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动荡不安的时代第一百八十九章 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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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列舰远不是狭小的巡洋舰所能比的，周防号战列舰不仅是第二舰队的旗舰，也是第二舰队中吨位最大，火力最凶猛的主力舰。或许是经历过关东丸的残酷洗礼，藤田一郎上舰后反而很快就适应了这艘庞大的战列舰，并渐渐恢复了元气。

作为陆军派出的联络官，藤田一郎当然要首先面见第二舰队司令官八代六郎中将，根据海军和陆军的新计划，陆军将抽调已在关东州的由比光卫的第十五师团和神尾光臣的第十八师团配合海军行动，其目的不言而喻，正是让海军垂涎三尺的青*岛——胶州湾地区。

在关东州前线，陆军本囤积了五个师团的兵力，其中除山口胜第十师团外，还有第十七、第二十师团，再加上现抽调的第十五和第十八师团。按理说，作为一等甲类师团的第十师团应该是海军的首选，可山口胜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陆军将领在骄傲的海军眼里根本就瞧不上，高学历的海军总是不起低等的陆军，就算对方是一等甲类师团也不例外。何况，陆军在关东州也仅仅就这么一支王牌部队，就算海军想要上原勇作也绝对不肯放手，反正在海军来，青*岛攻略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海军，对于陆军的要求并不需要太高，有第十五师团和第十八师团在手，已足够应付自如了。

当第十八师团登舰后，迫不及待的八代六郎就命令第二舰队集结出发。除留下部分运输舰和驱逐舰外，第二舰队大部近二十多艘由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扫海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地向南驶去。

“阁下。第二舰队主力在一小时前已经离开港口。”

旅顺，关东州总督府，前两日刚抵达关东州的陆军代总司令、总参谋长上原勇作正端坐在办公桌后，副官佐佐木少佐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

“终于走了吗……。”上原勇作轻声自言了一句，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第十五师团什么时候登船？”

“按计划是明天。”佐佐木回答道。

“明天呀……从旅*顺出发抵达青*岛海军只需要二天时间吧？”上原勇作似问非问地说了一句。

“嗨！再加上集结和准备，海军攻击最早就在三日之后。”

“海军派来的联络官对于从本土再运输师团抵达关东州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么？”

“定下来了。海军方面报告说，等第十五师团运输完毕后就将协助我陆军从本土往关东州运输士兵。”虽然上原勇作说话的口气异常平淡，但作为副官的佐佐木早就知道自己这位长官胸中的一团火已烧得很旺了。听到他突然追问调集军队的情况，连忙陪着小心回答道。

“哼哼，这一来一去。恐怕半个月时间都要过去了。”上原勇作冷笑一声，双手抱胸静静沉思了起来，屋里一下子静悄悄地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出来，副官佐佐木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上原勇作非常清楚，虽然经他极力力争，重新制订的计划海军、陆军各占一半，但从实际上来说，还是海军占据了主导权。毕竟，远离本土作战。陆军无论是后续士兵运达还是物资保证都需要海军的帮助，没了海军的舰只，陆军根本不可能单独实施整个计划。而现在，海军不从本土抽调陆军，偏偏要从关东州抽调两个师团。还要在抽调完毕后再帮助陆军从本土运来新的师团，这就表示海军将先陆军一步发起攻击。

“该死的海军！欺人太甚！”

表面上波澜不惊的上原勇作心里早就把海军上下痛骂了一顿，这计划原本就是他们陆军的，要不是大山岩突然去世哪里轮得上这些海军？而现在，海军趁火打劫，把他们陆军的功劳抢去了大半。还用运输后勤为手段，打算先一步发起攻击。要是让海军得逞的话，他们陆军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的上原勇作面目都有些扭曲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吓得边上的佐佐木汗流浃背，脸色苍白。

不多时，气得老脸发黑的上原勇作终于下了个决心，叫佐佐木去传达他的命令把所有师团、旅团长全部找来，他要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月2日，杨度带着方子达和徐世昌的亲笔信坐火车抵达奉天，连续几日的大雪，东北早于关内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走出车厢，一阵凌厉的寒风夹着鹅毛般的雪片就往人脖子里钻，杨度连忙拉了拉大衣领口，微微低头下了车。

