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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木苡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黑猫在抱着自己的手啃得津津有味,手上沾满了口水。
木苡用力甩开黑猫,起身下床倒了杯茶简单的冲了冲手,又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两个桐油纸包好的小方块走到桌边坐下。弯腰将正在蓄力往桌上跳的黑猫拎起来,拿出帕子将煤炭嘴角的口水搽干净才将其放到桌上,打开桐油纸小方块放到煤炭面前。
煤炭看了看面前的东西,十分倔强的扬起头颅,“我不吃这个,我想吃鱼,清蒸的,红烧的,糖醋的,腌的,炸的,酱的……”
木苡闻言只是冷冷的瞟了煤炭一眼,毫不犹豫的伸手准备将东西收起来。煤炭眼见着这条路行不通,十分识时务的抱着木苡的手开始瞎扯“老苡我错了。”
木苡看了它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戳着煤炭圆滚滚的脸说“泽瑞,你也是只十多岁的老猫了,若是放在人间,便也快走到尽头了。”
泽瑞?煤炭后脖子一凉,木苡一般只有在它犯错的时候才叫它的大名,今天这是怎么了?
它用仅限的猫脑子想了想,而后坚定的认为早上不应该抱着木苡的手啃,肯定是下口没分寸,啃疼了。一想到这里,它又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她赖床不起来的,怎么能全怪它。
“这么疼吗?小七哪里有很多好药,我马上去盛京,天黑就能回来,你忍忍好不好?”
木苡捏起一个小黄鱼干送到煤炭嘴边,柔声道“不疼,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有些感慨罢了。”
煤炭扭开脸,蹭了蹭木苡的手心,“老苡别怕,我永远陪着你。”
听到煤炭安慰的话,木苡笑了笑,“好。”说着,又拿起一个小鱼干送到它的嘴边,缓缓的喂它吃这顿来之不易的早餐。
泽瑞啊,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你必须要努力修炼,要在七十年之内化出人形。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小七留在地府,陪你走下去。
“怎么最近都没看见那个臭神仙,他去哪里了?这些天没见你两斗来斗去,都有些不习惯了。”煤炭吃饱喝足窝在木苡腿上,心满意足的舔爪子梳毛。
“他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不过。”木苡顿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黑猫厚实的屁股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之前背着我和他签订契约的帐还没跟你算,现在居然还有脸提他。”
叩叩叩
“姑娘醒了吗?少爷和夫人请您到偏厅用膳。”
门外侍女清脆响亮的声音救了煤炭一命,木苡闻言顿住,狠狠地剜了黑猫一眼,才走到门边开门回话。
“走吧。”
木苡人还没到偏厅,就先听到了齐苏叶的笑声,响彻云霄。
“木苡,你嫂子怀孕了,我马上就要当爹了。”
齐苏叶见着木苡连忙起身,还没等她走到跟前就先忍不住的说了出来。他面带笑容,眼底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整个人仿佛被浸在欢乐里,幸福已经满的溢出来,满室欢愉。
木苡发自内心的祝贺“恭喜恭喜。”
叶蕊蕊见此场面脸禁不住的有些泛红,她拉住还欲开口说些什么的齐苏叶,对着木苡叹气“见笑了,你齐大哥高兴坏了,我拦都拦不住。”
木苡“哪有,这本就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哪怕后来过了很多年回想起这一天,木苡仍旧觉得这是他认识齐苏叶这么多年以来在他脸上见过笑容最多的一天。因为这天过后没多久,符祺从栾城出发,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攻破花旗八洲,在牡丹盛开的时候兵临洛阳城。
“姐夫,姐姐已经走了很多年,你放下吧。”
女人清冷的声音在齐陆耳边响起,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直视端正的坐在高位上的女人“柔妃娘娘,这么多年过去,您放下了么?”
楚沁柔摇了摇头,满头珠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轻轻的抚摸着镶嵌在金丝护甲上的宝石,红包石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在姐姐离世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不剩了。”
楚沁柔缓缓的说着,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如同这凤鸣殿的白石墙里透出来的刺骨寒意“我这一生,荒唐的彻底。为了那一丝抓不住的情爱,失了父母家族,失了最疼我的姐姐,到最后才知道,连那丝抓不住的情爱都是假的。”
齐苏叶看见楚沁柔的眼角划过一丝泪珠,安慰道“娘娘,没有人怪你。”
“是啊,所有人都不怪我,就连姐姐最后都要求我好好的活下去。”楚沁柔倏的看向齐苏叶,发髻上的白玉簪子猛地脱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伸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微微的笑着“齐陆,你要保他的帝位,因为这是我姐姐拿命换来的。”
齐陆起身将地上断成两截的玉簪子捡起来,拭去细微的灰尘,走到楚沁柔身旁,将东西放在她身旁的案桌上。一字一句的说“放心,我不会让沁辞白死。”说完,齐陆就转身离开了这座洁白的宫殿,他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伸手揉了揉,手掌落下时满是晶莹。
离开凤鸣殿,齐陆去见了夏帝,一如往常,夏帝还是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副笑脸看着齐陆。摇晃着臃肿的身体从龙椅上下来,有些谨慎的开口“爱卿这是已经见过柔妃了?”
齐陆恭恭敬敬的向夏帝行礼,“草民已经见过柔妃娘娘了,妻妹性子安静,这些年多亏皇上才能过的如此安宁,叩谢皇上天恩。”
夏帝心满意足的点头,伸手示意齐陆起身,“这都是朕应该做的,到是小六你,比起十年前可是清减不少。”
齐陆笑了笑,没说话。见他不说话,夏帝有些尴尬,正欲开口却被齐陆打断“不知皇上召草民前来是为何事?”
这话正好戳着夏帝的心窝子上,他强装镇定的说道“小六啊,定国将军的印在朕这放了十年,再放下去可就真要被灰尘遮掩了。”
齐陆摇摇头,沧桑的声音响起“皇上,臣老了,连骨头都生了锈,走两步路咔咔作响,已经拿不动长枪举不起虎符了。”
见齐陆不肯答应,夏帝有些慌了,怎么回事,柔妃不是已经劝好了吗,怎么还不肯答应。他面上强装着镇定,话语间却透露着掩藏不住的慌乱“朕相信你,当年你在边塞凭着不过区区三千兵马便打的蛮夷俯首称臣,为我大夏建立汗马功劳。如今不过才过去二十年,老将尚在,军威仍存。”
见夏帝拿旧事说话,齐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还是拿旧事开口了。他道“陛下当年的知遇之恩臣没齿难忘,既然陛下还看的起草民,那草民就是拼着这一身老骨头也要报答陛下。”
夏帝终于松了口气,“小六,从此刻起,你就是定国将军,你儿子就是洛阳使,朕将这大夏就交予你父子二人,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齐陆“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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