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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素、李燕每人捧着两盆鲜花走出花鸟鱼虫市场的时候。
在元旦当天的时候,柳院长已经拎着礼物敲响了老领导家的房门。
柳院长昨天连夜来到呼市,敢在元旦的日子上门,就是来打听临床医学院的事情。
肖忠义的妻子打开房门,看见拎着礼物的柳院长,脸上露出来诧异的神色。
“小柳,你怎么来了。”
柳院长带着亲切的笑容,稍微将礼物提了提。
“这不是元旦了吗!我过来看看您和老领导。”
肖忠义的妻子给柳院长打开门,埋怨道:“小柳你也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学年轻人赶时髦。”
因为中国人有自己的农历新年,元旦的日子就有些尴尬,一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
随着改开,西方思想的涌入,元旦成为了年轻人的节日,老年人对元旦依旧没有什么感觉。
柳院长放下礼物,开始换鞋子。
“看望老领导也不用挑日子,我就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向老领导汇报我这半年的工作,让老领导给我把把关,别让我走错了方向。”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当院长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吧!”
柳院长点点头夸奖道:“您的记性真好,正好半年了!”
“老肖正在客厅坐着,你先过去吧,我给你们沏茶。”
看着柳院长穿上了拖鞋,肖忠义的妻子拿着几样礼物走进了厨房。
柳院长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看电视肖忠义:“老领导,好!”
肖忠义热情地指着自己身边的沙发道:“小柳来了,快过来坐!”
肖忠义妻子端着两个茶杯和一壶刚刚沏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
柳院长半起身接过茶壶水杯放在茶几上:“阿姨,我自己来,谢谢您来!”
“小柳你们慢慢聊!”
肖忠义妻子微微一笑,拿着托盘离开客厅,留给柳院长和肖忠义独处谈事的空间。
看着妻子离开,肖忠义问道:“小柳呀,这半年当院长的感觉如何!”
“老领导,这还要谢谢您推荐我看的那几本书。”
茶壶一边给肖忠义倒茶,一边讲述自己半年近况。
“您给我的那几本医院商业化经营的书,给了我很多启发,我在医院根据那几本书做了一些改革,实施了科室业绩竞争机制和医生工资和业绩挂钩的工资制度,半年的时间医院的收入上升五成。”
柳院长将一杯茶水递给肖忠义:“老领导,我有信心能够将医院的业绩翻倍。”
肖忠义小小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自从医院自负盈亏改革以后,医院已经小心翼翼探索了二十多年,医院商业化改革将进一步深化。这是医院和医生最好的发展时代,医院和医生的收入将会大幅度增加。”
肖忠义看了看毕恭毕敬的柳院长:“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干。”
柳院长如同小鸡啄米连连点头:“老领导,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柳院长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您是不知道,我出台了这两项改革也是战战兢兢的,虽然有些成绩,也得到了绝大多数的人的支持,可是总有一小撮人顽固不化,就怕他们向上面反映。”
“这些都是什么人?”
肖忠义毫不在意的问道。
柳院长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说道:“还能是什么人,就是我们市医院中医科那些惹不起的人,中医科的主任是现在卫生局的副局长心腹,他们科室的另两名医生,一名是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的儿子,一名是副市长的儿媳妇!”
“这个中医科不仅不能给医院创造多少价值,对我的改革方案还强烈的抵触,可是又因为他们的深厚的背景,我这个院长当得是小心翼翼,就如同在鸡蛋上跳舞。”
柳院长尽量的将自己打造成为一名弱势群体的受害者,就是为了今天来的目的铺垫。
肖忠义不屑的一笑:“一个小小的中医罢了,就让做事情畏首畏尾,中医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消失。”
“老领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柳院长一副聆听教诲,虚心请教的样子。
肖忠义没有回答柳院长的问题,反而是问道:“小柳,你也在你们医院尝试了改革,我就问你,你们医院哪个科室业绩最差,哪个科室的工资最低!”
