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王嫣然首次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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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五个老人离世之后，女帝真正开始当家作主，一直到下旨废除了郡王封地制度，这三年的时间，封小刚夫妻三人，一年难得出现帝都几次，以前他们是征战，后面是寻矿，而这几年，就是单纯的四处游览。

既然综合了目前所有的记忆，九州大陆才是他们三世的起点，如今这一世就算是第三世，那么劫难就有可能出现在不久的将来，或者这几年之内就会发生，对于如何发生那是不清楚的。

对于他俩始终不见老，王嫣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说到这事，她就会嗔骂“谁都像你们俩，怪胎一样！”

是啊，三人走在一起，很明显年纪最小的王嫣然看起来反倒是要年长一些。

则天九年初，夫妻三人走进了沙州城，他们从海上来，刚视察完东西两个珍珠岛和南海水师基地，顺道来到了沙州城，这算是三个人的祖地，离得最近的还是王嫣然家的老宅，老宅是有人的，看到自家姑爷一家回来就先到了老宅，老管家领着三人走了一遍老宅各处，最后来到了王嫣然出嫁前的闺房，管家告退，就剩下他们夫妻三人了。

从她嫁入将军府之后，这个闺房有专门的丫鬟负责打扫，连续不断的。只是把灰尘打扫干净，各种摆投一直如初。那满柜的《将军诗集》及各种单行本，封小刚在太学授课的内容，还有她自己做的解析笔记，都整理好放置在书柜里面，这些都是她的青春，属于她当初追逐者的记忆。

书柜底下的一个小木盒引起了刘思雨的注意。

“姐姐你说那个木盒子啊？那是我出生满月之时，族里有规矩，要自己抓东西，我抓来的东西，母亲就找工匠做了一个小木盒，把这东西就放在里面了，也是，都几十年了，我好像从来没打开看过呢？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听说当时我抓的是一张纸，写有诗文，所以长大一点就送到了岑老夫子的门下拜了师。咱们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确实是一句诗文，严格来说，是一首诗词的上半阙。

“春风吹雨绕残枝，落花无可飞。小池寒渌欲生漪，雨晴还日西。”

问题是，这诗句不应该出现在几十年前的王家！

刘思雨没有这首词的记忆，但是封小刚有，他听到刘思雨和王嫣然读出这段诗词，立刻就忆起这句词的来源，这是出自华夏宋代秦观秦少游的《阮郎归·春风吹雨绕残枝》。

在大汉武帝十八年之前，这诗句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九州大陆！

两人都看到封小刚听到这词句之后发呆的表情，聪明如二人，意识到这词句可能不对之处，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确定这是你满月的时候抓的？”

“那肯定啊，应该是很多人看到的！”

“这从哪来的？”

“那就不知道了，如果不是家里人写的，那应该就是当时来宾写的吧？”

“老公，有什么问题吗？”刘思雨现在已经大概知道，这句词有不对的地方了，但她不清楚哪里不对。

“这是那个世界，华夏北宋时期的秦观秦少游的诗句，词牌名《阮郎归·春风吹雨绕残枝》，全文是……帘半卷，燕双归。讳愁无奈眉。翻身整顿着残棋，沉吟应劫迟。你抓到的是这首词的上半阙！这怎么可能！在我俩未重生在九州大陆之前，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首词？”

而且，这首词，哪怕是这二十几年的将军诗集或者单行本，都没出现过。

“不对，这纸上还有字！”刘思雨仔细看看那张纸，上面确实还有字。

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九州大陆用的毛笔，一般都写得比较大，不像钢笔或者中性笔写出来那么很小很小的字。

这纸上就有这样的字！隐藏在诗句的每个字之间。

拿到更为光亮的地方，再细看。

正是这首词的下半阙！不，差三个字——燕双归。

那里应该有字，但是空白！找遍整张纸，都没找到这三个字。

是谁写的，是谁放在了王嫣然满月宴席上的？

封小刚和刘思雨第一时间就想到用戒指做回放，但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曾试过想看看王嫣然的过去，但从来不会成功，这个问题也曾让王嫣然相当苦恼！

再试一次吧，也许会有奇迹呢？

……

事实证明！

没有！

将老宅的人召集起来询问了一下当初可能会有印象的老人，大家都没有相关的记忆，有一两个老人记得满月宴席，但当时用来给王嫣然抓的东西，五花八门的，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来的。连当时宴请的宾客，那都是门户大开，谁都能进来参加宴席。

