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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个白衣人脑壳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布,就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你是晓得的,康巴这边风大,太阳又毒,大多数康巴人的习惯,走在外面都是脸上蒙得严严实实的,这也不得有啥子奇怪,关键是那双眼睛,竟然发出那种黄绿色的光,看起是把我吓得一身鸡皮子疙瘩。
那个人就这么用眼睛直愣愣的把我盯到,我神起胆子问道“大哥。。。你。。你看到我家牦牛没得?”
那个人还是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后面的党岭雪山高处。
我那时也没想,为哈子牦牛还拔那么高去了。
这时,我便朝着山上走,那个白袍怪人也不远不近的跟着我行进。
我纳闷为啥子他跟着我,而且又和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用手摸了摸腰间,连槽(驳壳枪)还在,我便胆子大了不少,心道这怪人要上来抢劫,我就给他一枪。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雪山半山腰上面出现了一个多大的山洞,山洞内竟然有火光。
这大雪漫天的,荒山野岭竟然还有人居住,我正纳闷时,突然洞中又钻出了一个身穿白衣,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和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小娃娃。
我就在这条小路上被夹在了中间,我仔细一看,那个老太太和小娃娃嘴巴上都有血。
这时我也是一惊,只见那个小娃娃手头还抓着半块血肉模糊的生肉。
我想折回来,后面那个穿着白袍的人已经离我很近了。
我慌忙掏出枪来,道“你们要干啥子?”
那个男人见我掏出枪,站在了原地,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到我,我就觉得那个眼睛真的是让人一下就忘记天寒地冻了,脑壳里面竟然有说不出的快感,而且还越来越热。
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朵边响起,道“跪下。”
我竟然真的就顺从的跪在了雪地里面。
那个声音又道“把枪丢了。”
我依言也把枪丢在了一边。
然后三个人就这么朝我走了过来。
我都能看到那个老太太在咽口水了,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慌,倒还有几分欣喜的感觉。
那个声音又道“把衣服脱了!”
这天寒地冻的,我还真就把衣服给脱了下来,一点都没感觉到冷。
突然,那个白袍男子走了上来,只见他的手哪里是手,竟然是两只毛茸茸的狼爪,白袍男子用狼爪一下拉开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两颗獠牙。
一手抓住我的后颈,一手正欲朝我胸口抓去!
就在这时,突然山洞上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只见白袍男子一惊,就在这时,山顶出现了一个身穿紫红僧袍,身披坎肩,戴着一个弯弯的黄色高帽子,身材魁梧的喇嘛!
后来我才晓得,这个喇嘛竟然是拉然巴格西。你晓得的,格西这种喇嘛,是藏地学问最高的喇嘛,拉然巴格西更了不得,拉萨三大寺一年才出16个,考上格西后,这些喇嘛就要到深山,或者草原深处的荒野之中,闭关几年甚至十几年,专心修持秘法。
我碰到的这个拉然巴格西叫衮曲旦增,修持的是大威德金刚法。
当时那时我还不晓得这些,只见山上的那个喇嘛从手中拿出一个降魔杵。然后就开始念咒,只见几个白衣人都吓得慌忙跪在雪地里面不住的磕头。
喇嘛喝道“这时节天寒地冻,你们找不到吃的,你们杀了别人的牦牛也算情有可原,不料你们竟然最后还想取人性命,我今日看到,如何饶得了你等!”