柳院长毫不迟疑的说道:“中医科的业绩最差,每次排名他们都是垫底,同样也是中医科工资最低,他们的科室主任的奖金都不如很多科室的普通医生。”
肖忠义得意地说道:“你这不很明白吗,商业化是什么,商业化就是挣钱,当中医都不挣钱的时候,成为中医都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医院将不欢迎中医科,学生将来还不会选择报考中医,你认为中医还有将来吗?”
肖忠义再次端起茶杯喝口茶水,意味深长地说道“医院市场化就是吹响中医最后的丧钟,你只要静静地等待它消亡即可。”
世纪初,中医消亡论、中医无用论、废医存药论甚嚣尘上,成为从上到下的主流声音。
肖忠义作为蒙疆医科大学里,是打压中医科的领头人,他就是中医消亡论的忠实拥趸。
柳院长哭丧着脸看着肖忠义:“老领导,您说的距离我太远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中医消失的那天。可是我们医院现在就有一个中医科如同太上皇一样,摆在我的面前,我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仿佛就要手脚都被束缚住。”
说着,柳院长用期冀的目光看向肖忠义:“老领导,今天我来就是向您请教一个能消除束缚的法子。”
嗯!
肖忠义用目光审视着柳院长:“说说你的想法!”
柳院长微微一笑道:“老院长,上次我来的时候,您不是说蒙疆医科大准备与一批本省的医院合作,将医院吸收为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吗!”
柳院长用期冀的眼神说道:“老领导,你看看我们医院,刚刚晋级成为三甲医院,有新更换来医疗设备和办公室场所,要资质有资质,要硬件有硬件,就去软件实力,我们医院成为蒙疆大学的附属医院正是天作之合。”
肖忠义疑惑问道:“成为医院的附属医院,和消除你身上的束缚有什么关系。”
附属医院是大学的临床医院,医院里的一些疑难病与大学共同攻关,医科大学或者医学院都有附属医院和实习医院。
附属医院分为直属和非直属的,医学院校的学生到大四开始都要离开学校本部到附属医院去进行临床课程的学习,包括上理论课和见习,大五时分到各附属医院和实习医院进行实习,基本就跟当大夫一样。
直属的附属医院还要负责所属医科大学或医学院的临床专业的硕士生和博士生的培养工作。直属的附属医院行政上归学校管,同时医院大夫除了要有主治医师,主任医师等职称外,还要有讲师,教授的职称,因为他们也属于半个学校老师。
而非直属的附属医院和实习医院行政上不从属于医学院或医科大学,只是有合作关系,学校向医院拨钱,医院负责培养学生实习。现在很多医院都希望成为医学院校的教学医院或附属医院,因为这样他们的级别可以提高,名声也会提高。
肖忠义以为柳院长只是想和蒙疆医科大学合作。
然而,柳院长继续说道:“老领导,您看能不能让市医院成为蒙疆医科大的直属医院!”
