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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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时间紧迫，我们先看地图吧。”

李处长一挥手，身后一位参谋已经把刚刚粘贴好的地图递了过来。

首长深夜又是大雪，把作训处紧急召来，一定是天大的事。三个人冒雪开着一辆越野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场部，现在哪有心思吃饭。

“那好，李处长，你先说说，这老鹰嘴一带为什么有意思？”老覃虽然心疼作训处这几位得意部下，但一看众人的劲头，立刻又释然了。

“是，一号，你看老鹰嘴这一堆等高线，第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是这个悬崖，应该不下百米，如同一把刀，山脚下竟然是数平方公里的沼泽。”

“是的，处长，当地老乡把老鹰嘴后面这一段，就叫刀峰。”围在一边的王珂插嘴，覃虎立刻从旁边捅捅他。

而这一切，恰巧被告老覃看到了，他微微一笑：“老虎，现在关起门来了，没有外人，你俩不要拘谨，放开说。”

“是。”王珂赶紧立正，接着补充。

“李处长，这片沼泽一般的老百姓都不敢去，草深林密，很难辨别方向，就算是我们侦察兵，在里面迷路都是经常发生的事。”

“噢，为什么？”前面李处长没有听到，此时一听侦察兵都迷路就有些不解了。

“是这样的，李处长，主要这地下有铁矿，影响了指北针使用。”

“有意思吧？”老覃笑着问。

那边，李处长点点头，他继续说道：“这老鹰嘴后边第二个有意思的地方，是有一条垂直近似九十度的山脊，海拔约三百多米，山高近两百米都是密密的植被，而山脚下东侧湿润，植被茂密，而西侧又是沙砾，仿佛南北两个世界，这在西山非常罕见。山脊的南端是第三个有意思的地方，山顶上竟然是一个湖泊，而且四周竟然又是沙砾。”

“据说这个地方人烟罕至，是个有毒的湖。”老覃又补充了一句。

“毒湖？”这一下作训处三名干部一齐叫出了声。

“是啊，让王珂给你们讲讲？”

这次是给李处长等军里机关的同志们说，王珂不敢怠慢，立刻从最初的发现，到最后的炮阵地展开，赶紧地细细地把这里的地形地貌说了一遍。

“王珂，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都是针对性地去训练地，而且有防毒面具和手套，怎么会中毒了呢？”李处长百思不得其解，由于半夜的时候，大家只顾听地形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王珂，是不是我们的防毒面具不过关？漏气了？”覃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王珂笑了，“也算是漏气，不过不是质量不过关，而是人为地破坏。”

“怎么回事？”敏感的老覃一下转过身来，防毒面具无小事，要是真有人破坏，那一定要查查。

“报告首长，是这样的。”于是王珂便把当时连队训练中遇到的问题，特别是防毒面具进气阀太厚，战士们都把垫片取下来扔掉，后来真的临战训练了，侦察班的谷茂林和王明生找了截自行车的内胎，代替垫片。结果当场就出了问题，最后还是他和副连长想出来的办法，急中生智，用药棉垫在里面，用毛巾扎在进气孔上，当然全部用尿，尿湿代替的。

说到这里两个参谋和覃虎笑成一团，可老覃越听脸越黑，最后把桌子一拍：“胡闹。”

好笑的故事，不一定是喜剧结果。

“王珂，你们这个问题很严重。李处长，你们回去以后，就找防化处，仔细把全军的防毒面具都开展一次大检查，特别是进气阀的垫片。当然也把我们训练中遇到的喘气困难一事，和兵工厂说说。上了战场，哪有不跑不出力的？”

“是！一号，这个我们来安排。”

“怎么样？老鹰嘴一带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想听听你们作训处的意见。”

“一号，您的意思，莫不是想把干训队的驻训场地临时变动一下？”一位年龄大一点的参谋问道。

老覃并没有回答，而是把鹰隼一样的目光，看向了李处长。

“一号，我明白了。”

这位李处长真不是吃素的，他一下明白了面前这位首长连夜召见的目的，就是想让作训处来帮助他下决心的。于是，他鼓起勇气说：“一号，我认为没有问题，这个地方更接近实战环境。但是只有一点，我怕不行……”

“什么不行？”

“我们对这一片的地形地貌完全不知道，而且这大雪封山，部队又如何运送过去？”

“哈哈哈，为何要运送？”

老覃笑完，低头又俯身在地图上看了一下，他抬起头问旁边的李大年：“小李子，你是不是可以辛苦一下，跑一下南大地和龙泉庄，把我们四百多人都安置进去，时间十天？”

“是，一号，什么时间？”

“天亮你就出发，和当地政府取得联系，部队后天晚上到。”

“没有问题。”李大年回答，但心里还在打鼓，四百多人进山，住到老乡家里，先不要说如何住？这供给就是大问题。

老覃转过头来，又问覃虎：“老虎，你们中队的食物中毒到今天中午以前，学员们的身体能不能缓过来？”

“也没有问题。”覃虎回答。

“那就好，李处长，我看我们完全可以搞一次转移，换句话说，就是实战条件下的综合演练。”说完，老覃意味深长地笑笑，走到窗前，窗户上结了厚厚的窗花，雪已经把窗沿堆的老高，晨曦已经完全从窗户里透出亮来。

“现在几点了？老覃回头问。”

“一号，部队马上起床。”一位参谋恭敬地回答。

“这样，李处长，我提议，干训队的驻训计划这样调整，以中队为单位，先来一个全副武装雪地五十公里强行军，目标老鹰嘴，时间30个小时。接下来的一周内，可以考虑排为单位，组织穿插、按方位角行进、战地自救的训练。至于那个毒湖，就和我们的战地自救结合起来搞，作训处出一套方案，并且负责整个转移路线的设计，大队机关负责保障，教研室负责考核。”

