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命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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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干板材厂，怀强也想弄一个，他吃过砖厂合伙的亏，这次他自己独资建厂。没钱难不住他，在镇里混几年，跟信用社主任也熟，他去贷款。

“要贷八十万？”信贷主任跟他熟也不敢贷给他，八十万属于数额巨大的，怀强那个熊人，长着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八十万，厂子没办成，钱在搭进去，他找谁去要？

怀强搭了一场酒，信贷主任答应放给他六万。

他妈妈的！把怀强气的在家里大发脾气，酒杯摔了四五个。

老婆也不生他的气，又给他涮干净一个说：“最后一个，再摔了你就扯瓶子灌，在外面受气，回家摔酒杯，你就这么大一点出息，你看看人家闫长生，当支书不说，还当园区主任，年薪就八万，你看看你，当支书年限比人家长，别说年薪八万了，你十年赚八万也行？”

“哼！闫长生，他家里八十万也有吧，他有命挣，得有命花才行，进局子了，听说书记签的字，什么时候审出毛病什么时候才放！这个闫长生比我是强些，我问过村会计，没沾过村里半分钱，又有什么用，进去就说明有事！”怀强心有不甘，对闫长生极力贬低。

自从支书落马，他在村里的七个情人，跟他断了关系，只剩第八个程家媳妇，她年轻，老公在外打工赚钱，打熬不住，隔三差五的两人还闹闹。

喝完小半瓶平县大曲，一肚子的气还没消，他见老婆忙着煮猪食，家里喂了十几只鸡，两头猪，天天把她忙的够呛。

从程家小媳妇处回来，天已晚，他看到秦麻子屋里仍亮着灯，好久没见到秦麻子拉二胡了，而且秦麻子平时都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拉二胡，抽闷烟，很少让屋里亮灯。

他好奇，扒在窗玻璃向内看，秦麻子躺在床上，一张麻脸在灯光下苍白。原来不拉二胡的原因，是秦麻子病了，看样子撑不了几天，他与赖三亩相处甚好，所以，赖三亩正坐在床头不远，一根烟袋杆子叼在嘴上，不停地吧嗒着。

秦麻子一阵咳嗽，赖三亩放下烟袋杆，扶他灌了半杯水，秦麻子眼角流出泪来，他说：“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在我走之前，天天守着我。”他伸手拿出个纸包，递给赖三亩说：！”

“唉一一你这家伙，没儿没女的棍一根，小时候那么疼赖娟和黑子，我替他们守着你行吧？”

“这两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秦麻子喘不过气了，每一个字都像是少气无力蹦出来的。

“我都以他们姐弟俩为骄傲的，怎么会不省心呢？”赖三亩因为赖黑子，在村里倍受尊重。

“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有一个秘密可说，另一个得烂在肚子里了。”

“那你拣能说的说吧，我耳朵长，听着呢！”赖三亩磕下锅里烟灰，又重新装上一锅烟叶，按实了，点上火，狠吸一口，又吐出浓重的烟雾出来。

“欧院长是赖黑子拎来放怀强家院子里的！”秦麻子说完，好像他一直指着这秘密活着的，秘密说出来后，头一歪死了！

赖三亩连人带烟锅磕到地上，他爬来，急忙开门向外看，幸好没有一个人，他再回来时，发现秦麻子已死，赶紧找些村人过来帮忙。

秦麻子在世时，谁家有喜殡事情，他都要去帮忙，烧锅涮碗，哪个苦干哪个，落的人缘好。

赖三亩已经准备无偿给秦麻子送葬的，没想到秦麻子还给自己准备了两千多块钱，两千多块钱肯定不够，差多少赖三亩准备掏的，不过他的愿望没有完成。下午，县城来三辆警车，直接铐上赖三亩，推进警车走了，连一句话也不让说，随后，秦麻子尸体也被抬走，闫长生一帮子村委被秘密带走审问，尚未放出来，村里没有主事人，带走人连个问原因的也没有。

进入审讯程序后，赖三亩知道昨晚上秦麻子说给他的话，被人偷听并举报了，事情相当糟糕，举报人说是他掐死了秦麻子。

他对害死秦麻子的污陷不怕，自己五十多了，死就死吧，他怕前面那句话被听了去，牵扯到儿子。

警察让他在口供上签字，他拿笔就签，签好后，警察才问他，为什么要杀死秦麻子。

赖三亩有着农民式的狡狯，在不知告密者告到什么程度时，坚决不说话，电影里烙铁，灌辣椒水，冲我来吧，让你们看看我的几根硬骨头。

从那以后，赖三亩果然一句话也不说。

怀强光看到秦麻子给了赖三亩一包钱，他没想到那钱是秦麻子积攒的零钱，有体积没数量。

十年前，他去重庆买望远镜钱被偷时，遇上赖黑子开始，已经恨上赖家。

赖黑子只是个毛孩子，混的比他要好，以后的每次遇见，谱摆的越来越大，怀强的支书没法与之相比。后来支书被闫长生顶下来，他

更是让怀强怀恨，要没有赖黑子在后面支撑，闫长生敢朝自己开刀？所以，赖三亩接过钱之后，秦麻子死了，怀强认为是赖三亩杀了秦麻子。

审了三天，赖三亩拒不开口，警察真没有办法。秦麻子的尸检已经下来，确定秦麻子自然死亡。按常规，早该释放才是。

意外出在小解身上，他接受蒋书记授意，发现陈计兵，郑伟，杨新华，程秩序，赖黑子几个人的亲戚朋友犯事，要加倍留心。小解听说抓到一个姓赖的消息后，一直紧盯着，他拿到赖三亩的真实姓名，略一调查发现，赖三亩是赖黑子的爹。小解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蒋书记。

蒋书记的办公桌上有一个本子，上面只写了陈计兵他们五人的名字，他的一支笔在五人名字底下，不知划了多少笔划，像杨新华名字下面已经被划透。正准备换一张新纸，把五个名字新写一遍。

赖黑子的爹涉嫌杀人进来？他爹不行，得让赖黑子涉嫌杀人才行！

小解“……”

蒋书记喊来刘锋，让他想法把赖黑子换上去，赖黑子的爹死不死的与本案无关！

刘锋犹豫半天，他一直对蒋书记的话比较听的，但对摆明了颠倒黑白的事，他坚决不干。

他也知道，此刻拒绝，等于与蒋书记为敌了，别说娶蒋婉，连官职可能都保不住。

“……”被拒绝，蒋书记抬起头，习惯用手朝上推眼镜，目光锁定刘锋，就这么直视着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