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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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宏明离京一年有余，看起来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显然修建堤坝事情辛苦，县令也不好当。

许巧巧其实很想问问，离开京都工部平稳清闲的工作，他可有后悔？

姜征正不着痕迹的远离两人，她决定既然两人以前有过交集，那她就得给腾地方，否则许巧巧若是一直沉浸在夏朝阳之死中，无法自拔，就不好了。

年轻人，还是太将情爱放在心上，为了心中的理想奋斗终生，不香吗？

姜征摇着头，快步走远。

许巧巧不知道姜征的打算，不过，她倒是刚好可以趁此机会问问程宏明。

“你看着似乎很辛苦，可有后悔当日离京来此？”

程宏明摇了摇头，回道“回太后娘娘，微臣并不觉得辛苦。看到此地百姓能够安居乐意，才是微臣一直以来的追求。而且，微臣的图纸也终于派上了用场，果然还是要实地经历过，才知道做事情的不容易。”

程宏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若不是除了京都，微臣也碰不到张益。”

许巧巧这才想起来程宏明还被张益绑架过，便问起了当时的经过，她也想知道，她的乌鸦嘴是不是只要满足了条件，即便是千里之外，也可以起作用。

程宏明一五一十将过程告知，而后目光直视许巧巧。

“太后娘娘，臣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您当初诓骗张益之时，可有想过张益日后会面临何等处境？”

“当时迫在眉睫，确实是对不住张益，但是哀家做了补偿。”

程宏明笑了笑，神色间满是不赞同。

“娘娘的补偿，对于张益而言毫无意义。”

“或许确实如此，可张氏族人上百条人命也确实是哀家一人力保下来的。”

“所以娘娘不但辜负了张益的一腔热血，还没有给柳家一个真正的清白。当日金銮殿上，以许丞相为首的帮凶，并没有得到惩治。”

许巧巧低下头，有些事情她确实有顾虑，也确实做不到公正，但是这样被人指责还真是头一次。

“程大人，哀家生活在权利的中心，阴谋阳谋日日围绕着哀家，哀家也想光明磊落，公平正义。可惜为了活命，环境并不允许哀家这么做。哀家当日若是当真继续查了下去，许丞相为首的帮凶会不会死，哀家不确定，但是哀家一定会付出代价。”

“这么说来，娘娘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许巧巧被当场气笑了，她都没有指责程宏明私自放走了张益，怎么他就有这般脸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贪生怕死。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哀家确实贪生怕死，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机会，哀家想要这一生活得更有意义。活着，哀家可以继续推行废止诛灭九族的决策，可以将姜大人改良的农作物推广全国，为魏国百姓谋一条更好的生路，可以平更多的冤案。程大人，哀家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指责哀家，但是哀家这个人真听不得批评。所以，哀家劝你莫要再提此事，否则顶撞太后娘娘的罪名，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承受的。”

许巧巧说完，也不等程宏明反应，大步向前追上了姜征。

姜征见许巧巧满脸怒色，暗自咋舌，这是跟旧情人谈崩了？

也是，都把旧情人分配到十万八千里远，去当个小小的县令了，怕是当年就崩过一次了，而且这个程宏明长得还不如曾辉。

许巧巧将夏雨叫来，吩咐道“去查查张益现在人在何处，在做什么？还有，让人盯着程宏明，此人知道的事情太多，如今又有反骨，不得不防。”

夏雨点头应是，而后说道“皇都内来信，许丞相最近动作频繁，怕是有所图谋。”

“这才一个月便迫不及待了吗？哀家的祖父大人可真是沉不住气。将消息告诉薛延年便是，咱们不必做些什么，哀家都将护卫军留给了皇帝，还让薛延年帮忙。若是皇帝仍旧抵挡不住许家的攻势，那大约男主是谁都行。”

夏雨奇怪的看向许巧巧，有些疑惑男主是什么东西。

对此，许巧巧不置一词。

姜征带着许巧巧在河南各地考察一番之后，到底还是决定将试验田定在了程宏明掌管的易县。

一来土壤结构合适。

二来此地百姓更为温和，配合度极高。

三来，程宏明虽然对许巧巧有诸多意见，但是对于这种有利于百姓之事，当真是在不遗余力的推广。

在姜征的监督下，许巧巧自此日起，便脱下了华服，带着一众禁卫军跟着姜征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都过得格外充实。

