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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了好几天,不过风雨彤发现,自己每次走出邓府,或者和门子有事没事聊几句之时,那些铁匠和门子的眼神总是有些诡异,不是躲闪就是害怕。想想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事情,便心中有些不爽。
今日一早起来,见大门口换了两个新人站岗,一开始还说说笑笑的,可是一见到他,就立马收住了声音,似躲非躲,似笑非笑地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你们最近很不对劲,究竟我怎么惹你们了?”风雨彤一生气,便冲了上去,一把拎住一个门子的衣领,询问。
那门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去了半条命,连连摆手道“使者,没有没有!使者饶命呀!”
而一边另一个门子,也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什么都没说,却连连磕头。
“你们!还有那些铁匠怎么最近都用异常的目光看我?”风雨彤却不依不饶地斥问道。
两个门子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支支吾吾地磨蹭了半天,身后却有一人喊道“别欺负他们了,快来吃早点吧。”
风雨彤听了便送了手头的门子,回头朝着正厅而去。只见轩辕离正端着一大盘早点,搁在桌子上,身后的易辰已经拿了一个包子,搁在嘴里吧唧吧唧吃得倍儿香。
“哼,你们两个最近走得可真近呀。”风雨彤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上来便算了一句。
“风……咳,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阿离姑娘做到东西好吃仅此而已。”易辰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是吗?那怪我不会做饭菜点心喽?当初见你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哼。”风雨彤白了易辰一眼,便挑了个大个的包子塞到嘴里。
“你看,你不是也吃的挺香。”易辰反驳道。
“你!”还以为风雨彤要动手,可她只是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却坐在桌子前纹丝不动。易辰送了口气,正准备再拿一个包子时,突然桌下蹿出一个白影,一只白猫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咬住了易辰的手背,疼得他一激灵,赶紧甩了甩了,将白猫抛了老远。
“嘻嘻,太有意思了。你们两个就像吃醋的小情侣一般。”轩辕离幸灾乐祸地鼓掌大笑,又凑到风雨彤耳边,诡异地轻声说道,“下次让「月天」给你整个女的人/皮面具,别老是带个丑男的。”
“我带什么与你何干?哼!吃你的吧!”风雨彤一噘嘴,伸手操起一个包子就往轩辕离嘴里塞。
“嘻嘻,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这人能耐的时候,连老鼠都能沟通,可为什么就不明白,那些家伙为什么异样的看着你呢?”轩辕离嬉笑着侧身躲开了,扮了个鬼脸说道。
“为何?”风雨彤一怔,拿包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禁问道。
“就因为你这是皮囊,一个大丑男整天跟一个络腮胡剑客鬼混,没事两个人一起骑马。你说要他们看到你们俩这样,心里怎么想?看到你和他们说话怕不怕?”轩辕离反问道。
“哼,那是他们吃亏,还不自知。”风雨彤一听便不屑道。
可是,轩辕离又补上了一句,逗笑道“所以现在看来还是我和易公子在一起比较正常,也般配,嘻嘻。”
“哎呀!你!”风雨彤伸手指着轩辕离,憋了半天才说道,“别尽整这些没用的,寒光剑还有多久才能让邓氏夫妇修好?昨天永登城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地送那个白侯出城了,其他几家的儿子,可都已经痊愈了。”
“哎呀,这能急得来的吗?”轩辕离两手一摊道,“不用生人祭炉,你知道要多少毛发和指甲才能代替吗?前两天刚刚收集了一千人的头发和指甲投入炉中,那两夫妻使使劲,应该这两天就能将「西域寒铁砂」熔炼完成了。”
“你最好快点,我觉得那邓觅似乎向西越走越远了,而且似乎前面会有危险。”风雨彤提醒道。
“要不你先去吧,让易公子用我的「露拙」吧,等寒光剑修完了,我给你送来,或者你派苍鹰来取。”轩辕离说道。
“你……你那半成品的剑,能行吗?”风雨彤挑眼道。
“这几天已经完成成了,只是还没测试过威力,应该大差不差吧。”轩辕离估计道。
“你确定?”风雨彤追问道。
“放心!我是谁?轩辕祝融的孙女呀!”轩辕离拍着胸脯道。
正说话间,地下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邓钢夫妇欣喜若狂的冲了出来,啸道“成功了,成功了,「西域寒铁砂」已经完成被炼化了!多谢轩辕姑娘指点。”
“那正好!”轩辕离还没说话,风雨彤先接话道,“我差不多已经知道邓觅的下落了,正准备启程去寻找,不过这寒光剑先放在你们这继续修理,可好?”
