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从未圆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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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遮师兄一早就看出了你的鲛人身份，他故意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帮我寻找玲珑窍，医治心疾而已，你还以为自己真的被爱过？

你割了五个月的心头血，其实都送到了我的口中，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如今我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让你不再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恩情吧？”

梨落啊梨落，是你识人不清，令遮师兄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如今我好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也该消失了！”

当花颜的掌力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梨落身心麻木，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她至死都难以相信，自己满心满眼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会利用自己到这个地步。

是她识人不清。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沧溟和流莹狼狈脱身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们绕开重重封锁，找到了梨落的所在之处。

当时，梨落刚受了花颜一掌，吐了一口血，差点昏过去。

沧溟和流莹联手直接将花颜送上了西天。

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匆匆赶来的顾园和摇红，带着医药箱，过来为梨落催生。

但当时梨落万念俱灰，她只是拽着流莹的衣袖，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道：“带我走，流莹，带我走，我想回家。”

“主子，我带你走！”

“不可！梨落马上就要生了，必须要在这里为她接生！”

顾园拦住了流莹的动作，并叮嘱道：“若此时挪她出去，只怕会一尸两命，梨落的胎，之前都是我在帮忙一起照应，你们相信我，哪怕是拼尽一身医术，我定然护住他们母子！”

流莹无奈的看向沧溟。

沧溟先前利用幻术将温令遮骗走，但是拖不了太长时间。

一旦温令遮发现蹊跷，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而且到时候他们两个也未必能走。

但梨落的情况，又十分危急。

沧溟握紧流莹的手，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去引开温令遮，一旦孩子降生，立即带她们离开，我们回北域！”

“好。”

就这样，沧溟冲出去，陷入了另一番搏杀当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在大殿内响起。

“是个女儿！模样可标致啦！”

顾园捧着小小的婴儿，送到梨落眼前。

她还是小小的一团，浑身皱巴巴的，但哭声响亮，梨落筋疲力尽，歪着头静静的望着她，眼眸中却没有半点欢喜的神采。

正当这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位魔侍，来到流莹面前惶恐道：“主子！不好了！尊上被抓住了！”

“什么？”

流莹匆匆跑出去的时候，没看到梨落眼中划过的一抹冷色。

她看着裹在襁褓中的南霜，心中苦涩。

天煞孤星，乱世祸水。

竟然成了真。

梨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便拼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替南霜算了一卦。

天生废柴，半路入魔，爱而不得，红颜薄命。

既如此，何不现在就直接掐死她，免得日后还要在人间遭上一轮的苦楚，而后死于非命！

梨落几乎是发了狠，虚弱的身体陡然凝聚起强大的灵力冲击，而后朝着南霜小小的身子，劈了过去。

“梨落！你……”

所有人都没想到梨落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当时孩子就在顾园怀中。

顾园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将孩子护在自己怀里，然后用自己的后背，生生承受住了这致死一击。

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摇红扑过去抱住了顾园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梨落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的一点的意识，也慢慢抽离，她的眼角滚落了一滴清泪，心口的位置忽然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了去。

与此同时，温令遮和南青云平定了魔渊，收了长剑，正高高兴兴的踏进门。

顾园吐血，倒在了摇红的怀里，昏了过去。

而梨落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不愿再见温令遮，哪怕是最后一眼。

之后的故事便简单了很多。

梨落虽然离世，但她的尸身却被沧溟的人偷走了。

温令遮为此上天入地的寻找，不惜大开杀戒，只为问出梨落的尸身所在。

之后，沧溟被诛，流莹殉情，年少的裴珩之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被温令遮带回了天玄宗。

所有人都以为，这么多年以来，温令遮抛下宗门内的事务，抛却剑尊的身份，是为了寻找梨落的尸身。

但摇红知道，其实梨落的尸身早在温令遮带着裴珩之回来的那天，一同被带回了天玄宗，就葬在寒潭之下的玄冰棺内。

之后的事情，南霜也就知道了。

书中有关于上一代人的恩怨，没有这般细节的描绘，如今听了摇红所讲的故事，南霜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愈发觉得自己就是在经历一个真实的世界。

不论这个世界与什么剧情书本，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实实在在的痛苦。

原来的上一代的故事，不必他们这一辈的逊色，甚至还充满了悲情主义。

南霜忽然觉得丧门星这个系统的存在，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尤其听了摇红讲的故事，南霜发觉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没有一对是真真正正的完美结局。

从未圆满过。

温令遮与梨落，与花颜，还有一个以旁观者的角度，将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的摇红。

又或者是沧溟和流莹，南青云与顾园。

遗憾和伤痛，从未缺席。

看到南霜紧皱的眉眼，摇红伸手轻轻按了按她的眉心，并缓声道：“霜霜，为师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痛苦难过，而是想要告诉你，裴珩之这个孩子身世确实可怜，上一代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为师希望你能好好爱护他，能够弥补一切遗憾和伤痛，我知道这个孩子是看在你的份上，愿意粉饰太平，所以想要恳求你，黎民苍生都是无辜的，不要让上一代的私人恩怨，造成更大的，无可挽回的后果。”

南霜迟迟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她摇了摇头。

“师尊，我做不到，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也没办法用一个‘无辜’这样的字眼，去说服裴珩之。”

南霜眼眶微热，淡声道：“裴珩之不无辜吗？惨死在令遮师伯剑下的亡魂不无辜吗？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