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还不如让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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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卖鸡崽的远远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鸡崽儿，鸡崽儿，卖鸡崽儿了啊”

喜儿敲开自家门，“娘，我回来了”

“闺女，这是杠的啥？”

“竹芉子啊，给菜搭架子用，明儿我不在家，你把菜园的菜架搭下吧”

“用树枝就行了，还花钱买啥”

“那个不好看，也不结实，还是用这个吧，也不贵，这么一大捆，才二十文”

“一路杠回来累坏了吧”

喜儿把竹竿挨着墙边放下，然后把身后的竹筐一放，从里面拿出一只小狗放到地上。

“娘，我还买了一只狗，咱家得有看家护院的”

罗老太刚要说话，喜儿拿着背筐就出去了，“娘，外面有卖鸡崽儿的，我去买几只”

她去时，已经有好几家在看，她也没理会那些人，直接说道。

“大叔，给来一只公鸡，九只母鸡，这是五十文钱鸡崽儿钱，还有三十文狗崽儿钱”

男人接过铜钱放进怀里“好类，看在你一下买十只的份上，大叔给你添一只母鸡”

“嘻嘻，谢谢大叔”

毛绒绒，黄橙橙的小鸡崽很快挑好，放进了她的筐里，她拿起筐一溜烟的跑回家，生怕别人抢她似的。

等村民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自家院门插住了。

那些人一边挑鸡崽，一边议论着。

“罗寡妇借了老马家十二两银子，没想到还有钱买鸡崽儿”

“兴许是她以前攒的，听说她待那个丑丫头极好，给她花了不少银子呢，估计也不剩下多少了，那一亩地也没了，看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听说她在镇上的绣庄接了活”

“就那老树皮手，还能做绣活？不把人家的布给划伤就不错了”

“哈哈”

关上门的喜儿双耳动了动，然后冷笑了一声，见到罗老太，忙一转笑脸，邀功的举了举筐子。

“看，十一只小鸡崽儿，一只公的，十只母的，以后咱家的鸡蛋不愁吃了”

“你呀，快把它们放到这边的鸡笼里”

“晚上不会有老鼠把它们叼走吧？”

“不会，咱村好多野猫呢，老鼠没多少，有这小狗看着，即便它还小，老鼠见了它也要跑的”

“那咱家再养一只猫吧”

“你想养就养，只要你喜欢就好”

母女俩把鸡笼摆弄好，把小鸡放里面，罗老太看着这些小家伙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赶紧给它们拌了一点玉米面，又用一只碎了口的小碗盛了点水放进鸡笼，看到一边哼叽围着两人脚边转的黑狗，她又去厨房给它盛了半碗棒子面粥。

小狗闻到吃的味道，立即跑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喜儿把钱袋从怀里取出来，数出一百文交给罗老太。

“给，您收着”

“又，又是一百文？”

“是啊，您就收着吧，镇上的活很多，闲了我就倒腾点东西卖，钱就来快”

“你可悠着点，别累坏了身子”

“知道了娘，纪康哥哥怎么样了？”

“呦，光顾着高兴了，你纪康哥醒了，吃了一碗粥，一个饼子”

“我去看看”

喜儿腾腾腾的跑进屋，看到纪康平躺着，双目无神的望着房顶。

她坐到炕边，瞬巴着大眼晴问道“纪康哥哥你醒啦”

纪康这才把目光移向她“我听婶儿说，是你给我正的骨？”

“对啊，你该庆幸我会正骨，不然的话，你的两条腿就废了”

“唉，你救我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

“呦，那我问你，你都伤成那样了，你咋还知道爬回家？你咋不在黑熊山直接死掉？”

“我”

“明知道你养母一家人的德性，还回去，不就是想有一线生机活下来嘛，别死心眼了，那样的家不值得你回去，

借着这件事，正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以后你和他们没瓜葛了，你用你的这一条命，还有十几年的付出，

还有你的卖身钱，已还了他家的养育之恩，我娘这么好，她能借了银子买下你，给你请大夫，你就偷着乐去吧，

上哪儿找我娘这么好的老人，以后啊，你就安心在这个家里待着，等伤好了，好好孝顺我娘就是了”

喜儿的嘴象崩豆子一样，劈厉叭啦的说了一大堆，完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娘说了，以后你就是她儿子，她会把咱俩都当亲生的对待，困了就睡会儿，不困嘛，就接着看房顶，我得干活去了，你记得，你能离开纪家是你的福气，你能来到这个家，也是你的福气。”

喜儿走出屋，去厨房看了看麦种，再有两天，就可以做糖了。

从厨房出来，她给小狗搭了一个狗窝，里面铺了一些破衣服，可小黑狗吃饱后还一直跟在她身后溜达。

她把小狗抱起来，“你这么能吃，还这么壮，这么欢实，叫你黑牛吧？”

罗老太从房后走出来，在盆子里净了下手，擦干净，看着女儿逗弄黑狗，咧着嘴笑起来。

“闺女，娘去做饭，晚上想吃啥？”

“疙瘩汤吧，里面窝几个鸡蛋”

“咱家没有鸡蛋呀”

喜儿拍了拍怀里的钱袋“我去马叔家买些”

“你赚钱不容易，怎么不知道省着花”

“赚了钱就是花的，再说是买鸡蛋，您岁数大多吃些对身体好，我呢瘦瘦的，也得吃鸡蛋，再说家里还有纪康哥哥呢，也需要补，只有身体好了，才能赚钱养家啊”

“你这小嘴一套一套的，你想买就买吧”

“他家鸡蛋咋卖的？”

“两文一个，买十个多给一个”

“哦，那我去了”

她从厨房提了一个篮子，用胳膊挎着去了老马家。

“马叔，马婶，有人在家里吗？”

喜儿站在院门口没进去，她的喊声，立时得到了回应。

“在，在，进来吧”

一个四十出头儿的妇人从屋里走出来，她打量了一下喜儿。

“你是罗大姐的闺女？”

“是啊婶儿，马叔没在家啊？”

“他出车了，有事你直说，我家的事我也做得主”

“我想从您家买些鸡蛋，有吗？”

“有，有，要多少？”

“来五十个吧”

“这么多，你家吃得完嘛”

“吃的完，我娘要补身子，我这么瘦弱也要补，我家新来的哥哥更要补，五十个很快就会吃完，到时候我再来买，您家的鸡蛋给我留着哈”

“哈哈，好，好，给你留着”

马婶给她往筐里数了五十个鸡蛋，还给添了五个，喜儿数出一百文钱递给她，然后礼貌的冲她笑笑。

“婶子我走了”

“去吧，去吧，真是个好孩子”

刚走到门口，她又回过身问道，“上次我拖马叔买的五十个罐子钱，我娘没给你们吧”

“没有”

喜儿忙取出钱袋，拿出两钱银角和五十文铜钱，走过来放到她手里。

“那就先把小钱儿还上，那十二两银子，等我攒够了再来还您”

“呦，你从哪儿赚的钱呀？”

“镇上，给大户人家做工”

“唉，真是辛苦你了”

“不苦，比在李家好太多，我走了婶儿”

喜儿回到家，罗老太正在烧火拌疙瘩。

“娘，那五十个罐子钱，我还马家了，你就不用惦记这事了”

说完，把篮子放到案板上，罗老太看了一眼篮子，深吸一口气。

“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