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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全套的,若是我办案,我也会把我自己送进监狱。”江奕自言自语着。
韩黎将自己靠进沙发里,“现在知道我之前的处境了吧。”
江奕转头问韩黎:“摩托车和凶器在哪里?”
韩黎说:“在我的一个秘密住所,等风声过去了带你去看。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无法将它们拿出来了。不过拿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那把刀是市面流通量特别大的水果刀,上面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标志。”
“之前你说的那个线人找到了吗?”江奕突然转移话题。
韩黎摇摇头:“大军失踪前给我打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个可疑情况,我们约好了见面聊,他却自此失踪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江奕看着韩黎陷入沉思,之前韩黎同他说他的线人失踪,韩黎一直沿着线人大军失踪前的行踪追查却与他查流浪人员被杀的案子相遇,甚至因此差点成为嫌疑人。这是巧合吗?大军失踪前到底发现些什么?如今孟哥遭遇不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想什么呢?”韩黎舒服地靠在沙发里问。
“我在想你收买的人倒是不少,卢志国怎么也没想到你能让保洁给我带口信。”江奕答道。
韩黎哼了一声:“他的眼睛盯在上面,哪有时间关心底下人的事情。我可不一样,我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勤快、随和,人缘比你们加起来都要好。”
江奕叹口气,“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我太惜命了?都像你这样,有股愣往上冲、凡事不知变通的傻劲儿才行啊。”说完韩黎喝了口水,他正了正神色,突然认真地看着江奕说:“大军和孟哥的事情有关系吗?那个杀流浪汉的解昆林死得也很巧合。江奕,你确定要查下去吗”?
江奕嗤笑一声:“韩黎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如今你都不是刑警了,不也在查吗?不然,大军也不会出事。”
韩黎敲敲杯子说:“我们是半斤八两,谁都别嘲笑谁。不过,我觉得一切的起源都是我师傅的失踪。不管是大军也好,还是孟哥也罢,他们都是在查我师傅失踪的案子。”
江奕正色道:“你查的入手点是什么?也是赵哥失踪前办的案子吗?”
韩黎看着江奕:“你打算与我合作吗?”
江奕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韩黎却突然靠近说:“那,你要先把你掌握的情况分享给我。至少也要将孟哥临出事儿前那通电话真正的内容告诉我。”江奕刚要说话,韩黎却摇着食指说:“你不要拿对付卢志国的那一套话来骗我,你撒谎是骗不过我的。”
江奕深吸一口气:“韩黎,你当年离开警队不就是怕有危险吗?现在又何苦再卷进来。”
韩黎垂下眼帘,“惘我们做了这么长时间兄弟,你竟是这么想我的……”。
江奕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从始至终最生气的都是韩黎不告诉他实情,如今他却觉得实情没有韩黎的安全重要,若他安全,不说实情,不当刑警,不查案子也罢。
韩黎却似乎更了解江奕,“你少来那套,你就是想让我说我知道的情况,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查对不对?江奕,我当年不是怕危险,我是怕……查不到真相就死了。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死,所以我决定要跳出来,慢慢再查”。
江奕搓搓食指,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就一起干吧。其实孟哥那天只是在电话里告诉我,说赵冬档案里有个不合常理的地方,具体哪里不合常理,孟哥也没有说,他说一切还只是他的猜测,他需要去亲自查证一下再说。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韩黎坏笑道:“所以呀,你想借此骗卢志国去查我师傅的事情就编谎话骗他。”
江奕叹口气说:“可惜卢志国也是老狐狸,他根本不上当。”
韩黎一副你太天真的姿态数落着:“上当才怪。我师傅的案子当年那么多人查都没查出什么来,现在孟哥的案子就够棘手的了,再扯上那件案子,他怎么可能会干。”
江奕看着韩黎:“电话的内容我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跟我仔细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吧?还有……你当年为什么要辞职?”