得知风雨彤和易辰要去寻找邓觅的下落,邓钢夫妇喜不自禁,两人立即跪在地上,不住地重重磕头,易辰上前拉都拉不住,直到两个人的额头都渗出血来。
“嘻嘻,这么好的鲜血,在这里浪费了不可惜吗?万一铸剑时还用得上呢?”轩辕离烤着墙,没正形地嬉笑道。
邓钢夫妇听了,方才止住,不再磕头。
“得了,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不过这寒光剑一定要修好,不然……”风雨彤冷冷地说道。
“是!是!属下明白。觅儿的事情就全靠两位使者了。”邓钢连连称是,隔了半响又道,“需不需要带些助手一起?怕两位在路上遇上什么麻烦。”
“呵,你这是不放心我们,派人监视我们吧?”风雨彤冷笑道。
“不不不!下属真的只是想帮助使者。”邓钢忙摆着双手,辩解道。
“行了,有我们两个就行。你的那些莽夫打打铁,铸个剑还凑合,寻人是要靠脑子的。”风雨彤指了指自己的赖头,又继续说道,“再说外面那些铁匠就怕我摸他们,看到我就巴不得避得老远?”
“呃……”邓钢愣了半响,不明白风雨彤的意思,只能再次磕头道,“不管又没有找到觅儿,属下都希望使者一路平安!”
“嘿,这才像句话。你们乖乖地在这里修剑,别搞什么幺蛾子。”风雨彤说着,又拍了拍易辰的肩膀,道,“东西都收拾完了,我们出发吧。”
于是,风雨彤和易辰两人背了包袱,大步流星朝外面走,也不骑马,也不坐车,就这么溜达着。铸铁区的铁匠们见两人走了,便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回头看看「邓府」,两位主子并没有出来,想着必是被那轩辕氏的小妖女押着修剑呢,所以大家也不曾多想,都各忙各的去了。
“嘻嘻,他们人都走了,你们还杵在这儿干嘛?去看看寒铁砂吧。”面对跪在地上的邓钢夫妇,轩辕离倒是反客为主起来,伸了伸懒腰率先进入地下铸器坊。
走到千炭焚炼炉前,轩辕离依旧不穿任何防护的衣物,慢慢抬起一条手臂,闭上眼静静感受。这热浪竟要比以往更甚了几分,但热风气流却不再紊乱,而且烟灰杂质少了许多。
“嘻嘻,是成了,我就说可以吧。你们俩可都欠我一条命哦?”轩辕离睁开双眼,转身高兴道。
“轩辕姑娘说得是,果然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孙女就是不一样。”邓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好了好了,不是奉承使者,就来奉承我。为了一个长岭铁军的装备制造特权,你们累不累?”轩辕离白了一样邓钢,嗤之以鼻道,“想当初我们轩辕家可是很有骨气的,为了铸成「太宇剑」就算得罪了风师豪,也在所不惜。”
一听轩辕离提到了北燕金狮王的大名,邓钢夫妇赶紧跪下,叨念道“金狮王的名讳可不敢乱说,轩辕姑娘您不怕,我们这还有几百口人要吃饭呢。”紧接着,两人又扫了下周围,害怕又被什么老鼠、小猫给听走了,告诉风雨彤。
“嘻嘻,行了行了,你们也不容易。赚些钱连尊严都赔进去了。”轩辕离依旧冷嘲热讽道,“接下来这寒光剑就交给你们了,没问题吧?”
“呃……轩辕姑娘,可能还是有一些问题的……”邓钢跪在地上,表情尴尬道。
“嗯?说说,有什么问题?”轩辕离道。
邓钢解释道“因为这寒光剑的寒铁砂和其他物质的比率我们不是很清楚,硬是修复恐反而破坏力此剑,如果要修复只能慢慢往寒铁砂里掺杂其他东西,一点点做实验。这么下来如果要修好这寒光剑恐怕要好几个月,不知道使者到时会不会怪罪我们?”
轩辕离听了大笑道“嘻嘻。就说你们这些大师是榆木脑袋吧?怪不得你们一年才能铸造一把看得上眼的武器,卖给那些不懂兵刃的达官贵人。这寒光剑的修复哪用这么麻烦?”
