽然隐约猜到他会怎么想，但…但还是觉得太丢人了！

“荀仲”并没有让她失望，温热厚实的大掌温柔地抚在她脑袋瓜上，摸了摸“不错，挺有夫人风范。”

夫人……她红了眼，从善如流地身子一歪，就这么捂着脸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还蹭了蹭。

江老却是恼了“少庄主，恕老奴直言，这姑娘身份卑微——”

“你亦身份卑微，有何资格管我的事！”

说好听点，他是照顾自己长大的前辈，可真要追究到底，这位江老确确实实，同样是卖身到山庄的奴！

“……老奴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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