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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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布鲁克这么说之后，卡塔库栗眨了眨眼睛，思索了起来，布鲁克自己去打造一把刀剑，的确是解决这个难题。

但是打造一把刀剑，也就意味着不确定性，毕竟没有一个刀匠，可以拍着胸脯说，他打造出来的每一把刀剑，都是完美品质，且无比契合使用者的。

如果布鲁克的要求高一些，同时也挑剔一些的话，那么可能需要打造好几把刀剑，才会从中挑选一把最适合自己的。

这其中的时间可就很难控制了，不过，卡塔库栗也没有忧虑太久，毕竟时间不是问题，这么多年都等不过来了，不差这一点时间。

更何况，他也需要时间，去解决布鲁克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如何鉴别两个灵魂，哪一个才是自己母亲的灵魂，这可太难了。

此时一直旁观，未曾说过话的熊，突然开口说道：“我可以帮忙询问一下贝加庞克博士，看看他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办法。”

闻言，卡塔库栗快速看去，看向熊的眼神带着感激与疑惑，感激是因为熊本身与这件事无关，没必要参与，但他却选择帮忙，疑惑也是如此。

熊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必要性，因为他即便只是旁观，卡塔库栗也不会觉得有问题，甚至，他旁观才是正常的，参与反倒是不正常。

而斯凯勒听到熊的话语之后，也是看向了他，不过斯凯勒倒没有疑惑，她大概猜到熊参与进来的原因，还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卡塔库栗本就是革命军拉拢目标之中的重要任务，毕竟他是海上皇者，掌控着万国。

虽说革命军在之前就与卡塔库栗有过合作，但是那一次，更多的是利益上的合作，并没有真正的触及到卡塔库栗私人。

因此卡塔库栗会如何看待那一次合作，或许革命军也不敢确定吧，毕竟他们之间的利益，其实并不对等。

革命军是出人出力出钱，卡塔库栗只是拿出来了一些岛屿，而且建造的造船厂，就在托特兰海域之中，卡塔库栗有一天如果要反悔，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毕竟造船匠现在在他的地盘，工厂在他的地盘，就连原材料森林，也在他的地盘，卡塔库栗想要独吞，革命军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手段。

因此，革命军想要加强与卡塔库栗的合作，起码，要让卡塔库栗打心里感激他们。

卡塔库栗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受到过白胡子的恩惠，因此今天的战争，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对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动手。

更别说为了拯救自己的母亲，他奔波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以海贼的身份，跟海军合作，哪怕已经成为海上皇者，也没有撕毁约定。

这种人是适合当朋友的，利益反倒是很难困住他，因此一定要用感情、交情、恩情这些去捆绑他，而参与到夏洛特玲玲的救治计划之中，无疑就是最好的办法。

而斯凯勒主动提出来帮忙，虽然她心中没有特意这么想过，但是卡普当年说过，多拉格与海上皇者合作是愚蠢的决定，而斯凯勒也想帮帮多拉格。

因此其实她的动力，与熊的动机，并没有什么差别，说到底都是为了革命事业。

斯凯勒想清楚这些，也是恰到好处的开口说道：“熊，你是不是参与到贝加庞克的灵魂研究之中了？”

听到斯凯勒的问话，熊看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一脸豁达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活不久了，但是我想继续活下来，所以”

熊没有完全说出来，只是点到为止，卡塔库栗闻言，也大致猜到了什么，熊的生命已经即将抵达尽头这件事，他也看出来了。

熊虽然仍旧强壮，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即将枯死的老人一样，已经感觉不到生机与鲜活，他说的自己活不久，并不是随便说说。

而且，卡塔库栗想起了这一次重新见到熊，发现他身上其实已经多了许多的机械造物，也就是说，熊大概率是接受了机械化的改造。

但是生命力的衰减是全方位的，不是简单的更换某个器官就能够解决，哪怕熊将自己的五脏全都换成机械造物，但是他的大脑也在不断枯萎。

他想要活下去，拥有自己意识的活下去，就必须接受将灵魂转移的实验，转移到另一个可以承载意识的载体之中。

而这就涉及到了斯凯勒刚刚顺口提到的灵魂研究。

关于灵魂的研究，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也是最为困难的研究之一了，千百年来，这片大海上，没有出现过哪个科学家可以攻克这个难题。