白衣人些都不敢说话,只是在雪地里面颤抖着磕头不止。
只见喇嘛继续念咒,突然几个白衣人开始在雪地里面哀嚎起来,不一时,那个小孩和老太太突然就不动了,我仔细一看,竟然变成了两只躺着地上的白狼。
那个白衣人估计正值壮年,抵抗法力稍高,一见老母娃儿变回了白狼,又惊又怒,朝天哀鸣了一声,转身想朝老林子里面跑,喇嘛突然大喝一声,只见白衣人似乎被啥子东西击倒在地了,在大雪里面爬了一会,就死了,死后也变成了一只很大的白狼。
喇嘛走下山来,我慌忙上前道谢。
喇嘛向我行礼后道“这是筰人白狼部落的鬼魂。经常在这山间作怪,今天晚上我在山后的洞中修炼,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便出来查看,只见这个山林里面有几头牦牛的尸体,一头小狼正在撕扯牦牛肉,我觉得奇怪,这大雪天,山林子里面哪来的牦牛,走到山崖处正好就看到你们从前面山上过来,我躲在暗处一看,发现那个白衣人竟然脑袋上冒出一阵阵的黑气,还好我加持了秘法,仔细一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只白狼。
我便在暗中一直观看,发现那只小狼也突然变成了人形,跑进了洞中。这时你已经到了这条路上,那只白狼已经起了杀心。我看在眼里,且能不救。”
我慌忙向喇嘛道谢,然后我们一起进到洞中,只见洞中极为凌乱,腥臭无比,到处散落着动物的骨架,喇嘛念了一段咒,然后给我说,你把这些东西都堆一起烧了吧,等等我送你出山。
我把这些骨架,木头啥子的都堆一起,然后又把那几只狼尸也拉进来,点在一起就烧了去。
过后,喇嘛又走到山洞前念了一段咒语,猛然间石洞就垮塌了下来,将这些东西全部埋在了山洞之中。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衮曲旦增上师就带着我出山,我挂牵我那几个伙计,就说要去找那几个人,上师点头应允,我一路就问,为啥子这山里还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衮曲旦增上师说“康藏在很早很早以前,并不是藏人的地方,康区最先是羌人部落的地方。这边的大山的深处一两千年前据说有个白狼古国,那里的人是白狼的化身,后来吐蕃兴起,这个古国就消失在了这片深山之中,但是我也未曾见过,今日见到的,估计就是白狼古国的冤魂来作祟。”
后来,衮曲旦增上师便带我走出了林子,还找到了我的几个伙伴,我那几个伙计在雪地里面找了我一晚上,见到一个喇嘛带着我出来也是惊奇不已,再听说了我昨日的遭遇,更是啧啧称奇,后怕不已。
我们也不敢再继续找剩下的牦牛了,衮曲旦增上师给我们指了条路,又给我写了一张纸条,让我到道孚灵鹊寺找他们的扎噶堪布(相当于内地寺庙里面的方丈)便宜卖几头牦牛给我们。
丁三爷说完这些,还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觉得我有很多疑问,没准衮曲旦增上师能解决。
便问丁三爷道“那这衮曲旦增上师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丁三爷笑道“这衮曲旦增上师修炼秘法后,就回到了大昭寺去了,两年后到现在都是甘孜旭日寺的堪布,这旭日寺又叫扎西萝卜楞寺,是霍尔十三寺的第一寺,整个康区就这个寺庙最大了。我们这次要经过那里,我每次都要去拜访上师,给上师带点我们汉区的好茶叶,我后来还成了他的俗家弟子呢。”
我奇道“丁三爷你不是天主教堂吗?”
丁三爷嘿嘿一笑道“向我们这种在外面跑江湖的,到哪个寺烧啥子乡嘛!”
我道“那你咋信的洋教了呢?”
丁三爷道“你小娃娃还不晓得英国人在西藏的势力,西藏好多贵族都兴信洋教了,这关系啊盘根错节的,信个洋教也是一张附身符哦。”
我道“这个事情确实惊险,我倒是有心想见见这个衮曲旦增上师不知道能不能引荐下呢?”
丁三爷呵呵一笑道“那有啥子不行的,衮曲旦增上师是得道高僧,一点架子都没得的。”
丁三爷继续道“我说这个啊,主要是想让你莫去那片雪山了,你就在草原上耍几天,过一阵子藏民就要开始耍坝子(耍坝子是康区爱说的一个词,西藏那边叫“过林卡”。就是在草原上,穿戴鲜艳藏服的人们合家而出,在草原上欢歌劲舞跳锅庄,赛马等等)了,那草原上到时闹热得很。”
我也应付的一笑道“那是,那是,反正都是出来见识风土人情的,应该看看这个才是。”
又在草原上风餐露宿了几日,我们人多势众,除了偶然有藏兵来排查大烟土之外,竟然也没碰到什么土匪骚扰。
这日行得半日,翻过一个垭口,便远远看见了草原之中的甘孜城,丁三爷指着半山腰一座金碧辉煌,经幡舞动的大寺院道“那就是旭日寺了。”
我们进了甘孜城内安顿后,丁三爷将十几罐包装精美的茶叶拿了出来,我和丁三爷便决定去拜访衮曲旦增上师。
周二毛嚷着也要前往,我犟不过他,也只有让他随行了。
看来丁三爷是这里的常客了,寺院里面很多喇嘛见他都打招呼,我们问到衮曲旦增上师所在后,直接往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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