韩黎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讲述当年的故事。那时江奕还在执行秘密任务没有归队,而刚结束卧底任务不久的韩黎回到刑警队就被分到与赵冬和林平一组。那年赵冬38岁,不论是资历还是业务能力在当时的刑警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基本被默认为是支队长的不二人选,孟斌(当时的支队长)更是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那年蓟幽的冬天来得有些早,还未进入11月就已寒风瑟瑟,树叶都掉得差不多了,仅余的几片落叶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摇摇欲坠,显得更加凄凉。刚至傍晚天色便已暗了下来,新中路上一位衣着单薄的老人颤巍巍地站在街边拦着行色匆匆的路人,被拦下来的人大都缩着脖子,不耐烦地摇着头;更多的人是理都不理老人伸出的手,从她身边飞快地走开,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冻住一般拼命地赶路。老人努力将胳膊伸得更长一些,却被一个年青男子闪过的身子一碰,失去平衡险些摔倒。赵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那老人见赵冬身着警服,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孙女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她,帮我找找她……”。说着她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警察同志,这就是我的孙女,我……我找不到她了”。
赵冬接过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很年轻,18、9岁的样子,微胖的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看镜头时眼神似乎还有微微地闪躲,很是害羞。“她什么时候失踪的?”赵冬问道。
那老人见终于有警察愿意听她说话,激动地直咳嗽。赵冬一手扶着她,一手帮她拍着背,“您别着急,前面就是刑警队,跟我回队里说吧”。
林平看了赵冬一眼,知道他想帮助这位老人,想了想却没有拦他,有了女儿的人见不得别人家的闺女出事,这是他经常调侃赵冬的。韩黎心里明白人口走失应该找治安支队,但他见师傅想接,林哥又没有拦,便跟在他们后面没有说话。
那老人的孙女叫李小然,自小没了父母与她一起相依为命。她们祖孙两人住在h省的一个偏远农村,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却也其乐融融,当年4月小然说是想外出打工挣钱改善奶奶的生活条件。在老人苦劝无果后,只得托远房亲戚带小然来到了蓟幽。开始小然每周都给老人打电话报平安,可自7月起小然的手机关机,便再也没有了消息。老人向远房亲戚打听,说是小然已经辞职离开了,她也不知道小然的去向。万般无奈之下,老人只好自己来蓟幽查找,她找到小然打工的工厂,对方告诉她小然7月1日已经辞职离开了。老人又来到派出所报案,经过派出所民警查找,显示李小然购买了去往南方的火车票并于7月2日乘坐火车离开蓟幽。
其实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口走失案,根据警方的调查没有显示小然受到侵害,而且她已经离开了蓟幽。蓟幽的警察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立案立不了,也就无从查起。但老人坚信小然没有离开这里,她坚持认为小然是在这里出事儿了。无论他们怎么解释,老人就是不相信,她泣不成声地说:“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是……但是,你不了解我孙女,我孙女她是顶顶孝顺的孩子,她不可能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就消失不见,她不可能丢下我老婆子一个人不管”。
赵冬让老人在刑警队吃了晚饭,便想联系她的亲人看能不能有人将她接回。虽然现在还未入冬,但蓟幽的天气夜里已经在零度上下徘徊,老人这样居无定所很容易出事。可他们小看了老人的执着劲儿,她一次次地被接走,一次次地跑回来,而且自从知道了刑警队的位置,便每次都来这里询问案件的调查情况,甚至有几次还闹到了市里。
说到这里韩黎揉揉太阳穴,仿佛现在想起来还头疼。“江奕,真的,我宁愿去抓毒贩,抓杀人犯,都不愿意再去面对她。道理道理说不通,来硬得又不行,你看着老人家那么可怜,可是又让你很无奈。”
“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的?”江奕问。
韩黎叹口气说:“后来,老人几次上访到市里,闹得影响很不好,局长发话责成治安总队帮助老人查找李小然的下落。治总跟相关的兄弟省市发了协查通报,结果都石沉大海,也没查出什么结果。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李小然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直音信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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