而贝加庞克，或许是最接近最终答案的人了，贝加庞克研制出了让物品具备意识的办法，那就是武器与恶魔果实的结合。

他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能够利用外力，赋予死物灵魂的人，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毕竟在贝加庞克之前，唯一一个能够赋予死物灵魂的

就是卡塔库栗母亲夏洛特玲玲的魂魂果实，魂魂果实能够做到赋予死物灵魂，那便是所谓的霍米茨。

但是魂魂果实只有一颗，而且贝加庞克的手段明显不是霍米茨，因此他对于灵魂的研究，是一条不同的路径。

虽然还是疑惑熊的动机，但是如果能找到更多的方式，或者说，找到更多的可能性，这对于卡塔库栗而言，绝对是好事。

因此，他暂时放下了疑惑，感激的看着熊，说道：“巴索罗米奥先生，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了。”

熊点了点头，手掌在圣经的封皮上摩挲着，并没有提出自己的要求，现在还不到时候，毕竟他只给了卡塔库栗一个空口承诺。

如果此时就开始要求报酬的话，那就未免太心急了一些，而熊是最不缺乏耐心的人，哪怕此时生命将至，他也仍旧温和闲适。

“所以问题解决了吗？如果解决了，可以开始我们的决斗了吗？”

和熊的耐心截然相反的，是此时汉库克的急切，她看向斯凯勒，站起身，已经做好的出手的准备。

斯凯勒看向汉库克，问道：“你很着急吗？是有什么人要去见？还是要去赴什么约？”

“赴赴约？！”

汉库克脸色突然变得红润，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却是反驳道：“妾身妾身才不需要赴什么约会！”

‘太好了，姑姑承认我和路飞君的约会了吗？’

汉库克内心不断大喊着，却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古怪的表情，汉库克的脸上，此时仿佛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斯凯勒此时嘴角也是抽搐了一下，不过一想到汉库克或许是着急着回去照顾路飞，不知道为什么，斯凯勒有种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感觉。

不对是白菜活过来了，跑到猪圈里拱睡觉的懒猪。

“算了，你要是着急的话，你先离开吧，决斗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免得你重伤回去还得养伤。”

斯凯勒摆了摆手，懒得跟汉库克说下去，加上今天她战斗的确是尽兴了，也不需要找人揍一顿出出气，不如就放过汉库克吧。

‘姑姑这是害怕我不能赴与路飞君的约会吗？果然，姑姑承认我和路飞的关系了！’

汉库克脸上的笑容完全按捺不住，直接就想要离开军舰，走了两步，这才想起了什么，回过后来，说道：“那妾身就先离开了，姑斯凯勒中将！”

不少人都看得直挠头，这位女帝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战争是受了什么伤？可是她似乎没怎么出手啊？

“那我也不多停留了，托特兰现在应该乱成一团，需要我回去收拾了，我就在托特兰静候几位佳音。”

卡塔库栗此时也站起身，作为四皇，他不应该在海军的领地停留过久，而且，昨天香克斯与凯多在托特兰一战，具体战况他还不清楚。

斯凯勒点了点头，卡塔库栗的确没有留在马林梵多的必要了，等到布鲁克先将自己的剑打造出来，再说其他事情也不晚。

卡塔库栗看向卡文迪许，这个别人眼中的“隆美尔的镰鼬”，黑夜之中的杀人恶风，此时却颤抖的待在沙滩椅上。

看着卡文迪许，卡塔库栗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卡文迪许的第二个人格，那个来自杜兰德尔的灵魂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抗拒，甚至有些解脱一般的闭上了此时蓝色与金色交加的圈圈眼。

“咚”

卡塔库栗直接一拳砸在卡文迪许头上，卡文迪许直接闭上了眼睛，脖子一歪晕倒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向卡塔库栗将他带离万国那一次那样重伤。

只不过，卡文迪许的主人格并没有苏醒过来，大概是因为还在睡觉。

拎起卡文迪许，卡塔库栗回头说道：“再见。”

“不送。”

作为“主人家”的斯凯勒点了点头，目送这卡门兄弟离去，熊也站起身，说道：“那我也返回贝加庞克博士身边吧，斯凯勒中将其余事情就交给你了。”

熊没有说所谓的其余事情是什么，但是斯凯勒点了点头，虽然熊没有跟他提起过，但是两人刚刚犹如逗哏捧哏间的两句话，斯凯勒已经了解了足够多东西了。

对于熊，斯凯勒心中是一直有着亏欠的，虽然熊原著之中，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点，为了革命军选择了机械化改造，失去了自我。