肖忠义都没有想到柳院长会这么说,这可是直接出卖草原市的利益。
毕竟医院建设的投入、机器的购买都是草原市出的资,而且医院的收入也是市政府收入的一部分。
现在柳院长为了摆脱布日古德的,为了一己私利,准备出卖草原市的利益,将一所三甲医院拱手让给一所大学。
对于柳院长的提议,肖忠义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对于这种提议肖忠义等人很动心,附属医院本来就是医学院扩大影响的一种方式,更何况这将整个医院送给蒙疆医科大。
正因为是送,草原市凭什么会将一所投入心血建设的三甲医院,白送给你蒙疆医科大。
肖忠义说道:“草原市在蒙疆也属于经济发达的城市,即使经济在发达的城市,也不会将自己的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
柳院长信心满满地说道:“老领导,只要蒙疆医科大将临床医学学院的选址放在草原市,我觉得草原市的领导绝对会答应将市医院作为交换条件的。”
柳院长知道任何一座城市都不会拒绝一所高等学府入住,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肖忠义眼睛一亮道:“这件事情容我好好想想。”
柳院长笑呵呵地说道:“老领导,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汇报给我们主管科教文卫的市长了,市政府对于临床医学学院落户草原市是双手赞成的。”
肖忠义点点头:“这件事情,假期结束后,我和大学的领导班子商量一下。”
就在柳院长、肖忠义打市医院主意的时候。
一辆蓝鸟在呼市的大路上疾驰,直奔卫生厅而去。
赵维忠满脸憔悴的靠躺在后车座的靠背上。
赵维忠来到呼市已经半年。
这半年里,赵维忠主管的是卫生厅XF部门
赵维忠主要负责的就是处理蒙疆所有的医患纠纷问题,可见卫生厅将最累最不讨好的事情交给赵维忠。
半年来,处理医患纠纷案件,让赵维忠身体疲惫。
赵维忠半年的时间,主要处理的是一起儿童感冒医疗死亡的纠纷案。
医疗纠纷的起因是,病人父母住院期间治疗费用一共花费了十二万,却因为治疗无效导致一名二岁儿童感冒治疗无效而死亡。
孩子的父母去找了医院,但是因为他们签了免责书,所以医院的责任免予追究。
孩子的父母只好把事情告到了卫生厅。
在赵维忠的关注下,去年的最后一个月,法院判决,病人的父母赢了,尽管他们拿到了赔偿,但他们的孩子却永远的没了。
在世纪初,因为法律不完善,和患者维权意识不够,经常出现医院因为有免责协议而逃避责任的事情发生。
当时收益最大就是莆田系医生,让他们行骗害人肆无忌惮。
赵维忠也是因为这个案件名声大噪。
最近经常有人拦截赵维忠的汽车就变得多了。
后车座上,满脸憔悴的赵维忠,正是最近处理这些拦车的事件,最近刚刚处理一件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一起医疗纠纷。
但是也是因为赵维忠很好的处理各种信访案件,卫生厅副厅长的位置终于坐稳了。
就在蓝鸟汽车减缓速度慢慢驶入大门的时候。
大门口突然窜出来一对母子跪在汽车旁边,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张,大声喊道:
“赵厅长,请为我们做主呀!”
最近这种拦车的事情,赵维忠和司机已经习惯了。
司机熟练的停下汽车,赵维忠打开车门,扶起这对母子。
“这位母亲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地上多凉呀!”
母亲在赵维忠的搀扶下,拉着儿子缓缓站起来,带着哭腔说道:“赵厅长,您是为我们这些病人家属伸张正义的好官。我要告诉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免疫科的程维仁。”
赵维忠打量着母子身上破旧的衣服,打断母亲的话:“这位母亲,外面太冷,你们和我去我办公室里面谈。”
说完,赵维忠徒步陪同母子二人一起走进卫生厅。
当走进赵维忠的办公室以后。
办公室里的暖气驱散了母子二人身上的寒气,打量着屋子里庄重的陈设,刚刚拦车的勇气瞬间泄气了。
母亲局促紧张地站在沙发旁边,小男孩则紧张地搂着母亲的胳膊躲藏在身后。
赵维忠亲自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来,坐!先喝杯热水,暖暖身体。”
母子二人小心翼翼地坐在皮质沙发上。
“不要紧张,先喝杯水,事情慢慢说!”
赵维忠看见母亲的紧张,拿起水杯递给她,亲切地坐在她身边。
母亲双手接过赵维忠递过来的水杯,感觉水杯的温度温暖的冰冷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喝来一小口水。
看着帽子、围脖捂得非常严实的小男孩,赵维忠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面拿出平时加班充饥的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
走回到茶几,赵维忠将饼干糖果放在小男孩面前。
“小朋友,吃点饼干糖果!”
看着赵维忠对儿子和蔼可亲的样子,母亲面对官员的紧张也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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