“那便如何?请轩辕姑娘赐教!”邓钢虔诚道。
轩辕离指导道“你找些雕模师来,仿着这寒光剑打造出一个模子出来。然后直接把这寒光剑给融了,再试着增加其他金属的比率,测试达到一个完美点。最后将完美比率的铁砂水,倒入模具铸造和淬炼,说不定你们这次能铸造出的品质比现在的寒光剑还要好。”
“这……融了寒光剑?恐怕……”邓钢心中犹豫,反复在心中掂量道。
“俗话说无破而不立,你们这样墨守成规,恐怕只能等使者回来,给你们一顿责罚了。”轩辕离说着就抱着臂膀往外面走去。
邓钢与何氏对视了一眼,最终咬了咬牙道“行吧!就按轩辕姑娘说的办。”
与此同时,永登城外,易辰和风雨彤骑着马,一路向西狂奔。
“喂,你跑这么快干嘛?想把你的马跑死吗?”易辰骑着小黑马跟在风雨彤健硕的狮子骢后面,埋怨道。
“是它自己跑的欢,我都拉不住。估计是它们一直在城外等我们,都没怎么跑动,现在就想跑过瘾。”风雨彤也很无奈地拽着马缰绳说道。
“你的《御兽经》也有不管用的时候?”易辰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偶尔也要让它们放肆一下呀。不过,这么跑,恐怕两三天就可以找到那个邓觅了。”风雨彤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而就在几百里外,中州郡最北方,与中雍郡交接的摩柯山内里,数千名衣衫褴褛地劳役正在山上开凿,原本青翠向阳的一面山壁,此时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可供几十人同时出入的山洞。
除了山上如此的忙碌,山下也有一批批的劳役肩上背着麻绳,将一块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块,顺着用血肉淌平的荆棘山路,一步一步往上拖拽,时不时地有劳役体力严重透支,倒了下来,或者脚下一个踩空,惨叫着尸骨无存。
可是就算再困难,他们都不能停下半步,因为在他们身边,同样有数以千计,披甲执戟的士兵、将领在一旁监督,只要稍微怠慢片刻,或是喘口气,就会被他们举着铁鞭打得皮开肉绽。
“看紧的,工期可不等人。若是误了老太妃入陵的日子,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山上的军队大营前「九卿中郎将」梁隆,挥着手中地铁鞭训斥着身前的一群低级将领。
梁隆继续说道“大司马下了命令,说这些人不用可惜,都是从各地郡县调集过来要犯重犯,原本就是要判处流刑或候斩的,现在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老太妃的陵寝能按时完工,燕帝便赦免了他们的罪。这么大的福报,怎么能不全力以赴呢?”
“是!属下一定确保完成任务!”面前十几个低级将领立即行着军礼,口中发誓道。
正训话间,突然山腰处一阵巨响,紧接着拖拽花岗岩的队伍便乱了起来,从远处看竟有不少人从山上跌落,粉身碎骨。几块巨大的花岗岩也滚动着,向山下滑落,导致身后其他队伍的劳役和军士躲避不及,纷纷造成踩踏和挤压,一瞬间,劳役和军士死伤者数百。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去解决。”梁隆涨红了脸,用足气力挥鞭大喊道。面前将领也纷纷向着出事的地方跑了过去。
“劳役们反了!有人造反啊!”那山道上有一个兵卒大喊着,从山道上向大营本来,可是没跑几步,从天空落下一块大石头,便将他砸在地下血肉模糊。
“丫的,小爷我已经够倒霉了,你们还不把我当人,非得逼小爷反了不成?”一个少年拍了拍手,啐了一口,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破损的衣服,还可以看到些许绸缎和织锦的碎片,一张黢黑的脸,像似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
“邓大爷,接下来,该怎么办?”身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劳役急问道。
“怎么办?还不趁着局势那么乱,赶紧跑了。留在这地方不久死路一条吗?”少年弯下腰,一脚踢开一具士兵的尸体,从地上抄起一根长戈,扔个附近一名劳役,又道,“抄家伙,能走多少,走多少!”
此时,一名武将拔出佩刀,从上头的山坡上一跃而下,直劈少年头部,可那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一拳搭在那将领颌骨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便瘫软下来。
少年夺过佩刀,转身看见另一个劳役从一个土堆中挖出了一个包袱,便先一步抢在手里,说了声“走”。便由山上划入一条小沟里,随后七转八转地往山下跑去。
此时,山上山下的追兵已经四面八方地将整座摩柯山包围了起来。就在少年带着数十名劳役即将下到山底之时,前方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喊杀声,一彪近百人的兵马挡在里少年面前。
少年将包袱背在背上,瞪大了布满红丝的双眼喊道“呸,敢挡我「无肠公子」的,不管你们是谁,你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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