“您是杨度先生吧？”刚踏上站台，一位中校军官带着两个士兵就迎了上来，用有些迟疑的口吻问道。

“没错，我就是杨度，你是……？”抬手遮了下眼镜，杨度着面前的军官反问道。

“杨先生您好，我是张司令的副官，奉司令命令来接您的。”对方一个立正，敬礼道。

早就猜出对方来历的杨度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不满。虽然他在政府中职位不高，可谁都知道他杨度不仅是大总统袁世凯的心腹，更是如今方子达的首席智囊。杨度前来奉天，早就有电报给张作霖，张作霖就算忙于军务来不了，再怎么着也得派张作相这类高级军官来接自己吧？这倒好，只派了个小小副官前来，他张作霖难道以为当上了集团军司令就端架子了？把他杨度没瞧在眼里？

这些不快只是在杨度心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杨度非常清楚他来的目的，而且他和张作霖之间早就认识，对于张作霖的性格也异常清楚，说白了张作霖这家伙就是个顺毛驴，真要拿这些小事和他闹不开心，搞不好张作霖到时候一翻脸正事也别想谈了。倒不如当作不知道，等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再说。

点点头，把行李交给中校军官让两个士兵提着，道声“有劳”，杨度就在对方的陪同下上了车，不多久就从车站到了奉天城内。

到了大帅府，中校带着杨度进了后院，很快就来到一处厢房外。

“杨先生，这就是司令特意为您准备的住处，不知是不是满意。”

“不错，这地方瞧起来还行。”左右瞧了瞧，这地方在大帅府内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而且为了照顾杨度这个文人，张作霖特意安排了这处比较僻静的小院，这样的安排对杨度来讲很对胃口。

“杨先生，司令今天军务繁忙，不过先生来前司令特意交代过，先生到后可先歇息一下，等晚上司令从军营归来后亲自为先生接风洗尘。”

“呵呵，理解理解。”杨度微笑着点点头，在中校军官的指引下进了屋，屋里烧着地龙，暖和的紧，脱下大衣的杨度盘腿坐在坑上，喝着特意为他刚沏好的茶水，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暖洋洋的不知不觉渐渐有了些困意。

抵达奉天是中午时分，午饭杨度早在火车上就用过了，到了地方不知不觉就小睡了一觉，等杨度醒来后一窗外，外面的天色都已暗了下来。抬手时间，现在已是傍晚五点，在屋里打了盆热水先洗了个脸，还没等杨度琢磨着是不是找个人问问张作霖回来了没有，就听得外面突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皙子兄！杨皙子啊！我老张今天来晚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刚落，门口的帘子就掀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张作霖带着一阵风雪大步就进了屋。

“皙子兄，好久不见了，当初我们见面还是四年前吧？”张作霖一见到杨度就是亲热异常，握着他的双手来回摇晃。

“是啊是啊，这时间过的还真快，一晃就四年过去了，雨亭兄，四年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呀！”杨度同样笑眯眯地说道，两人如同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一般亲热。

“你瞧你瞧，你这文人就是能说话，风采依旧……这话我老张爱听，哈哈！”张作霖难得没张口妈勒个巴子长妈勒个巴子短，学着咬文嚼字地和杨度说笑着。

闲聊了几句，杨度正想拿出方子达和徐世昌的信给张作霖，并直接说明来意。可不等他开口，张作霖就异常热情地拉着杨度去吃饭，说是今天没有亲自去接杨度实在怠慢，这晚宴是为杨度接风，也是陪罪的。

盛情难却，杨度只能按捺性子跟着张作霖去了前院，到地方一好家伙，早就摆好了酒席，张作霖还拉来张作相等人作陪，这让本觉得张作霖架子大的杨度心中舒服了许多。

张作霖在酒席上热情非凡，他那些手下对杨度也是异常热情，又是敬酒又是吹捧，几杯下去杨度就有些挡不住了。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又喝了两杯，杨度按着杯子说什么再也不肯喝了。张作霖倒是没有强灌，笑笑也不在意，和杨度说笑着当日往事，气氛是一团融洽。

“雨亭兄，杨某这次前来奉天主要是……。”见酒喝得差不多了，杨度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趁着张作霖吃菜的空档插口说道。

“不急不急，先吃，等吃完了我们再谈。”张作霖摆摆手，夹了块鱼放在杨度面前，笑道：“这可是湖里的大鱼，你们关内不容易吃到，来来，尝尝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