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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宫里的旨意就传下来了,一共两道。
第一道是皇上的圣旨,封了王卿瑶做明瑶县主。
第二道是太后的懿旨,给她和定安王赐了婚,婚期定在半年后,也就是七月里。
虽说仓促了点,但谁叫定安王是这么个情况,没有立即让她嫁过去传宗接代已经是很尊重她了。
至于县主的名号,王卿瑶明白,宫里是觉得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定安王,所以封个县主提提身份。
王老太太领着她接了旨,笑得满脸褶子合不拢嘴。
待宫人走后,老太太又把她叫到了偏厅,耳提面命了一番。总结下来就是你是王家女,即使当了王妃也要谨记娘家恩德,把娘家利益放在首位。
王卿瑶一脸恭谨地点头称是,其实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要脸。
待她一回到冷香院,银朱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姑娘,你的命好苦……”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栀子忽然幽幽道“这不是好事吗?”
银朱诧异地看向她,她难得话多,接着道“定安王富可敌国,姑娘做了定安王妃,就会变得有权有势又有钱,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觉得姑娘现在就命好?”
王卿瑶上前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英雄所见略同。”
银朱呆了呆,栀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是……
“可是定安王活不活二十五,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还算什么好事?”
栀子“呵”了一声,冷冷道“男人而已,没有就没有。”
王卿瑶再去握她的另一只手“栀子有前途啊!”
银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俩,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前卫的思想。
王卿瑶“哈哈”笑着去捏她的脸蛋“银朱,你是不是想男人了?”
银朱脸色涨得通红,背过身去不肯理她。
主仆几个闹了片刻,忽然听到院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冷香院冷清了十几年,鲜少有人上门。王卿瑶主仆还未反应过来,王家大房的几个姑娘就相互簇拥着进了主屋。
她们是来给王卿瑶贺喜的。
为首鹅蛋脸的正是王卿琳,大太太白氏唯一的嫡女。
她的左边站着三姑娘王卿珍,右边站着司姑娘王卿珠,这两人皆是姨娘所出,一向唯王卿琳马首是瞻。
王卿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房的三位姑娘。
王卿琳端庄明艳,王卿珍娇柔妩媚,王卿珠憨厚可爱,三人各有各的美。
王卿瑶习惯性地用透视眼给三人上下扫描了一遍。
哇哦,看不出来这三人年纪轻轻,身材这么有料……
“二妹妹,你流鼻血了。”王卿琳惊讶。
银朱赶紧给王卿瑶递上帕子,姑娘自打出事醒来后,就多了个流鼻血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王卿琳擦干净鼻子,跟个没事人似的冲王卿琳笑一笑“没事,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她刚刚不就是在看她们三个吗?什么意思?她们三个不该来?
三姑娘王卿珍脸上显出愠色。
她是王侍郎最宠爱的姨娘所生,性子骄纵,喜形于色。
相较之下,四姑娘王卿珠就显得呆了点,她似乎没能品出王卿瑶的“弦外之音”,一脸疑惑地看着忽然不高兴气起来的王卿珍。
只有王卿琳脸色如常,叫人送上贺礼,是一支金步摇。
“二妹妹今日双喜临门,姐姐是真心替你高兴。这支金步摇是我最喜欢的首饰,今天就送给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场面话说得真好听,王卿瑶才不信这支平平无奇的金步摇是她的最爱。
不过她还没说话,王卿珍就嗤笑了一声道“二姐姐哪里会嫌弃?她怕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重的首饰吧?”
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王卿瑶。
王卿瑶穷,头上、身上均无首饰,浑身素净。
“三妹!”王卿琳轻叱王卿珍。
王卿珍“嘻嘻”笑了一声,娇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二姐姐你不会生气吧?”
王卿瑶也笑“不生气。”
王卿珍就和王卿珠送上自己的贺礼,王卿珍送的是荷包,粉红色,半旧不新。王卿珠送的则是一对金耳钉。
王卿瑶捏起荷包扫了一眼“这谁做的啊,阵脚这么粗糙,丑死了,还旧旧的,怎么好意思拿来送人?”
她毫不客气地嫌弃让王卿珍涨红了脸。
这荷包是她身边丫鬟做的,被她随手拿了过来。
像王卿瑶这么毫无存在感的人,是不值得她费心准备礼品的。
她从小所受的教育,是收了礼物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装着喜欢的样子收下,哪里有像王卿瑶这样当面嫌弃的?
她气呼呼地瞪着王卿瑶“你……”
王卿瑶学着她的样子“嘻嘻”一笑“我开玩笑的,三妹妹不会生气了吧?”
王卿珍更加生气了,她难以置信,王卿瑶居然敢当面报复她?她算哪根葱?
“大姐姐,”她看向王卿琳,委屈巴巴地说,“你看,二姐姐果然生气了,我不该说她没见识的,我也只是心直口快……”
哟,高手啊,这么快就绿茶上了!王卿瑶在心里感叹。
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王卿珍“三妹妹,是我不对,我撒谎了。”
这么快就服软,王卿珍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哼,跟她斗!
王卿瑶接着说“我没有开玩笑,这个荷包的确又丑又旧,狗都不要!”
王卿珍“!!!”
王卿琳诧异地看了王卿瑶好几眼,在她印象中,这个二妹妹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就连自己的未婚夫被她抢了去,也不敢找她理论,怎么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
她想起昨日白氏同她说的事,难道真的因为被赐婚了,所以无法无天谁也不怕了?
她的目光“倏”地变得冰冷,凉凉看了一眼王卿珍“既然你二姐姐不喜欢,你就重新送她一份礼物吧。”
王卿珍不敢违抗,愤恨地瞪了王卿瑶一眼“是。”
王卿瑶吩咐栀子把簪子和耳钉收下,又回了她们一人一个荷包。比起王卿珍的荷包,这两个荷包针线细密,绣花活灵活现,十分精美。
王卿珍的脸色刚刚好转,霎时又变得青白不定。
王卿瑶一定是故意的!
她们三人走后没多久,陆续又有各院的人来贺喜,有人羡慕嫉妒,也有人可怜同情,有人讨好巴结,也有人试探观望。
王卿瑶不卑不吭,收礼回礼,叫人瞧不出心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从今往后,她这冷香院再也不会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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