老宅没有任何别的线索，那就赶回帝都，王嫣然的父母兄弟仍健在。

父母兄弟方面也没有给出任何线索，确实当时那场景，王家是大户，她家又是正系正室，人来人往的，第三代的第一个千金，几乎宴请了整个沙州城。

两个问题，一是这首不应该出现的诗词，二是那些小字，非常明显就是用中性笔写的。

平静了数年心湖，猛然间如同天上掉下来一颗陨石砸入其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如何看到王嫣然的过去，这成了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问题。

或者如何找出当时这张纸的来源，是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

可是如今三个人弄得焦头烂额的，找不出任何解决方案。

是夜，王嫣然躺在床上，拿着这张纸，就这么看，仿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门道，可无论如何看都看不出来，慢慢就看睡着了！双手拿着纸，就这么平放在她的胸口……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一个历经坎坷，转入美好，却看不清结局的梦。

只是梦醒之后，她才发现，整个枕头都湿透了！

梦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出生，看到自己满月，看到了来参加宴席的每一个人，看到了每个人送的礼物。

梦里，她看到自己拜师入学，看到了接妹妹放学的封小刚，幼小的心里就刻下了他的身影。

梦里，看到封小刚以封军府护卫为班底，组建了封家军亲卫队，继而组建了封家军，被大汉武帝钦赐为大汉上将军。看到自己总是在封家军回朝时，远远的躲着看，或者夹杂在民众中近距离的看封小刚。

梦里，看到自己总是找借口跟师姐一起去将军府，远远或者近近的偷看封小刚，夜宴后自己央求家里长辈去提亲被爷爷训斥说陛下已有意将十三公主许配给封小刚；看到封小刚和刘思雨在梅花诗会配合成诗二首，看到封小刚和刘思雨成亲当日自己在闺房痛哭，看到他俩初时一起征战天下，后面带着两个孩子征战天下，看到了自己跟爷爷打赌中了女状元，看到自己嫁入了将军府，看到自己也随他俩一起征战天下……看到了沈秋月等十五个人的结局……看到了女帝暮年的退位……

关键是，她看清楚了是谁给的这张纸！

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宴席抓物那段，桌子本无这张纸，怎么出现的，除了她之外，应该是没有人看到的。

因为那张纸本来就在她的手中！

因为那两个人，别人也没看到！

因为她听到那两个人说话，别人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她看到了那两个人左右两边亲了一下刚满月的她，说了一句，

“健康成长吧，你也是未来将军府主母之一！等你长大，我们带你看看这九州辽阔，看看这天下之大！说不准，你能解开一切的劫难！希望劫难来临之前别举棋不定，希望能在劫难到来之前解封记忆。”

因为，她看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脸！

她看见了命中注定！这个梦是她的一生！可是，她没有看到自己的结局，就看到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后面慢慢的一切就是模糊的了，只是感觉到有一丝光亮引导着她一直在前行！

自从她睁眼醒来，整整半天时间人都不是清醒的，她根本没有发现整个将军府早就已经乱成一团，等她彻底清醒，才发现封小刚和刘思雨一左一右，自家的四个晚辈和将军府一大家子都在床前，所有人眼神里都透露着忧伤的情绪。

“你们怎么了？怎么这表情？”她没看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同样的表情。

“怎么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今日早上醒是醒来了，睁着眼睛也不会说话！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刘思雨招呼着又给她换了一个枕头。

“昨晚我看那张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能睡多久，不就是今日早上醒了又睁着眼睛睡了半天嘛！”

“昨晚？今日早上？睁着眼睛睡了半天？你发烧了？”刘思雨边说还边拿手试了一下王嫣然的额头。“没烧啊，怎么人都糊涂了！”

“嫣然母亲，你睡了半个月了！”女帝在一帝开口。

“……”

“要不是你一直在流眼泪，还有呼吸，我都怀疑你走了！你也真能够睡的，这半个月来，一天要给你换七八次枕头！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眼泪？”刘思雨嗔骂。

“……”

一夜半月？有这么夸张吗？

她转头看向自家夫君，封小刚点点头。

再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在点头！

“好了，你们母亲醒来了，你们先出去吧，让她再休息一下！”封小刚看出了一些不对，先把房里的人赶出去，就剩下夫妻三人。

“……”

“……”

“……”

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说话。

还是王嫣然自己先说话，她要把这个梦告诉封小刚俩，无论如何，这可能关系到他俩那注定的劫难，只是得组织一下语言。

“我做了一个梦，看见我是怎么出生的，怎么长大的……”

“……”这回该封小刚和刘思雨发呆了。

没道理啊，做个梦还能看到自己的一生？怎么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不对，那张纸呢？王嫣然说她是拿着那张纸睡觉的，纸没了！

