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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
王璟一怔,不知道皇上因何突然问起这件事,也看不出皇上对此事的态度,究竟是支持还是愤怒。
心理暗暗打鼓了一番,他才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恕臣愚钝,臣不明白皇上所问何意?还请……皇上明示!」
他不敢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更不敢贸然承认,只好一味的装傻。
可他的这点并不高明的小心思,却只会让渝帝更加厌恶。
「你跟踪了那么久,可有发现翊王身边,有什么关系亲密,或者他颇为重视的人。」渝帝从眼窝深处瞥着他,像是已看穿他心里的猫腻。
王璟耷拉着眼皮,眼珠却贼溜溜地乱转:「翊王他之前……一向与燕荣交好,二人可谓是形影不离。可自打燕荣入宫后,二人就鲜少见面。翊王身边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和朝中大臣更是从无往来……」
他虽然因为屡次被翊王教训,而对其心生不满,一直想要狠狠报复他一次。
不过在皇上面前,他不敢说谎。
可惜,他如实的汇报却让渝帝觉得乏味可陈,甚至一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叹了口气,疲惫的神色中带着不耐。
「过几日,翊王就要离开盛京了,朕必须要确认,他对朕是绝对忠诚的。所以,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人翊王走得很近,或者是他颇为在意的。」
王璟的眼珠一转,立刻领会了渝帝的意思:他为了保证翊王的绝对忠心,正在寻找翊王的把柄!
「回皇上,臣知道翊王不但很受女人欢迎,还差点和一个女子成亲。」王璟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谨小慎微,甚至还有些兴奋。
「什么?翊王竟有未婚妻?朕怎么没听他说过!」渝帝微微眯起眼,两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发现自己成功吸引了渝帝的注意力,王璟立刻咧嘴一笑,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臣也是道听途说,翊王似乎有一个红颜知己,二人偷偷定下婚约后,不知为何又没有成亲。可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翊王府上的人对此都装聋作哑,所以臣得到的证据也不多。」
说罢,他微微抬起眼眸,偷偷打量着渝帝的神色。
果然,渝帝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可怕,一双锐利的双眸中交织着震惊、愤怒和算计。
王璟觉得机会来了,脸上露出讨好般的笑:「有什么事需要臣做的,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渝帝心不在焉地夸奖了一句。
这却让王璟顿时精神抖擞,立刻挺起腰板儿,清了清嗓子:「陛下,臣——」
「你先退下吧。」未等他表忠心的话说出口,渝帝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达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王璟猛地怔住。出门前王肃特地教了他一肚子逢迎的话,此时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虽然有些不甘心,他也只能静悄悄地退出门去。
「双喜,去将御守司指挥使阮浪-叫来。」
王璟刚走到门外,就听到渝帝对双喜公公说的话,他顿时怒上心头!
好个阮浪!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在皇上面前长脸的机会,竟活生生被他这个毫无背景的人抢走了,想想就觉得窝火!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定要报复!
——代替——
清风消散了初夏的暑气,杨柳的枝叶低低的垂着,唯有碧绿的石榴树婀娜迎风,鲜红的石榴,像一盏盏大红的灯笼挂满树梢。
潇湘别馆的酒旗迎风招展,虽然还未到营业时间,可里面的小厮已经忙活起来,每个人的头上,都冒着油光。
花芳仪拿着团扇斜倚门扉,一边打量着街上来
来往往的行人,一边纳凉。
忽然间,一辆马车冲出人群向这边驶来,高昂的呼叱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那马车在门口急停下来,花芳仪认出驾车的人正是阮浪。
「阮大人,真是好久不见啊!今日怎么有空来喝酒了?」花芳仪将团扇在眉前搭着凉棚,看着阮浪笑着打了声招呼。
今日,阮浪有公务在身,刻意没去关注潇湘别馆,可听见花芳仪慵懒又软柔的声音,他身一震,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佳人一袭轻薄华彩的紫裙,俏丽在骄阳与阴影的交界处。
白瓷器般的面容上,挂着慵懒又魅惑的笑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亦真亦幻,就像是古画里走出的仕女。
多日未见,只消一眼,阮浪仍觉得怦然心动。
「许久不见,芳仪姑娘还是风采依旧。」阮浪刻意垂下眼帘,遮住满目的惊叹与爱慕。
「来得正好。今日新酒开封,要不要进来尝尝?」花芳仪莞尔一笑,双唇间露出洁白细小的牙齿。