斯凯勒原本是可以改变这些的，或者说，她可以很轻松的就改变这一些。

但是熊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而他走上这条的理由，不再是因为革命军只能走这条路，而是熊已经活不了多久，选择了将自己的生命最大化利用。

因此熊提出让斯凯勒照顾波尼，斯凯勒便照顾波尼，虽然没有时刻看管波尼，但也是抽出了大量的时间，来训练波尼。

波尼在斯凯勒手下受训的时间，甚至比艾斯、路飞，以及古伊娜这个学生受训的时间加起来更长，因为这是斯凯勒觉得自己该做的。

而熊现在所说的其余的事情，指的是自己的后事，毕竟灵魂的研究，那几乎可以称之为神的领域，贝加庞克能否做到？谁也不知道。

因此熊已经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或者说，让自己的生命发挥最后一点点作用，哪怕是死亡，也要让贝加庞克有种亏欠的感觉，从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助革命军一把。

而这中间需要一个扶着桥接的人，就是斯凯勒，因为贝加庞克本身是不可能与革命军有联系的，尤其是如果熊真的死去之后。

熊便是想让斯凯勒再次充当桥梁，架起双方的联系。

当然，如果贝加庞克的实验能成功，让熊活下来，无疑是更好的情况，熊能保有自己的意识，同时延续自己的生命。

或许会导致贝加庞克对于熊少了一分亏欠，但是熊也获得了更多的时间，来笼络贝加庞克，现在就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熊深呼吸，随后双手拍击在空气之上，空气反推着熊，让他快速离开了斩夜支队的军舰。

熊离开之后，甲板就只剩下米霍克这么个外人了，斯凯勒看向他，问道：“你呢？打算秋收了才回去吗？”

米霍克摇了摇头，说道：“我接下来只有一件事需要做，做完我便要回去了。”

“什么事？”

斯凯勒好奇的问道，有什么是比农作物更吸引米霍克的吗？答案是有的，那就是剑。

米霍克站起身，走到护栏旁边，背对着马林梵多，随后拔出黑刀夜，朝着前方挥斩，青色光辉闪映，一道望不到尽头的海沟出现。

海面的两侧，海流都被彻底的改变，不仅仅是被切割开那么简单，那被改变的海流，让海沟始终无法愈合。

米霍克收起黑刀夜，看向斯凯勒，问道：“如何？”

“很强！”

斯凯勒赞叹的点着头，米霍克绝对是天才，他不会输给任何剑士，只要剑道被拔高，他就能一直站在剑道的最顶端。

在今天之前，斯凯勒或许都无法挥斩出比这一道斩击更加强悍的斩击了，这就是鹰眼米霍克的天赋，唯有无敌才会限制他的成长。

听到斯凯勒的夸赞，米霍克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喜意，而是说道：“你会怎么解决？”

斯凯勒闻言，也站起身来，从布鲁克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两把黑刀，重新装配回刃匣金刚之中，随后走到米霍克身边，拔刀挥斩。

“筝”

一瞬间，蓝绿色的海面，瞬间变成了白色，就犹如在碳酸饮料投入薄荷糖一般，大量而又绵密的气泡，出现在这片海域的每一滴水之中。

“哗”

下一刻，大海犹如被刺破的水气球一般，被改变的洋流再次紊乱，迅速朝着海沟处倾泻而去，气泡炸响的沙沙声之中，那始终无法填平的海沟，终于平复。

米霍克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大海，听着气泡不断炸响的声音，许久，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你已经将斩断一切，进行到了最为细微之处，将一切从概念化作了实质，厉害！”

斯凯勒用更加精细且困难的技巧，破解了自己的斩击，但是这并没有让米霍克感觉到苦恼，因为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得到了答案之后，米霍克看向斯凯勒，压了压帽檐，说道：“那就在此别过吧，我很期待下一次见面。”

斯凯勒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下一次再见吧。”

米霍克也点了点头，离开了军舰，斯凯勒也回身，看向了一脸无法理解的古伊娜，说道：“这距离你还太远了，先把挥剑学会吧。”

闻言，古伊娜点了点头，但是下一刻却又有些不服气，她今天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她可是斩杀了一位白胡子海贼团的番队长！

