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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跟愫忧君挺像的。”
九悠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沉渊闻言,脚步一顿。
“你是说,是一个和我性格相似的老师在教你?”
九悠奇怪道“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认知好像挺清楚的。”
沉渊抱起九悠进入瀛华院,把她放到饭桌前。过了许久,她才听到沉渊说,“认知自己才是最难的。”
九悠拍拍他的肩膀。
她已经脱离青春期很多年了,以为沉渊是因为年纪小才发出这样的感叹,还给沉渊夹了一根鸡腿,好像是在告诉他别想太多。
沉渊慢条斯理地把鸡腿肉撕下来,九悠见状,又没忍住,夹了一半的鸡肉到自己碗里。
“所以你只是躲避,并没有对他的敌意作出任何反击?”
面对幽冥君恨铁不成钢的质问,九悠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作出令他实际受损的反击,而且他不是唯一一个对我有敌意的人,如果我今天反击了他,后面他要是拉帮结派欺负我怎么办?”
“那又如何?你也有师兄和为师,不比他们差。”
“……”九悠语滞。
看来中庸思想在冥界并不适用。
“而且,阔风扇是何等法器,你居然真的就只是坐着它飞来飞去?没看到它在躲避过程中又变红了吗?”
“呃……它在我的裙子下面,我没有看见。”
“无妨,是为师不知望月宗的情况,疏忽大意,以为愫忧君管得住学生。为师这就教你如何利用阔风扇。”
九悠连忙坐到院中的石椅上,把阔风扇乖乖递给幽冥君。
幽冥君接过,阔风扇隔空竖立在他掌心之上,变得越来越大。他索性将阔风扇丢出,阔风扇如同开屏的孔雀般,停在半空中,周身生出红色的火焰。
九悠一直觉得白玉扇子冒红光很是奇怪,眼下就觉得更奇怪了。
救命,为什么她以前不觉得扇子像孔雀啊!扇叶上的镂空,就像是孔雀尾羽上的眼睛图案,因为扇子变成了火红色,看起来比孔雀尾羽怪异多了。
但阔风扇的动作,却是像人一样扭了扭身体,先是把自己放横,接着全力扫出一个扇面。
所有人因为被幽冥君施了定身,只有头发飞起,但是远处的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几乎被连根拔起,被迫“离家出走”。相邻的矮灌木丛,更是燃烧起来。好在沉渊眼疾手快,迅速放水灭火,才避免了一场森林火灾。
幽冥君自认为像九悠展示了阔风扇的可怕之处,却没想到九悠在风停、火灭后,依然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他,催促到,“还有呢还有呢?”
还不够厉害吗?
幽冥君顿了顿,把阔风扇收回到手里,随意丢出。只见阔风扇如同一把开刃的刀,却比刀更加轻盈,飞出去削断了远处的竹子后,还带回了几片竹叶回来。
九悠接住竹叶,望着竹叶上的划痕啧啧称奇。幽冥君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却听九悠又迫不及待地说,“师父,还有呢还有呢!”
幽冥君“……”
不忍辜负九悠的期望,幽冥君恨不得把所有阔风扇能做到的全展示了一遍。然而九悠好像看表演一样,幽冥君一停下,她就出声催促;看到精彩处,还会拍手叫好。
等到幽冥君暂时想不到别的用处时,其他弟子早就各回各房。他们今天在幽冥君的训练下忙了一天,没有九悠这么大精力。自然也不会知道,原本是九悠被教法器的使用方法,逐渐变成了幽冥君被考验。
最后,幽冥君下了结论,“业堒说得没错,你果然喜欢看打架。”
九悠听了,今天被愫忧君安排看打架的“仇”涌入脑海。她攥了攥小拳头,气愤地说,“都怪业堒这个大嘴巴,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刚好第二天轮到业堒接九悠下学。
接到九悠后,业堒还兴致勃勃地问她“论说话,我这辈子没服过别人。之前一路上都没见你发挥这个本领,但是你的一番……对了,解说,可真是精彩。要不你考虑教教我,怎么样?以后,我看人打架肯定就不会无聊了!”