「抱歉,今日我奉旨来办事,喝不得酒。改日得空了,我一定带着兄弟们来捧场。」阮浪脸上不得不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
花芳仪在脸庞慢慢摇着团扇,笑着打趣道:「皇上叫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又看上我们这里的姑娘了吧!是哪一个,我帮您叫去。」
「芳仪姑娘。」阮浪难得的板起脸,半是认真的薄斥着:「皇上的玩笑可开不得,小心隔墙有耳!」
花芳仪拿着团扇掩面一笑:「多谢阮大人提醒,奴家受教了。不过,皇上究竟叫你来做什么呢?」
「抱歉,这是机密,姑娘还是不知道得好。」阮浪别开了眼,神色有些不安。
花芳仪看出他有些心虚,便拦下了他的去路,纠缠般说道:「阮大人,以咱们之间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也不太够意思了吧。」
阮浪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好心劝道:「我这是为你好,皇室的秘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牵扯的越深反而会对你不利!」
花芳仪见他如此固执,便轻声哼了哼,一脸不悦:「罢了,阮大人如此说,我便不问了。我还以为咱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看来是我高攀了!那以后就请阮大人另寻他处去喝酒吧,我们潇湘别馆庙太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说着,便转身返回屋里,故意大声地让贝小贝关上大门。
阮浪见她生气,心里就慌了。
他心神不定地四处张望,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地走到花芳仪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芳仪姑娘,事关殿下,请移步说话。」
听到翊王的名讳,又联想到阮浪此次是为皇上来办事,花芳仪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便将阮浪拉到了自己的紫华斋。
「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进门,花芳仪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阮浪也无心寒暄,只得实话实说:「事态紧急,容我长话短说了。皇上已经决定派殿下去岭南赈灾了——」
「去岭南?」花芳仪大惊失色:「皇上不是决不允许殿下出京吗?怎么突然又派他去赈灾了?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啊?」
「这次应该不是。」阮浪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一来,是首辅大人离京后,朝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皇上命我将与他关系亲密的人带进宫中,以此来挟制翊王……」
「这是什么意思?」花芳仪轻挑黛眉,似乎有些没听懂。
阮浪微微低着头,向她解释道:「皇上一向多疑,他只有将对方的弱点握在手中才能放心。此次燕荣被派往南疆,他新出生的儿子已被带入宫中……」
一想
到此,想到玉儿和孩子的脸,阮浪就暗暗捏紧了拳头。
花芳仪看了看窗外他的马车,试探道:「莫非皇上是让你来接鹿帮主的?」
阮浪叉着腰,沉声道:「皇上从王璟那里,得知了鹿帮主和翊王拜堂之事,便认定鹿帮主就是翊王殿下的软肋!」
花芳仪眉心微蹙、垂眸不语,久久,她才抬眸看向阮浪,平静的说道:「当初与翊王拜堂的人……是我,不是鹿姑娘,你把我带走吧!」.
阮浪猛然一惊,薄斥道:「你说什么疯话!不要因为一时置气,就这样胡乱-顶替,你应该知道入宫后会面临什么!」
花芳仪凝视着他,柔声开口,目光坚定:「我没有在发疯!很多人都知道,和翊王拜堂的人是我!」
阮浪被彻底惊呆了!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缓了缓神,他生气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最好别掺和到这件事里来,这对你没好处!」
花芳仪昂起头,神态认真地说道:「你若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见皇上,告诉他,你在骗他!」
阮浪陡然定住,重重的叹了口气:「芳仪姑娘,你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花芳仪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他:「听着,王爷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若不想害死他,就带我去交差,将鹿姑娘的事烂在你的肚子里!」
阮浪深锁眉头望着她,低沉着声音艰难的问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花芳仪看着他嫣然一笑:「为了他连死都不怕,还怕入宫吗?只不过,等我将殿下送走之后,你再接我入宫去,我不想让殿下为我担心……」
阮浪呆站在原地,紧握的双拳已泛白,眉宇间笼着浓浓的哀伤。他不舍,他想要拒绝,却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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