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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轶昭心中有些狐疑,回想起苏文卿对自己的态度,她又觉得不太像也省得。
相较于苏轶梁,她总觉得苏文卿对她还是较为宽容的。
走到梳妆台前,苏轶昭看向打磨清晰的铜镜。
“别说,还真不太像。”苏轶昭仔细打量自己的眉眼,又回忆了一下文钰的容貌,觉得自己应该肖母多一些。
“嗯”这?好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苏氏血脉呢?
想到自己今年十五岁,德庆一十八年出生,当时文钰已经怀有身孕,孩子就是镇国公世子的,想来也不可能和苏文卿珠胎暗结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还需要查证。
当年之事也不知还有几人知晓,自己也不好贸然去查,若自己的身份当真如此,那不就是钦犯之子吗?
时过月余,蒙一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少爷!蒙一回来了。”侍方立刻进了书房禀报。
苏轶昭精神一震,“可是将人安置在了南城的别院里?”
她之前在南城买了座三进的院子,平日里就作为蒙一他们的落脚处。
“安置好了!”
今日正好是沐休,因此苏轶昭和唐氏请示了之后,便火速赶往别院。
“那人不在了,蒙一将他的长子带了过来。不过他好像对当年的事知道的不多,毕竟那时他还年少。”
苏轶昭听着侍方的话,点了点头。
刘昶今年三十有四,是村里的猎户,平日里靠着打猎也能解决温饱。
家里日子不至于艰难,但要说有盈余,那是没有的。
两个小子今年都十五六了,还有个姑娘小一些,都等着说亲,这就是一大笔花费。
因此,当有人拿着五十两银票放在他面前时,他心动了,跟着来了京城。
再次见到京城的繁华,刘昶觉得仿佛就在昨日。
想起年少时在京城的日子,再对比如今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刘家村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京城。乡野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暂且放下心思,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摆设简单,看不出有多华贵。
然而他知道,富贵人家有很多宅院,有的宅院一年到头主家也不会去一次。
“请随我来!”突然一名身着劲装的少年朝他走来,道。
跟着少年去了正屋的里间,不过最里面还有一道珠帘。
正当他想打量屋里的陈设时,珠帘那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帘后影影绰绰,他似乎看到了月白色的袍角,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
“劳你来千里迢迢来京城,真是过意不去。”
语气十分和善,然而声音却出人意料的年轻。
“这是我家公子!”旁边的劲装少年提醒道。
“草民刘昶见过公子!”刘昶连忙行礼,这是正主儿来了。
“刘叔不必多礼,这两日来京城还习惯吧?”
刘昶眼神一闪,他故意用了草民二字,就是为了试探。
对方没有纠正他的用词,想必是觉得理所应当。
看来这说话的少年必定是有品级在身的,不是勋贵家的少爷,就是朝廷命官。
苏轶昭一直在帘子后观察着此人的神情,她已经涉入官场,又岂会不知此人的小心思,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待过的,心思也不少。
“其实这次请你过来,是因为你的父亲!”苏轶昭叹道。
刘昶顿时心中有些紧张,他明白,自己要是毫无隐瞒,那就意味着要牵扯进是非中。
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是让他将此事藏在心里一辈子,从此不要再提及。
可是,他无法忍受儿女和自己一样过着平庸的日子,一辈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了生计而发愁。
他没必要效忠万荣,他们现在也是自由身,不是万家的家生子了。
当年的万家早已落魄,也是后继无人了。
“公子可是要问当年之事,其实我是知道一些的。”
见对方如此干脆,苏轶昭也不兜圈子了。
“那就劳烦你将知晓的说说!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当年我父亲刘营是大理寺卿万大人的随从。”
苏轶昭点头,现在的大理寺卿早就换人了,不过她也没纠正,这不是重点。
“若您要问的是德庆一十八年,镇国公府被灭之事,这个我不但知道,还知道不少。”
“德庆一十八年,我已经有十六岁了。平日里一直跟着父亲在外行走,替万大人办事。我的骑射不错,万大人还时常夸赞我,说我有乃父之风。”
苏轶昭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并没有打断。
因为这是回忆的过程,时间太久远了。
“德庆一十八年四月初十,万大人接到皇命,连夜围困了镇国公府。只是当时的镇国公府只剩下一些妇孺,府上男丁皆前往皇宫谋逆去了。”
苏轶昭听到此处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有意谋逆,那为何不提前将家眷转移呢?
“先皇早已得知了消息,做好部署,就是为了请君入瓮。不过饶是如此,镇国公率领叛军闯进宫门之后,还是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厮杀。那一夜,整个京城都能听到短兵交接和嘶吼声。”
刘昶想起自己去宫门外打探消息时,从宫内流出来的血水将地砖都染红了。
血水流淌进宫外的护城河,此刻血腥之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而后天色将明,这场厮杀才结束。镇国公败了,他的得力部将被抓了一大半。有的自缢当场,还有的则是被降服。镇国公带着剩下的亲信们杀出重回,一路逃出了皇宫。”
苏轶昭不禁立刻坐直了身子,“去了何处?”
刘昶深吸了一口气,“去了长公主府。”
“为何?长公主乃是先帝嫡长女,难道是为了挟持她?”
苏轶昭不禁想到了之前看的野史,或许那野史中的内容就是真的。
刘昶摇了摇头,道:“不知!”
“我当时只是个随从,所知有限。”
“而后呢?”苏轶昭忍不住问道。
“而后长公主为了擒拿贼人,惹怒了镇国公。镇国公自知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因此便一把火烧尽了长公主府,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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