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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干活的时候脖子上都会围一块汗巾,她解下汗巾,当做扇子,懒洋洋的扇了起来。
可没一会儿,一道娇气蛮横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你这小奴,真是不长眼睛,去别地儿扇去,碍了贵人的眼”
沐初棠身躯微愣,扇动的手也顿住这是&nbp;&nbp;说我?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呦,还真是说我,方才还在隔壁大殿饮酒作乐、相互吹捧的一群人不知何时,落座在她身后的席位上。
她立即起身,虽说她也不怎么把赵福生这样一群人渣放在眼里,可尘埃落定之前,尽量少惹事非。
拍拍身上的灰尘,沐初棠垂眼低眉,向幕后退下。
“你这小奴先别走,过来斟酒”还是刚刚那道骄纵蛮横的声音,沐初棠退下的脚步顿住,缓缓回身,只见一身穿鹅黄纱衣的妖艳女子看着她,神色颐指气使。
沐初棠躬身上前两步,低首回道“能为贵人斟酒本是小的荣幸,可小的乃戏馆小厮,眼瞅着这武生要上台了,台子的背景还没搭建好,恐馆主怪罪与责罚,小的要回幕后帮忙了,实在无法奉陪”
“站住”一声娇喝,喝退了沐初棠赶紧退回去的心思,女子声音有些尖锐凌厉,不友善的打量弓着腰的沐初棠,“原来是迢迢戏馆的奴才,到底有你那主子几分架势,竟不把我们赵县令放在眼里”
沐初棠当即翻了个白眼,哪来的一个烟花女子,还代表上了赵县令,就算赵福生又怎样,我朋友可是知府,他的顶头上司。
耳边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又起,“既然到哪都是当奴才,不如就当我们明月山庄的奴才”这女子抬眸看向对面,声音忽然甜腻起来,“大人,我们把他买下吧,我可是很喜欢这小奴才的”
这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婉拒记仇了,若是真到了她手下,她可不想着方折磨我?此女子真是锱铢必较,她赔笑道“贵人说的什么话,何须买来一说,若贵人想,小的还不上赶着巴着贵人,只为让贵人多瞧上两眼”
说完便小跑到女人的身后,“小的这便斟酒”
见状,女子满意的扬起下巴,指着沐初棠身旁的清秀的小丫鬟,吩咐道“你,把玉爵给他,站一边去,看着你碍眼”
“是”小丫鬟把玉爵递给了沐初棠,自己站在一棵柱子边。
看着这一幕,妖艳女子满意的转回身,也不知赵大人怎么想的,竟派来这么清秀的丫鬟来抢她的主儿,现在麻烦解决了,她故作娇俏,故意的往她身旁男子的方向又凑近了几分。
女子身姿丰盈,身穿低胸长裙,胸前大片白皙酥软半遮半掩,直晃人眼,殷勤的往一旁男子的盘中夹上水果与点心,还时不时的凑近男子耳边小声低语,似是什么情话,只是那高耸乱颤,时不时的轻轻擦过男子的手臂。
男子应是不大喜欢甜食,水果与甜点一口没动,唯手中执着酒盏从未放下,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酒桌的你来我往。
沐初棠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情侣”,心中大骂“狗男女”,“定是军中呆久了没见过女人,眼睛瞎到这种程度了”。
“噔”“噔”“噔”三声清脆的敲击桌子的声响打断了沐初棠的沉思,她抬眸,男子并没有回头,只是食指还呈屈指敲击的姿势。
在她还茫然不知之时,那妖艳女子低声呵斥“让你来斟酒的,可不是让你来发呆的,愣着干什么,赶快斟酒啊!”
沐初棠恍然,原来是他的酒杯空了,她神色慌乱,连忙迈步上前,却是“无意”挤到了妖艳女子与男子中间。
“你、”妖艳女子被这毫不懂规矩的小厮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沐初棠无视她的愤怒,低眉顺眼,拿起酒盏,不过倒之前,她忽然犹豫了片刻,一张其貌不扬的脸上,唯那一双长长的眼睫,如蝶翼铺洒开来,在脸上形成一道暗影,让人无法忽视。
她想看看他,究竟看他做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
她轻轻抬起眼眸,低垂的双眼却有双明澈的瞳孔,此时沐初棠的心中一惊,身旁男子慵懒随意的斜坐在椅子上,浑身的重心都倚在右边的扶手,因喝了酒的原因眼尾嫣红,说不上的妖冶明艳。
一直以来,祁佑辰在她的心里都是风度翩翩的清冷贵公子形象,从未见过如今日这般带着“邪”气。
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不似以往的漠然,不似以往的疏离,瞳孔深邃,带着莫名的火热,如同暗藏了湍急的旋涡,一个不留神,就会深深的陷进去,他就这样,直直的看进她心里。
“你喝醉了?”她仿佛受了蛊惑,就这样脱口而出,幸好声音很小,小到说了什么她自己都听不清。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这次她是真的慌乱了,匆忙到了一杯酒,又退到了后面。
“哈”“哈”“哈”对面响起张福生爽朗的笑声,“这小厮确实有意思,看来阿鸢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方才阿鸢不应来求我将他买下,何不求你身旁的陈公子?”
