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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喊杀声顿时动摇了正在围攻中的齐兵军心。特别是刚刚被杀怕了的那些伤兵,待到他们向山顶望去,又见帅旗移动之时就更显惶恐不安了。
士兵情绪上的变化在军阵中所反映出来是非常明显的,具体便是此时冲击燕军龟甲阵的力度骤然间便下降了好几个度。
而孤夜也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特别是瞧见齐军原本在山顶的帅旗正往自己所在方向移动之后,便断然判定在山的另一面肯定有变。
加上那突然共鸣起来的喊杀声,他这才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下达散阵的命令。
「兄弟们,咱们的援军来啦!坚持住啊……」
孤夜对着众人大吼之余,立即丢开铁木棍从身边抢过一副弓箭在手。
里应外合,成败在此一举。对方帅旗前移,那么也就说明主将身边已无后备之兵可战。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出,这时候对方定然是想重新集结军阵,以便应对形势突然的变故。因为换做是他自己,也必定会如此施为的。
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就很明显的,致胜之机便是尽可能的阻拦张放重新整合军列,只要在确保援军冲杀上来之前,张放没能及时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那么两厢夹击之下,人数再多也是土鸡瓦狗。
「快,给老子搭个蹦子!」
周围还在伺机狙杀敌军的几个弓箭手立刻将手里武器全给丢一边。而蛮九这时候也是并指为笔,蘸灵为墨一道墨痕瞬间向孤夜身上点去。
也就在这一刻,孤夜已是高高跃起落在五六个士兵臂膀相扣的人肉蹦床上。被蛮九施加了墨痕属性的他,此时身体的重量只有平时的六七成左右,所以在众人用力一托之下,便非常轻盈的高高跃上了半空。
嘴衔两箭,指间又夹三雕翎。身形上升之势还未消减便已两箭脱弦射出。此二箭其中一支越过盾墙直奔齐军后方,将一正挥刀呐喊指挥的军官当场穿颅而过。另一箭则破开了一人脖颈后,余力未消再次深深扎进又一人眼球之中。
上升之势耗尽,身形短暂滞留半空之时便又射得两箭。一箭贯入一人之口透脑而出,另一箭又将一军官胸膛击穿。
待到身形开始下落,最后一箭则全力拉满,可惜制式软弓实在不济,咔嚓一声居然给拉折成两半,致使第五支箭未能尽全功。
「弓来!箭来!」
孤夜双腿踩落在同袍兄弟手臂上之时,左右已是一弓三箭纷沓而至。蛮九手指化笔再次点出两记,人便又似游龙直冲九天。
箭出如电,疾似流星。一上一下之间又有三条人命消逝。如此反复十余次,直到蛮九一身灵力枯竭,道韵笔无法再维持凝聚状态,弓箭也已拉断三把才堪堪结束。
此刻孤夜双臂重如磐石抖似筛糠,着地之时却是已无法站稳身形。而那七八个士兵皆已累得瘫倒在地,手背之上皆是斑驳肿胀淤青。
不过如此全力作为之下,效果自是有目共睹的,孤夜所有箭矢皆是以军官之属为目标。那怕不是,也乃跳脱勇武之辈。
且选中的又是齐军集结成阵的衔接处,每每有军官呼喝下属迅速往帅旗周围汇聚之时,命令还未成行便已被冷箭射杀。
一处如此那也就罢了,十处之中七八处皆是如此,试问主将又如何迅速集结起军阵来。
一步慢,步步迟。如今的张放已是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四周如同无头苍蝇的手下,哪怕他的呼喊声再大,也始终无法准确传达到士兵耳中。尽管为此还不惜临阵斩杀掉好几人,但血淋淋的人头依旧无法止住混乱的脚步。
旌鼓不明,进退失据,大量的基层军官被射杀,一时间造成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前队还在不断地冲击着坚固无比的燕军龟甲阵,然
而突然间却发现身后的弟兄们不知何时已然乱作一团。
试问在如此情形下怎叫人心里不发虚?这就如同孤身走夜路,心中无物则不惧,一旦胆子发虚起了个头,那么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所思所想皆是大恐怖。
然而局部的小恐怖很容易便会蔓延出一大片,简直比星火燎原还要燎。要不怎么说战场的胜败其实都只在主将的一念之间。
本身帅旗移动便是大忌,哪怕像现在单纯的只是向前移动。顺风战或可助长士气,可一旦出现了突发状况,那么很快便会乱了军心。更何况如今孤夜射杀了大量的人员,哪怕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基层军官,造成的结果也是致命的。
顶在前面摇摇欲坠的卢霸突然间就觉得身前的压力骤减。不但如此,透过缝隙甚至还能看到外面齐兵脸上的彷徨与不安。
便在此时,孤夜终于下达了那酝酿已久的命令。
「援军已至,齐军败局定矣!兄弟们!结双锋锥形阵,一鼓作气***他们……」
用颤抖的手勉强捡起地上的铁木棍,孤夜仍旧一马当先以己为锋矢,不待身边只集结了十来人,便已迫不及待的向着齐军反冲杀过去。
「杀呀……」
怒吼声中,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窍穴灵气液被一一激发出来。突然暴涨的力量使得孤夜此时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手中铁木棍招招直奔要害,不是头颅便是心脏,几乎是挨之则死擦到必残。身边第五卒的士兵亦是在这股血勇的笼罩下爆发出了比平时更为可怕的战斗力。
双锋锥形阵,顾名思义便是有两个阵矢,当中以孤夜为首的已经楔入到混乱的齐军之中。而以庖硕打头阵的另一阵矢也是从另一个方向斜斜的***敌阵,霎时间形成了交叉之势,最后两阵在中间相遇融合为一,目标直指齐军帅旗所在之处。
「杀回去啊!敢退半步者斩!