“你无不无聊关我什么事?倒是你,能不能不要到处诋毁女孩子的声誉?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什么意思?听不懂。我跟你说,不光是看打架不无聊的问题,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说书先生!我可喜欢跟人讲故事了,也喜欢看别人听我讲故事。”
业堒总觉得九悠说话像唱歌一样,又慢又没气势。但九悠作为师门之内唯一一个比他小的弟子,他认为她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九悠一拳打在棉花上。她这么明显的生气,他都看不出来吗。她一拳捶在他胸口,幽幽地说,“好梦想!讲故事是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故事从何而来?”
说完,潇洒离去。
业堒愣在原地。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有名的阳间话本子,肯定都被年龄和胡子都一大把的老说书先生讲完了,他要从哪里,才能得到别人没听过的话本子?
还是说,要想当说书先生,先要自己写话本子?
可是他不会啊!
完蛋。
梦想破灭了。
九悠完全不会对打击一个小小少年的追梦之心怀有愧疚感,她优哉游哉地御扇飞行,等回过神的业堒追上她。
二人一前一后路过望月宗和五行宗中间的树林时,奇怪的声音响起。
九悠刚来冥界时就听见过这个声音,接近于狼叫,但是她后来问过幽冥君,望幽山是没有狼的,那么到底,狼叫是从何而来的呢?
九悠加快了速度往回赶,甩开业堒一大截。业堒今天刚刚学会飞,见九悠突然加速,着急之下,撞上了树林中的松树,掉到地面上。
九悠听见哀嚎,只得返回来接他。刚把他从地上扶起,就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不是莆承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幽冥君说过,望月宗的精灵都是住在望月宗里面的,出现在外面,除非是在愫忧君的带领之下,否则,就是擅自外出,会被惩罚。
那么,到底是莆承甘愿冒着受罚的风险来到这里,还是他被愫忧君安排来的?
九悠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对仇视自己的人的事情更不感兴趣。她催促捂住大腿的业堒赶紧离开,业堒满脸痛苦。她灵机一动,活学活用,把阔风扇变大之后,让业堒也坐了上来。
阔风扇在业堒上来之后,明显一坠后稳住了身体,似乎愣了片刻,才晕乎乎地往瀛华院的方向飞去。
这是它第一次驮两个人,有点懵是正常的。
谁知隔了一夜之后,愫忧君在上课前,神情严肃地问望月宗小精灵们,有没有人知道莆承的下落。
小精灵们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愫忧君问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九悠,因为她不住在望月宗。但是偏偏,她可能是最后一个看见莆承的人。
她并没有和莆承有仇到想他死的地步。慎重起见,她还是主动告知愫忧君,“我昨天回去的路上看到他了。”
“在哪里?”愫忧君急切问到。
“我带你去吧,师父。”
九悠不知道如何描述那个位置,只能飞在愫忧君旁边,按照昨天和业琨走的路线,找到了业堒摔伤的位置。
“就在那里。”九悠指向树林深处。
尖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你明明昨天就看见莆承了,为何没有及时告知师父?该不会是想看他送死吧?”
九悠转头,看向说话的曼珠,理直气壮道,“我怎么知道他是私自跑出来的,师父不知此事?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进到树林里就会死?”
曼珠没想到她会反击自己,看起来明明是个软弱的性子,难道是她看错了?
愫忧君来不及听她们吵架,喝令其他人原地等候之后,只身进了树林。
九悠刚才得罪了曼珠,不想跟她待在一起被刁难,索性跟在愫忧君身后。
这片树林九悠以前从没来过,不知道有没有名字和危险。
愫忧君神情十分严肃,不放弃林中任何可疑的东西,沿路探查。
来到一处外有新挖土壤的的土穴边,愫忧君伸出两指,灵力逐渐输入进入穴中。没过多久,穴中之物就主动探头,跳了出来。
“雪狐?是莆承的真身吗?”
“不是。”愫忧君缓缓收手,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而雪狐目露凶光,作防御姿态。
九悠拽着愫忧君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雪狐步步逼近。远处隐隐约约有狼嚎传来,雪狐听见后,昂首嚎叫表示回应。
“迟遇,多年不见,你居然还活着。”
伴随着愫忧君宛如叹息般的话语,雪狐恢复了人形。那是一个和愫忧君一样,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年轻男子。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愫忧君的感慨,反而邪恶一笑,看向九悠。
“死过三次的小精灵……你从哪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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