闻言,众人哄笑,阿鸢颔首故作羞恼,嗔斥了一声,“大人”
赵福生的意思在场的男人都明白,简简单单的一句玩笑话,就把阿鸢送给了那位陈公子。他的意思是把这阿鸢女子送给了陈公子,那能为她做主的自然是陈公子,而并非旧主。
只是&nbp;&nbp;众人的目光皆是飘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公子,不知是何身份,今晚宴会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赵县令一直巴结着这陈公子,阿鸢这等尤物,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了他。
众人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如何回应,眼瞅着美人落泪,纷纷向陈公子投去了责备的目光。
赵福生倒是丝毫不敢表现出不满,不过他也习惯了,这整整一晚,那年轻的辰王都没给过他一丝关注。
这时进来一个赵家奴仆,在赵福生的耳边低语了片刻,瞬间,赵福生脸色变了,他起身,与众人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席。
观察到这会儿,沐初棠也弄明白了,此次宴会上,除了祁佑辰,都是抚越城的大小官员与富商,沐初棠称呼这些人为地头蛇与地头鼠,横行霸道且富得流油,别说祁佑辰了,就连自己也看不上这帮人。
只是不知&nbp;她缓缓看向那个慵懒的背影,他为何会出席这种宴会?
那背影仿佛开了天眼,知晓她正盯着他,祁佑辰抬起左手,冲她勾了勾手指。
沐初棠“&nbp;”
她不理解,这人明明连头没转过来,如何肯定自己能看到他的示意?难道就因为武功高强就任性?
刚要上前,便听那阿鸢啜泣,眼神幽怨的同祁佑辰撒娇抱怨“公子~”
“咦~”这句公子酥的她差点连玉爵都拿不稳,“呵”沐初棠发出冷笑,“癞蛤蟆何苦要成精?”
阿鸢骤然望向声音的来源,这句话沐初棠说的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她能听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厮说的,“你,你再说一遍?”此时她的声音刻薄中带着不可思议。
沐初棠友好的冲她一笑,无辜问“什么再说一遍?”
反倒让阿鸢愣住,她似乎也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沐初棠优雅的执起酒盏,为他斟满一杯酒,顿了下,随即冲一边愣住的阿鸢一眨眼,轻声道“做回你的蛤蟆去吧,省的丢人现眼”
从来没人如此说她,她神色狰狞,用力抓住沐初棠执酒杯的手腕,“你、你个贱胚子,去死吧”
沐初棠猝不及防,手中的酒盏向一旁倒去,正好洒在了阿鸢那高耸白皙的胸脯上。
沐初棠“&nbp;”
阿鸢“&nbp;”
就连躲在柱子边上的清秀丫鬟也惊呆了。
“我&nbp;”沐初棠没想到会这样,有些愧疚,“对、对&nbp;”
还没等她对不起完,就被阿鸢一把推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阿鸢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此时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露珠,哭的梨花带雨,双手抓住祁佑辰的手臂,神色好不委屈,“公子,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如今、如今可是要让奴家自尽了去才好以证清白”
沐初棠佩服她,真是有个杆就往上爬!她快速上前,抓住阿鸢还挂在祁佑辰胳膊上的双手,生生的把她拖向了自己。
沐初棠弯腰,难得的慈祥与温柔“酒是我倒的,你找他做什么主”,伸手麻利的抽出挂在脖子上的汗巾,“呸”“呸”学着其他小厮擦桌子前甩了两下汗巾,趴在阿鸢气的上下剧烈起伏的胸脯上,认真的擦起来。
“啊!”阿鸢气的尖叫,她面色狰狞,一个她最看不起的奴才也敢这样对她,定让他去死,跟埋在这明月山庄里其余的贱骨头一样。
伸手就要给这死奴才一个巴掌,可令人意外的是扬起的手堪堪停在了半空,就连尖叫也哽在喉咙里。
此时,阿鸢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她知道定是这个可恶的贱人使了手段,怪不得他敢如此嚣张,原来身藏暗器。
若是眼神能杀人,她的眼珠子都能吃了沐初棠。沐初棠把她扬起在半空中的手臂放回了她身侧,拿起汗巾,继续慢条斯理的给她擦干了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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