当地百姓见太后娘娘这等贵人会亲自下田耕种，大受感动。

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之下，许巧巧爱民如子的美名彻底传遍了魏国，打下了坚固的民众基础。

而许巧巧，其实在第一天，就已经想哭了，腰疼，腿疼，脚底板疼，想念按摩大师小宫女。

但是看了看周围还围着的百姓，以及姜征堪比军训教官的眼神，许巧巧抿抿嘴，行吧，接着干。

日复一日之下，许巧巧居然也就适应了这种劳作，走路的速度都较以往轻快了许多。

果然，好身体都是锻炼出来的，不是娇养出来的。

待到完成了春耕，姜征表示自己还要在这里一直呆到收割的季节，请许巧巧自便。

许巧巧当即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易县，临走前还特意嘱咐程宏明要照顾好姜征。

程宏明表示姜征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便是自己出事，也绝对不会让姜大人出事。

许巧巧瞬间觉得酸溜溜的，行吧，她其实就是个工具人，没啥真才实学，所以程宏明才觉得她应该去给张益赔罪。

许巧巧离开易县后，直奔当地茶馆，住在了此处。

想要了解当地民生如何，自己开的茶馆简直不要太过于便利。

然而一天夜里，夏雨进来禀报道“娘娘，已经查到了张益所在，此人如今正在此地，且今日已经进出茶馆很多次，怕是要对娘娘不利。”

许巧巧抿抿嘴，果然造孽都要当世报，张益恨她倒是确实情有可原，毕竟她不对在先。

“那你今日便在哀家屋内值守吧，让第五靖放松防守，放张益上来。哀家也想知道，张益到底要如何。”

夏雨领命前去布置，至于太后娘娘想要知道的答案，其实她就可以回答。

不过是想要太后娘娘的命来祭奠自己的父兄罢了。

当张益躲过重重守卫，摸到许巧巧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许巧巧正襟危坐在床上，一副等待他许久的模样。

“太后娘娘这是知道我要来？”

许巧巧看着张益脸上横跨了半张脸的伤疤，有些好奇张益这两年都遭遇了什么事情。

“哀家只是好奇，张公子是从何处得知哀家在此地，又是何人帮张公子从流放之地一路护送公子来到河南。张益，哀家确实对不住你，但是，哀家也确实救了张氏族人白条性命。”

“呵呵呵……”

张益的笑声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出一般，沙哑而刺耳。

“娘娘说的极是，可张益倒是宁愿娘娘不救张氏族人白条性命，也好过张益日日受族人责骂。娘娘刚刚盯着张益的脸许久，可好奇此疤从何而来？是我的姨娘亲自划伤，就为了堵住族人的嘴，给我挣一条活路。”

许巧巧低下了头，她曾以自己日理万机的名义，刻意不去想张益日后的生活。

毕竟，当初骗这么个傻孩子，她的良心是不安的。

张益见许巧巧低头，嗤笑一声，拿起匕首便冲着许巧巧冲了过去。

他知道许巧巧这么好整以暇的在床边等他，屋内一定藏有侍卫，可他真的是不想活了，能死在刺杀太后娘娘的路上，是不是族人就会原谅他一二。

夏雨一脚踢飞了张益的匕首，将人制服住之后看向了许巧巧。

许巧巧苦笑一下，觉得自己还真有当恶人的潜质。

“将张益押回张氏族人流放之地吧，看住了，别再让他跑出来。去查一查究竟是谁给张益提供的消息，又是谁放他出来的，严惩不贷。”

夏雨压着张益，在张益怒吼“毒妇”“杀了我”的字眼中离开了房间。

许巧巧开始思考京都现在的局势，既然许家一直动作频繁，她是不是可以就此下手，除了许家这颗炸弹，也算是为自己当初的所为给张益一个交代？

许巧巧抱紧双膝，她好想夏朝阳。

当初是两人一起定的计策，如果他在，一定会告诉她，她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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