“是！”

乖乖，已经不是什么提议了，简直就是下命令。五十公里的行军啊，而且是冒雪行军，途中不可避免地要来一次雪地露营。然而这还不是最难的，接着往下看，包括老覃同志可能都没有想到，这次转移带来的困难，比战场还战场。

“王珂、覃虎。”老覃继续命令。

“到！”

“你们俩参加过内蒙特训，也有着一定的雪地行军经验，跟随李处长，负责整个转移路线的设计，另外干训队实际展开以后，你俩所在排，担任整个干训大队尖刀排的任务 。为整个部队开路。”

“是！”

答完以后，王珂和覃虎对视一眼，立刻会心地笑了。“尖刀排”，老覃同志太给我们长脸了，太给力了！

“一号，部队什么时候行动？”李大队问道，因为他要负责去打前站，时间对他太重要了。

“唔，小李子，你马上安排一下，今天上午动员，午饭后，统一行动，下午三点吧，先集中到场部来，除了军野战医院的救护车随行外，注意不许动其它车，每人发五个馒头。”

乖乖，五个馒头，这说明至少要在路上吃两顿，一个冰馒头一把雪，重温朝鲜战场的前线生活？

老覃安排完以后，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又对李大年说：“李处长的越野吉普现在归小李子你们使用，你们给军部防化处打个电话，给整个干训大队每人标配一个防化包，让师直属通信营，调一个排过来，担任通信保障，中午前到。对了，还要给我再调两台越野吉普来，作为整个行动的指挥车。”

说着，老覃一指作训处的两个参谋说：“你俩带上我的秘书一辆，李处长跟我。”

“是！”

“行，那我去隔壁眯一会，等方案搞好以后叫我，没有啥问题，立刻通知下去。”说完，老覃同志带上李大年走了。

“是！”

心定，则万事可成。

看着老覃同志的背影，李处长便对包括王珂和覃虎在内的四人说：“给你们十分钟，就在这屋里，吃完早饭，然后图上作业。”

“是！”

李处长下完命令，立刻抓起火墙洞里的剩饼，率先吃了起来。

而王珂，拉开门，拔腿就向伙房跑。

没有两分钟，他就跑回来了。双手捧着的毛巾，包着十多个热馒头，赶紧向众人说：“吃这个，热乎的。”

“没菜、没汤吗？”覃虎问，从昨天晚上止泻开始，他胃口大开，半夜肉饼他还不敢吃，现在早就饿了。

“菜有。”说着，王珂从裤袋里掏出两个扁扁的军用罐头，递给了覃虎。

“行啊，王珂，你啥时候藏的私货？”

“这可不是我的，是老母鸡班长听说你在这里，特意给的。”王珂边说，边看覃虎的脸色，这小子一直有点怨老母鸡班长呢。

“少来，李处长，你吃慢点，等我开开这罐头，咦，还有午餐肉啊。”

两听罐头，一听是午餐肉，一听是酸包菜。虽然不多，但五个人吃还是够了。

李处长先吃的，结果覃虎一个人就吃了三个。

等他吃完，作训处的三人早就俯案干开了。

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最多五十公里，如果从公路走，虽然好走，弯弯曲曲也有七八十公里。李处长边在地图上搜寻，边问王珂：“王珂，如果我们舍弃大路，从易县南边，沿狼牙山脚下，穿过荆柯塔和八里庄，只走小路插到南大地，你们有没有把握？”

“处长，是什么样的小路？要翻山越岭不？”王珂凑上来想看地图，但是被覃虎抻住了。

“李哥，我看行，我们并没有辎重，也没有车辆。”

王珂暗暗叫苦，没有辎重但有武器啊，而且十有八九要雪地露营。我们男兵没有问题，那两位女同胞咋办？她们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

像看透了王珂的心思，李处长又对两人说：“这样哦，王珂，覃虎，你们俩参加过内蒙特训，临出发前，就由你们俩先给大家介绍一下雪地露营和防冻的注意事项。”

“是！”

一眨眼又要训练了，早知道我就不眨眼了。王珂记不得这是哪位战友说的笑话，一场大雪给干训队所有人，带来的考验都是巨大的。

保持好心态，就是不吃别人给你画的饼。

吃过早饭，各中队来领被装的人都到了，好家伙，每个中队都不少，军后勤也是下了血本，给每位学员发了顶羊毛棉帽，一件翻毛羊皮大衣和一双大头鞋，三样超级暖和，棉手套都可以不用了。

远道的中队不知道，反正驻在场部的学员立刻全部换上了。

这一换装，所有的学员立刻神气起来，竟然跑到温天的大雪里，挑衅似地跑了一圈。嘿嘿，真暖和，现在就算白垩纪来了，相信也不会有人害怕。

上午十点，李处长从老覃同志的房间里走出来，神色严峻，直接到了干训大队政委的房间，李大年早已出发，现在政委负责整个大队的指挥。

“可以下发命令了，五个小时后，各中队全副武装赶到场部集合，多余物资和车辆，交给场部留守人员负责。”

“好！”

十分钟不到，各单位都接到了命令，最叫苦的打散的炊事班。早不说，那五个馒头，现发面都来不及。从哪变？

除了场部的老母鸡，他早晨得到王珂的通风报信，已经早就蒸了好几锅馒头，其它中队可就惨了，馒头都蒸成了死面饼。但是也得分啊，午饭后南韩村那边的四五中队，就率先向场部靠拢。

也就是一百人露头，想隔不过五六公里，两三个小时怎么也能走得到吧？

可是偏偏没有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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