可是斯凯勒学不会去认可古伊娜，或者说，她做不到鼓励，因此只能让古伊娜继续生闷气，在她追赶上来之前，或许都听不到斯凯勒的认可。

斯凯勒就像是一个传统的，不知道怎么向子女表达认可的家长，认可与爱都能够用很简单的词语表达，但是很多人就是学不会，哪怕用一辈子也都学不会。

古伊娜是一个出色的学生，她值得得到认可，但是也正因为此，斯凯勒才不敢去认可与鼓励，因为斯凯勒不知道自己的认可与鼓励会给古伊娜带来什么。

是更多的动力，还是携带？斯凯勒不清楚，而她不怎么敢去尝试，因此她只能一直维持着现状。

斯凯勒返回了船舱，有些委屈的古伊娜开始左顾右盼，想要寻找一生的身影，因为一生大叔很会安慰别人，他是斩夜支队里的知心姐姐。

但是一生现在似乎并不在支队之中，古伊娜现在也才想起来，似乎战争之后，她就没有见过一生了，他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在月牙港湾消失了。

没有人开解的古伊娜，抱着大宫盛景，在甲板的一个角落蹲下，暗自消化情绪。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达古伊娜上校？”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古伊娜抬头一看，起身敬礼道：“斯摩格上校！”

虽然两人同为上校，但是斯摩格的资历要更老，甚至要老得多，而且古伊娜也从一些斩夜支队的人口中听说斯摩格之所以是上校，是因为他自己选择不升迁。

因此，在古伊娜心中，斯摩格的地位是要高于上校的，因此她选择了向斯摩格敬礼。

这种小细节斯摩格自然也懂，他也没有回敬的意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手摸向雪茄，但是眼神瞥见周围，又停了下来。

古伊娜看着斯摩格比自己刚刚还有别扭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斯摩格上校，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斯摩格点了点头，但是眉头紧锁，不断回望，不知道如何开口，挣扎了好一会儿，斯摩格才问道：“那那个，斯凯勒中将在吗？”

“老师在船舱，需要我去通知她吗？”

古伊娜说着就要迈步走向船舱，只要有事做，这位年轻的海军就会忘记自己的情绪，但是斯摩格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不用，我在这里等就行。”

说着，他像是一个站岗的小兵，不，像个罚站的小孩一般，就站在斩夜支队的甲板上，不怎么动弹，只是是不是的咂摸着嘴巴，看起来像是犯烟瘾了。

古伊娜看着斯摩格的模样，有点想笑，但是她却知道这时绝对不能笑，想了想，古伊娜终于还是说道：“斯摩格上校，长官不在是可以抽烟的。”

“是吗？”

斯摩格眼睛一亮，摸向了手臂别着的雪茄，一排六根，其中有一根是真的，其他五根都是壳子而已，那根真的雪茄，是他准备了很久，用来庆功的。

而战争结束之后，他又很多事情要忙，因此一直来不及抽，此时听到古伊娜明示可以抽烟，他便将这根雪茄抽了出来。

伸手摩挲着茄衣，随后将雪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他平时甚至连闻一闻都不敢，因为只要闻了，就会想着点燃，抽掉。

但是对于他微薄的军饷而言，这种好雪茄实在是太贵了，尤其是他在罗格镇期间，作主将奖赏全部用于海军训练与器械、基地的购买与修缮。

他应该是最穷的本部上校了，平时偶尔剩余的一点钱，还要给自己的摩托车加油，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油价疯狂涨。

因此每一根雪茄对于斯摩格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如果有人让他失去了雪茄，他怀疑自己或许会发疯杀人也说不定。

终于，斯摩格将雪茄叼在了嘴边，拿出了一个雪茄剪，想了想，没舍得剪，又拿出了一盒火柴，划动火柴。

“呲”

火柴点燃，他小心翼翼的护着火苗，嘴里不断抽吸，将这根雪茄点燃，随后，每每的吸了一口，任凭烟雾在口中摇曳，也不舍得吐出去。

“斯摩格？”

突然，一个清冷声音响起，斯摩格望去，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未曾干透的斯凯勒面向着他，双眼被墨镜遮挡，看不清什么眼神。

但是斯摩格的反应极为迅速，雪茄脱手而出，随手双手背向身后，眼神也看向旁边，哪怕那里只有涂了漆的木墙面。

背在身后的手也是紧紧的攥了起来，他居然亲手扔掉了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