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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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炳安愤然地握拳擂起，砸向餐桌。

李翰赶紧出手，摊开手掌，托住他砸下的一拳，并低声说：“这里不是泄愤的地方。我知道，李默邨抓了你们不少人，你们被抓的人之中，也有不少是真变节和假变节的。但是，接下来，李默邨主要要对付的是军统上海站及该站新组建的飓风队。”

郭炳安咬咬说：“那你随我回我们站里，我们也要组织一支飓风队，铁血锄奸。”

他说着说着，又握紧了拳头。

李翰叹了口气说：“郑汝仁对我不怀好意，兼之，我现在被小鬼子、76号、军统追杀，如果我到你们那边去，可能会连累你。”

郭炳安焦急地说：“不会的。你只要跟着我，干掉郑汝仁，什么事也没有。我还能保你步步高升。”

李翰佯喜问：“真的？”

郭炳安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走吧，跟我走。但是，你先到我们下边的一个联络站工作。这个联络站是一个修自行车的小摊档，负责监察过路往来的人，如果发现我们的人被追杀，负责接应，修车档有两个人，加上你，一共三个人。那两个人，都是我的人。我给你重新做一份档案。寻找机会，一起努力，挤走胆小怕死的郑汝仁。届时，我当站长，你当副站长兼行动队队长。”

李翰含笑地点了点头，又说：“品会咖啡吧，这里的牛排很不错。”

郭炳安点了点头，侍者恰好送餐来到，郭炳安便埋头苦干起来。

喝完咖啡，吃完牛排，李翰便随郭炳安出来，但是，保持步伐距离，以防门外又有人持枪暗杀。

之后，两人各自钻进自己的轿车里。

李翰驾车尾随着郭炳安的轿车，他发现郭炳安的车牌号是0769，而之前在医院看到郭炳安和郑汝仁是乘坐一辆轿车车牌号是0238，由此看来，0238是郑汝仁的座驾。李翰盯着郭炳安的车牌号，由此也想到了什么。他和郭炳安各自驾车，缓缓来到了贝当路平安修车店附近停车，郭炳安领着李翰进入小修理店。在门前修理自行车的一对师徒模样的人，在街边观望了一下，便也走进修车行。

郭炳安向李翰介绍了这对修车师徒，乔扮成师傅的名叫李道全、乔扮成徒弟的名叫邱如飞，又指着李翰给李道全和邱如飞介绍了李翰：“这位是新来的情报员郭健康。”他给李翰起了一个化名。

李道全、邱如飞各自伸手，和李翰握手，表示热烈欢迎。

李道全还说：“郭兄弟，感觉你很像那个飞刀小李李翰。”

李翰一笑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要是李翰就好了，可以天天打鬼子，杀鬼子。”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郭炳安要求他们三人要精诚团结，让这个联络点平安发展，搜集更多的情报。他又对李翰说：“别小瞧了这个联络点，但是，这里位于贝当路，属于法租界的繁华路段，来往行人多，鱼龙混杂，只要细心观察，能发现各种可疑人物及摄取各种情报。”李翰点了点头，心里明白郭炳安是怕自己瞧不起这个联络点，但是，这是自己潜伏于中统上海站的第一步，岂会瞧不起这个联络点呢？

郭炳安又叮嘱李翰、李道全、邱如飞三人注意安全，便驱车回福佑路的华兴商行，向郑汝仁报告已经录用李翰为贝当路联络点的情报员。郑汝仁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质问：“郭炳安，你疯了？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没有我的同意，你擅自使用军统叛徒李翰，你找死呀？”

他气恼之至，说着说着，竟然掏枪而出，拉开保险，指在郭炳安的额头上。

郭炳安也不害怕，平静地说：“站长，你冷静点。现在，李翰可是我们站唯一的、文武双全的行动方面的一把好手，你之前唯一的一名狙击手已经瞎了双眼，以后咱们有什么重要行动，可没人替你打掩护或是狙击敌人。李翰来了，咱们就有人手了。他的小飞刀，例无虚发，想杀谁就能杀谁。再说，他可以帮咱们营救被76号所捕的同事，还能拿到汪日以及76号方面的重要情报。如此高手，若为咱俩所用，站长，你不觉得荣幸吗？这是你唯一有机会立功并调回重庆的机会。你应该不想和我们一样，死在上海滩吧？76号现在得到了日军的大力支持，将会对我们以及军统上海站举起屠刀。你的几个老婆孩子也不安全，别以为你隐藏的好。李默邨可能随时都会找到他们。别忘了上任站长史慈是怎么死的？”