丫鬟看到她没起床，进来看到不对，什么都没动，就叫人来的，所以，纸，不见了！

邪门！这事透露着邪门！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曾见过，比如当日回穿看到的刘思雨出生纸会没入她的身体一瞬间，醒了又出现，纸还能成箭穿透封小刚的心脏和身体又消失不见等等，如今一张纸不见，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俩的那两张纸可是依然存在，王嫣然这张，现在看来是不见了！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王嫣然出生的时候，他俩居然曾出现过，就如同当日借用戒指当前时空回穿功能那样，出现过！只是有所不同，他俩看不见，王嫣然能看见！

原本存放纸张的木盒子，是放在封小刚的戒指空间里的，他觉得这张纸会不会自己跑回去呢？反正已经很邪门了，这样想，也是有可能的。

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这就是事实！当木盒子拿出来一打开，就看到那张纸，静静地躺在木盒子底部。

“……”

三人再次大眼瞪小眼。

整件事情透露着诡异！

难道还有着什么诡异的布局？

如果没有，那在王嫣然梦里出现在她满月宴席上的封小刚和刘思雨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有，这样的两个人已经出现了两次，而且两次都提到了劫难一定是存在的。

而王嫣然，或许就是破劫的关键！

或许，破劫的关键还有那首诗词。

因为里面没有出现的三个字！

燕双归？是何意？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燕子双双回巢嘛！

纸上空出来这三个字，又是何意？难道还要弄两只燕子在家门口筑巢？然后每天盯着它们看？看它们是不是会双双归来？要真如此，那怕是傻子！

“春风吹雨绕残枝，落花无可飞。小池寒渌欲生漪，雨晴还日西。帘半卷，燕双归。讳愁无奈眉。翻身整顿着残棋，沉吟应劫迟。”

这是那首词的全文，问题是，如何从这首词里找出蛛丝马迹？后世的他俩无端整一首诗词给满月的王嫣然做什么？到底想提示什么？

而且，后世的他俩，一直在讲，纽约那个世界的事情并非第二个劫，也在讲，这是第一世。

如何去判定这到底是第几世？或是已经过了几劫，是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这是第一世，加上之前的真正的十三公主各封小刚，这是第一世，不能理解的就是，第一世有情却没有对应的劫。至少之前大汉十八年发生的那次不算是劫，因为彼时彼刻他俩还没有情愫产生！

记忆里的纽约和不知名的王朝，这应该可以算是一生一劫，这是不容置疑的。

可涉及纽约那世？就出现问题了，没有证据证明，那一世不是劫难，相伴相生相逝，这就是记忆里注定的情劫！可目前拥有的记忆包括王嫣然的梦境指向，纽约却又不是劫难的一部分！

如果纽约只是梦境？开玩笑吧？那是他俩亲身经历过的！

若这是第一世，他俩就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又活过来，不知名王朝也算一世，还有一世隐藏在华夏，加上纽约，出现了四世！

这其中有一世不对！

如何不对，现有的记忆还真不好判断！抛开纽约不谈，把隐藏的北平收徒那一世算进来，问题是北平的那一世？劫难是什么？看起来就是双双老死的，关键是他俩并没有这个记忆！

所以，后世而来的他俩，出现在王嫣然的满月宴上，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定有着什么样的特殊指向，是他们还没找出来的。

或者，王嫣然这一夜半月的梦境里，还隐藏着什么指引？

不对！诗词里面那空白之处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就是跟燕双归三个字应该没有关系，而是最后一句，沉吟应劫迟。

联系诗词上下文，说的是诗中女主，在应劫之际，举棋不定，沉吟半晌，难以落子。

如果没理解错，这诗中女主应该就是王嫣然！

梦里的封小刚和刘思雨就曾说过，希望在劫难来临之际不要举棋不定，希望能在劫难到来之前解封记忆？解封谁的记忆？王嫣然的还是他们俩的？

如果是解封王嫣然的记忆，那就指的是这一段梦境，可是这段梦境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是解封他俩的记忆，又是指什么记忆？他俩知道自己记忆不全，问题是怎么解封？

还有，出现在梦境里的沈秋月十五人的结局为什么也是很凄凉？跟他们俩的劫难又是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关系，记忆里为何会出现那一世的隐藏，还将十五人“带到”了九州大陆来？

另外，王嫣然如何能够看到女帝暮年的退位？如果她能亲眼看到，那说明什么？梦境里她看到的是女帝在位六十五年，那就是女帝八十一岁，这样的话，王嫣然多少岁了？接近百岁！关键是她还在继续向前走的……

仔细回想梦境，王嫣然说“我觉得在梦里，我好像也活成了一个老妖怪！”

……

从现有的记忆证据表明，这一世，劫难依旧！不管这是哪一世！

事情越来越复杂，而时间也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