快给老子杀回去啊……」
无论张放如何大喊大叫,却始终无法阻止败局的形成。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兵败如山倒……大势去矣……大势去矣啊……」
帅旗之下的张放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叫,看着如同丧家之犬仓惶逃串的手下,他心知败局已定。逃是无处可逃的,如今求生的希望只有一个,那便是旗杆下那蜷缩在一块瑟瑟发抖的公子常傲了。
他相信只要有这个人质在,不管此次带兵袭营的人是谁,见到之后必定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或只需拖上足够的时间,待到山下大火熄灭,逃散的士兵肯定会集结起来回头救援。
而此时郭兵与陈莽的援军也已经冲到了陷空山上,他们此时也被山腰处发生的一幕给吓懵了。
只见两个长三角形的军阵如同两柄锋利无匹的尖刀,此时正狠狠的在敌军的腹部狂搅,面对着只有自己十分之一的敌人,这些齐兵就如同砧板上待宰割的肉,被人左右破开之后又从中间一分为二,就连丝毫的抵抗都未能组织起来。
「陈莽,你他娘的不是说你们来了八百人袭营的么?怎么现在看着连一百都不到啊?」
郭兵满脸疑惑的质问着,心想莫非是此次袭营伤亡太过惨重,八百将士居然就只死剩下眼前这一点。不过也是暗自佩服,在减员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可怕的战斗力,而且现在几乎是压着齐军打。
怎料陈莽一听却是满脸鄙夷。
「谁他娘告诉你我们有八百人啦?若是有那么多人手,还用得着去找你们这些人帮忙?」
「没有!那你当时不是竖了这两根手指的么?这不是八百是什么?」
郭兵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面前晃了晃道。
「你他娘的有病吧!老子伸这两根手指出来说的是八十,八百那是你自己说的!」
「八十!你们只有八十人就敢突袭三千多人的大营?敢情你口中念叨的那个叫孤夜的还真是卒长啊!」
陈莽懒得去与郭兵多废话,而是提着长剑大喊着便率先往山下直冲,声怕跑得慢了就连半点军功都捞不着。
而后面的张老实和小石头亦是如此,哇哇叫就跟着往前冲杀过去。
「哈哈哈……他娘的真带劲!八十破敌营,那个叫孤夜的,你给老子等着,此战过后,老子非要与你拜把子不可!
兄弟们,给老子冲啊!屠了这群龟孙子……」
「杀……」
身后两百多人马齐齐大吼了一声,带着满腔的怒火,誓要以手中的兵器尽情去宣泄。
郭兵毕竟是老行伍了,自然不会被眼前暂时取得的优势所迷惑。困兽犹斗的道理他很清楚,此时的齐军三面被火海包围,想要突围的话只要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
于是他将两百士兵收束起来,特意让出一条通道好让齐军不至于绝望留下来死斗。毕竟人数上还是太少了,所以围三缺一这个举措是非常必要的。不然的话一个不留神便会让敌人有翻盘的机会。
有孤夜庖硕所带锥形阵勇猛冲杀,再有郭兵在山上俯瞰全局查漏补缺。最终绝大多数失去了战意的齐兵果然顺着故意留出的通道逃生。
但这也是有限度的,郭兵很是精准的把握住时机,他的眼睛可是从头到尾都死死盯着帅旗下的那个家伙。
当看到对方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便及时将两百手下横亘出去,结结实实收扎住了这个口子。
而本以为有一线生机的张放等人也是运气欠佳,刚刚才突围了一半就被截了下来。直到这时候,双方的人数也已经发生了逆转,原本五百多齐兵如今跑得跑散得散,如今满打满算也就百来人,而且里面还有许多伤重逃不掉的。
反观孤夜这边,加上郭兵带来的这些人,凑起来都快三百人马了。形势大逆转人数反而数倍于敌,此时正是瓮中捉鳖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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