郑汝仁气得七孔生烟，却缓缓放下手枪，关闭了保险，无力地坐在座椅上。

郭炳安又说：“现在，将李翰放在下面的一个联络点，可以很好的考察他。若是他有异心，我们只不过毁了一个联络点，对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这个联络点也不知道我们总部在哪里？更不知道这间华兴商行是咱们的办公地点。”郑汝仁无奈地说：“好吧，暂且如此。对于李翰，先不纳编，不发工资和补助。现在，咱们和军统的目标是一致的，一就是要宰掉黄啸林这个大汉奸，断日军粮草。二是要营救被76号逮捕的兄弟。这两个任务交给李翰吧，他若能完成，咱们就给他编制，给他工资和军饷。”

郭炳安立正敬礼说：“是！”

郑汝仁挥挥手。

郭炳安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烟思考如何向李翰传达郑汝仁的两点指示。现在，他不能又驾车到回贝当路的平安修车行，一天去几次，可不是好事，万一被敌特盯上了，不仅自己不安全，那个联络点也会被敌特所毁，一旦李道全或邱如飞被抓，情报外泄，对中统上海站又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郭炳安离开平安修车行后，李道全和邱如飞给李翰介绍这个联络点的情况后，又走到外面修自行车了。李翰便对这套小房子进行观察，楼上楼下的走动了几遍。以他的身份，即便是潜伏，也不可能去修自行车。另外，他即便不被纳编，不领工资，也不缺钱。他现在需要的是如何摆平郑汝仁，助郭炳安当上站长，自己当上副站长。这是钱怀交给他的任务，也是郭炳安拉拢他的意图。

不然，他在中统上海站是混不久的。

这次潜伏，不能是短暂的，必须是长期的。

自己再也回不到金陵了。

他怀念在金陵自由自在打鬼子的那些日子。

他把这栋破旧的小楼认真观察了一会，便溜出来，蹲在地上，对李道全说：“师傅，我没有衣服，我得出去买几套衣服，也买些洗漱用品。”李道全点了点头说：“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要留意后面有没有尾巴。”李翰“嗯”了一声，便驾车而去，来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高世光打电话，让高世光马上乔扮成人力车夫，到红磨坊咖啡馆附近小弄堂见面。他放下电话，透过公用电话亭的玻璃，看到了邱如飞在盯梢，但是，他也不揭露，也不点破，走出公用电话亭，便驱车而去，绕了几条街，将驾自行车盯梢的邱如飞甩掉了。

然后，他来到红磨坊咖啡馆附近的小弄堂里，此时，高世光已经拉着人力车来到并等候。两人探头探脑地侦察地形、环境一会，没发现有人盯梢，便在小弄堂里抽烟，且不时的东张西望。李翰要求高世光从现在开始，和韩国茂以及联络林琳、谢秋琪、何潇潇盯紧一辆车牌为0238的别克轿车，这辆轿车现在可能停在福佑路上或是在福佑路附近的大小弄堂里，务必查清这辆轿车的主人的行动规律、作息规律、秘密据点，对这辆轿车的主人去的最多的地方要作记录。

他说完，便把郑汝仁的相片塞给了高世光，旋即离去，驾车回安定西路的家里休息。

高世光接令之后，随即让韩国茂去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林琳打电话，约见林琳，传达李翰的指令。当天下午，高世光和韩国茂拉着人力车，林琳和谢秋琪驾车轿车，四个人，交替掩护，轮流跟进，开始盯郑汝仁的梢，并记录郑汝仁的行动轨迹，进出地点，逗留时间，夜里在哪栋楼休息，随行人员及枪械配备。

当天晚上，李翰自己做了一碗面条吃，沐浴更衣，又驾车前往红玫瑰歌舞厅，从侍者的酒水车里，端起一杯红酒，穿梭于人群之中，寻找郭瑶瑶的下落。美女歌星胡璇唱完歌之后，李翰发现郭瑶瑶和山田亦男在舞池里跳舞，酒井久香、谢耀星、龟川、高桥苗子、川崎、今井太郎、小岛美智子在舞池附近的小圆桌里坐着观舞，不时的指指点点，评论郭瑶瑶和山田亦男的舞技。

陈洋今晚十分低调，虽然早早来到了红玫瑰歌舞厅，但是，一旦发现了酒井久香的身影，他便隐于人群之中。

此时，他发现了李翰，便悄然端杯而来，伸手拉拉李翰的衣袖。

李翰转身，发现陈洋，便跟着陈洋，一前一后的穿梭于人群，来到了洗手间，两人打开各间蹲坑的门看看，没发现洗手间里有别的人，李翰便低声说：“待会，我和人接头。如果你发现酒井久香几个有异动，你就马上制造混乱，掩护我和那人接头，好让那人趁乱回到酒井久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